今夜的天空连星星都没有。
风也没有,虫鸣也没有。
“夜晚正是突袭的好时机,欧洲联合的人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有人打起精神,雷达保持开启。”
道尔如今是一名男爵,他是负责比利牛斯山脉的数支小队的一位队长。前不久他还没有爵位——他是家中的第五男,子爵父亲那点可怜的家产根本轮不到他来分,所以他选择成为一名knightmare骑士,来到欧洲战场。
虽然不列颠尼亚近期在欧洲阵线上屡屡败退,但是他凭借不俗的实力拿到的击败数,也让他成功获得了爵位的赏赐,这也是无数不列颠尼亚贵族如今获取功绩的捷径。
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直觉往往比计划来的准确,道尔总觉得心里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略了。但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不断地提醒小队队员们提高警惕。
“太安静了”虽然夜晚的突袭战就是这样,但道尔知道那不是来自于战场的压迫感,而是某种未知的恐怖。
道尔实在是无法平复内心的不安,他向其他小队通知了一声,举起枪发射了一颗照明弹。
白昼短暂地升起,将这片山林照的通亮,并没有发现敌方knightmare的身影,这让道尔松了口气。
旋即他寒毛竖立,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在哪?在哪?
他慌乱地张望着,雷达开到了最大功率,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唯一一块不对劲的地方。
在照明弹的照耀下,整个山林如同白昼,但偏偏有一道黑影,立在树冠上,光好像被他吃掉了一样,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照明弹的光开始一闪一闪,就要熄灭了。
“噌”
那黑影露出了他的獠牙,与漆黑的本体不同,银白色的刀刃在月光下流淌着杀意的寒光。
“啊!!!”道尔终于承受不住,绷紧的神经断了弦,他扣下扳机,子弹将树叶和木屑扬的漫天都是。
“咔擦”树冠倒下了。
道尔的子弹也清空了,但是那黑影却不见了。
“道尔!你在干什么!”其他小队的队长听到了这边的枪声,发来了质问,他的队员也不明所以地围着他。
“敌袭!有敌袭!”道尔握着操纵杆的手颤抖着,却也不肯从开火键上挪开手指。
“哪有敌袭?”道尔小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刚刚照明弹下看的很清楚,什么都没有。
照明弹最后的一缕光也消失了,只剩下微弱的月光从斑斑点点的叶缝中洒落在林地上。
“有的……有的,就在……”通讯里道尔的话语突然中断了,只剩下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道尔?”队员们凑近道尔的机体,他的反应太反常了,他们有点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嘣”
细小而尖锐的金铁交戈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细小的黑影带着一道白光从道尔驾驶的萨瑟兰机体中飞出,最后稳稳地落到一道月光柱下。
那是一把闪耀的银色刀刃,新鲜的血液从刀尖上滴落,砸翻了一片落叶。
静默的恐惧在小队中蔓延开来。
“那,那是什么?”
其中一名队员赶紧再次发射了一枚照明弹。这次他们看清了。
看清了那贯穿了道尔驾驶舱的孔洞,看清了握着那银色刀刃的身影,看清了,他头盔缝隙中,那快要满溢出来的,渴望。
……
“道尔小队怎么回事?没有任何通知就在这么短的间隔内又发射了一枚照明弹。”
“道尔说他遭遇了敌袭,可是他的小队队员们并没有。”
两名小队长带着四名队员在前往道尔负责的地区的路上交谈着,剩下的还驻守在原地。
其中一个不断试图呼叫道尔小队,但是没有任何
“咦?怎么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沉默笼罩了这支小队两秒钟,他们迅速进入警惕姿态,两位小队队长立即对全体不列颠尼亚军发布通讯。
“道尔小队失去联系,敌方先锋可能已经潜入我军阵地,重复,敌方先锋可能已经潜入我军阵地。”
看着脚下黑洞洞的山林,队长心里毛的慌,和另一名队长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举起枪向天空发射了照明弹。
照明弹刚刚升空,他们就看到,数架白色如同蜘蛛般的机体,匍匐在离他们不过两百米的林地上。
在照明弹将他们的身影照耀出来的瞬间,他们动了。
野兽一般的行动方式,让亚历山大在瞬间扑倒了这几架落单的萨瑟兰,不列颠尼亚的军人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机体就发生了爆炸。
这场冲突正是总攻的开始,与此同时,毕尔巴鄂和巴塞罗那的战火也开始燃烧,相比起来,比利牛斯山脉中的战斗就显得安静许多。
不列颠尼亚只派了几支机动小队在山脉中巡视,而且也只有在地势较缓的地方布置了防御工事,所以这任务倒是出乎冯卡意料的简单——他带着zero的少年军轻易地就将巡逻的小队一一击破。
按照计划,他们在破坏掉山顶上的防御工事后就应该前去毕尔巴鄂支援,但是跟着蕾拉的怠惰之眼传来的影像,很明显不列颠尼亚守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冯卡无趣地咂吧着嘴,思索了一下,给少年们下令:直接突击马德里!
