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叔,你不要冲动啊!
爹,你快劝劝他啊,万一大叔就这么死了该怎么办?”
石岚拉扯着石常的衣袖,希望他能阻止陈定远继续这场比赛。
可规矩是死的,至少现在,容不得变通,这场死斗拥有太多见证人,此刻反悔,如若视蛊族千百年传统如笑话,莫说是石常,就算是蛊族族长发话也不管用,这场死斗,势在必行。
“岚儿,这件事,爹不好插手,不过既然陈兄弟自己选了这一条路,就放心让他去吧。
他不像是鲁莽行事的人,他能这么做,一定有相当的把握。”
的确,现在除了寄希望于陈定远自己,其他人什么都做不到。
杜冲将杜蜂叫至一旁,递给他一小木盒,
“吾儿有大家之姿,对方不过是一半吊子门外汉,你定能拿下。
不过这小子实力不弱,为了防止变故发生,你将这个拿着。”
“这是什么?”
“阴阳龙魂草,下蛊之时,将此物顺带弄到他身体里,爹保准叫他百死无生。
既然你选择的死斗,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助你一臂之力了。”
杜家父子二人仰天狂笑,似乎胜券早已在握。
而陈定远这边也做好了准备,他提前消耗了触手的大量诡力,如此一来,它便会变得极度饥饿,进而引起狂躁。
陷入癫狂状态的触手,会想尽一切办法进食,特别是那些体内灵力或是诡力的活物,这东西是它最爱的食粮。
这也就是为何陈定远需要不断猎杀妖诡,因为经过数年的相处,他也逐渐意识到了二心的异常之处,一旦它没有得到充足的“食物”,便会格外暴躁,甚至会对自己动手。
好在之前几年都有齐灵在一旁相助,辅以她独有的作物,这才好几次让暴走的二心冷静下来,否则陈定远真怕自己会被它撕扯成碎片。
不过随着这两年实力的提升,体内的二心明显收敛了不少,虽说饿了依旧会表现出不安与焦躁,但是至少不敢直接对陈定远动手,而是想办法去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但如果这东西脱离了陈定远的威慑,任其肆意散播自己的愤怒,想必,超凡境之下的修行者都难以招架。
“给了你机会,可得好好珍惜啊,自己要是没本事吃饱,可别怪我没给啊。”
体内的二心听到陈定远的言语,不禁开始躁动,看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斗虫大赛场上,陈定远与杜蜂遥相对视,气氛已经烘托至这份上,不见血看来是有些对不住观众。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看样子你还不明白死斗的含义吧?”
杜蜂把玩着右手中的银盒,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样子,他已经根据杜冲的交代将那株阴阳龙魂草处理好,只待将其置入陈定远体内。
而陈定远同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那家伙已经极为狂躁不安,光是压制住它都花费了陈定远不少精力,他也同样早就想把这磨人的东西给放出去。
随着一声号响,二者之间的较量正式开始。
双方各自走近对方,随后甩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杀手锏。
杜蜂从银盒中取出一把粉末,点燃后置于陈定远鼻下,浓烈的烟气很是呛鼻。
而陈定远则是掏出缩小体型后的触手置于手中,随即按入杜蜂的胸腔内。
双方的“下蛊”方式都是如此朴实无华,但凡有一方闪躲,这蛊还就真下不成。
随着烟气入体,陈定远的感觉从刺鼻逐渐变成眩晕,意识开始恍惚不定。
看台上的杜冲邪魅一笑,想必这正是他捣的鬼。
“小子,这阴阳龙魂草可是我蛊术一道突破至蛊术师境界后方能使用的材料,被我下了降头后,你的身体和意识就不会再属于你了,只能像个木偶一般任我操控。”
而台下的陈定远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手脚发软、后背直发冷汗,连眼前的世界竟也在扭曲、分崩离析。
“坏了,这东西竟能致幻不成?”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婀娜多姿、笑靥如花,那是……齐灵?
“娘子?!你怎么会在这,这里危险,你快……”
还不等陈定远把话说完,“齐灵”一转面容,血色全无,双瞳灰白,皮肤溃烂,如同死去已久的女尸。
“齐灵”挥舞着歪斜的四肢,一瘸一拐朝陈定远走来,嘴里咿咿呀呀地尖叫,隐约能分辨出是“我出不去……救救我!!”
“娘子莫怕,我来了,我来了!”
陈定远飞身上前,一把搂住“齐灵”,正欲开口安慰,却突觉小腹一阵刺痛,低头望去他的腹部已被“齐灵”用利爪洞穿,血流不止。
不远处,“陈长风”与“陈无患”正嚎哭着,陈定远刚开口抚慰二子,却见他们的头颅齐刷刷掉落,轱辘轱辘滚落至陈定远脚边。
“长风!!无患!!!”
陈定远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大喊、咆哮,丧子之痛,痛彻心扉。
“献上你自己的生命,换你的孩子活下来。
你可愿意否?
你不愿意?
你居然犹豫了……你这个弑子的屠夫!”
脑海中不断有声音在回响,陈定远只觉得痛苦万分。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透过迷雾,他看清了,终于看清了!
杀人凶手的身份正是!
……
他自己?
“怎么会?!
是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是我没能救下我娘子?”
陈定远的精神已然达到崩溃的边缘,似乎只需要少许推波助澜,他便会一跃而下,了结自身。
这并不是他的意志不够坚定,作为一名在诡地之中修行了近十年的修行者,他的意志力远超常人。
只是这阴阳龙魂草是生长于蛊祖庙宇旁的灵草,吸收了毒龙王的龙魂之气,加之此地风水极端,仅有极阴极阳两种环境,故有着惑乱人心之功效。
以此作为引子给目标下降头,无论对方意志如何坚定都难以招架。
“呵呵呵!就是这样,没错,动手吧,你死了,你的妻子、孩子,就活了……
动手吧……”
在外人看来,陈定远正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面部已经因为缺氧而发紫发黑,模样恐怖万分。
“大叔……”
就在陈定远在意识之中准备从崖顶之上一跃而下时,另一道熟悉声音在他头脑中顿响,
是唐谙!
他感受到触手向他发出的讯号,便急忙将意识投射到此处,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陈定远,
“怎么会落得如此不堪,若非它与我共鸣,我还不清楚你的情况。
好霸道的诡力,不过却仅仅是致幻罢了。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