马德里,原本是属于大卡斯蒂利亚王国(可以视作两牙的集合体的中心行省,在欧洲联合逐渐把战线推往非洲的过程中,这里逐渐变为西欧阵线的指挥中心。
这时马德里的指挥中心迎来了一位贵客——圣米迦勒军团的团长——米凯勒?曼弗雷迪。
原本圣米迦勒军团主力在东欧战线,但是近日来西欧战线频频失利,同时身为前线总指挥的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留下了一部分骑士守卫东欧战线,米凯勒带着圣米迦勒的主力在毫无通知的情况下降临在了马德里。
马德里指挥部,那本应是西欧前线指挥官的位置坐着一位皮肤略显黝黑的黑发男人,他翻看着桌面上的纸质文件,本来就不白的脸愈发显得黑了起来。
“虽然圣米迦勒军团没有关照西欧战线,但是投放在西欧的不列颠尼亚的士兵们也是帝国的精锐,同时我们还有着装备上的优势,为何战绩如此难看!”
米凯勒重重地将文件摔在桌面上。西欧战线指挥官只能将头压得更低来试图躲避上司的怒火。
“嘛,算了,如今敌人的主力都投放在了比利牛斯山脉一带,在到之前我就已经打听好了战况,已经派出了我所赏识的部下前去毕尔巴鄂,”米凯勒走到挂着地图的墙壁前,手指按在象征着毕尔巴鄂的红点“欧洲联合的指挥官就在那,将她活捉,或者杀死——此乃斩首之计。”
“此乃斩首之计,你们这些小屁孩懂什么?”冯卡坐在高速爬行的亚历山大背上,强风根本影响不到他,简直跟屁股粘上面了一样。
一开始瑛斗还担心开太快把这位特使给甩下去,直到冯卡嫌他太慢,他小心翼翼地提速,结果发现这家伙稳如泰山。
“但是这和计划的不一样……”
“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列颠尼亚军比想象中的要脆弱的多,反正毕尔巴鄂那边也不需要我们的支援,干嘛不干票大的呢?事后就说是我要挟你们的。”
“倒不是责任的问题,而是万一影响了战局……”
听到清脆的敲击声,瑛斗自觉闭上了嘴。
“婆婆妈妈的,刚才在战场上你可不是这样。”
瑛斗没有回话,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但是这种事他不会和外人说。
但冯卡早就猜到了怎么回事,瑛斗身上有着非常淡的神的气味,而且还时有时无。
这种感觉他在被鲁路修施展过长期geass的人身上体会过。
机舱的角落里,一只绿色的小眼睛盯着瑛斗的侧脸,冯卡看着这个一副厌世脸的少年,摸着下巴“看来这个世界上geass的拥有者并不少啊。”
身下的震动感消失了,机体停下来了,冯卡站起身,眺望着远处的城市。
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如同匍匐在平原上的巨兽。夜色下,只有一块地方,依然灯火通明,那是他们将要砍下的巨兽的头颅。
“小伙子们,准备好大干一场了吗?”
“等等……没有战术吗?”
还在年们愣神的时候,冯卡大笑着从瑛斗的机体上跳下来,“战术?战术就是毁掉一切你们看到的东西!”
一枚闪光从天边飞来,像个华尔兹舞者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脚尖落在了平坦舞台上的一块积木上,便瞬间引怒了这位刚刚还十分绅士的舞者。
“漆黑的流星”少年们压低机体的身形抵御这爆炸产生的劲风
“看那,今天在夜空多美啊,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那!”
米凯勒:你能想象吗,在办公室里吃着…训着下属看着天,突然就被流星给砸了。
他当时可是站在窗前眼睁睁地看着一颗流星砸到脸上。
米凯勒推开压在身上的一块水泥——桌子救了他一命,但是那个指挥官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敌袭吗?看来敌方有人和我的想法一致呢。”米凯勒当然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自己被流星砸了。
根据这种破坏力的表现,多半是情报中提到的,来自黑色骑士团的武器——漆黑的流星。
米凯勒本想赶紧通知还存活着的士兵准备迎敌,但是通讯耳机在刚刚的混乱中掉了出去,恐怕已经被砸成一堆碎片了。
基地被炸成这个样子,只有离行政楼稍远的地方没有被波及,他隐约能看到有驻扎在外围的knightmare往这边赶来了。
“轰!”北面的墙又迎来一次爆炸,白色的幻影在烟尘中涌入基地。
“有敌人!”
那一队赶来的不列颠尼亚的银色萨瑟兰,已经与几位少年接战。
米凯勒在往停放knightmare的地方摸去,枪声吸引了他回头看去,“knightmare?魔改的新型机吗?”
但是他并不担心,对方的机体虽然看上去唬人,但是细看火力和装甲都明显比不上格洛斯特。
而且少年们自己也很清楚,除了瑛斗,这几位少年甚至有的并没有驾驶knightmare的经验,只是在参加zero之前进过几次模拟舱,他们的能力并不足以和不列颠尼亚的精锐骑士们匹敌。
“小子们,让开!”
又一道白色的幻影从缺口冲了进来,一头攒进一架格洛斯特的怀里,推着那架格洛斯特撞进了大楼的废墟里。
一道黑影从幻影的背上跳起,在此之前完全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锁链从半空中的人手中射出,带着银光贯穿了两架萨瑟兰的驾驶舱。
冯卡单膝落地,锁链收回手臂,银紫色的盔甲在爆炸的火光下映射着橙色的光辉。
“宴会,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