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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章 求忠求诚
    因明早要北上,大伙儿美酒不敢多喝,多用佳肴填饱肚子。襄王、郭凯等人想着今晚是姜山与颜如心的新婚之夜,时光贵重,一刻千金,不便打扰,喝过饭后茶便起身告辞。

    颜如心突然想到回礼,蹲下身问小如玉喜欢什么。孟玉茹代孩子几经推辞不成,碍于大好日子盛意难却,便说小如玉喜欢读书,送本书给她就好。如心说:“这哪行!”

    陈亮一旁插话道:“该不是姜夫人惜书如命,舍不得?”

    如心出言无心,却被陈亮捡了漏来,姜山听入耳中,觉得陈亮此话别有用意,一旁笑道:“不瞒陈大哥,我家娘子那些书,是托人一本一本聚集而来,得之不易。要说她舍不得,也当真是舍不得。不过赠送给小如玉,有如给自己闺女一般,再珍贵,也是舍得的。”

    陈亮道:“那我得帮孩子挑一本读得来的。”姜山道:“请!”前边引路。

    两人去得书房,陈亮翻看书架上的书籍,每一本都看着爱不释手,每一本都看了一看便放回了书架,没一本是他中意似的。行为反常,姜山一旁瞧着,真就觉得陈亮醉翁之意不在书,该是有什么话想私下聊,便言语试探来。

    姜山说:“陈大哥,书架上的书,以你而言,该不陌生。哪本书适合小如玉现下阅读,自是了然于胸的,何故左挑右选,犹豫不决?”陈亮随口应道:“那倒也是。”姜山道:“陈大哥有话请讲,不必藏着。”

    陈亮哼哼一笑,道:“将军此行京都,前程未仆,带上家眷同行,唯恐不妥。若是可以,不妨等进京面圣之事有了结果,确定了去处,再遣人来接他们也不迟。万一生出什么事端,于将军不利,也可免了他们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姜山道:“圣天子英明神武,陈大哥怕是多虑了。”邀陈亮坐下。

    陈亮道:“内在英明,外在神武。若内有羁绊,外有束缚,内外不能合一,又何谈英明神武。再说了,人心藏在人的身体里,若非本人,既看不见也摸不着。若不是情非得已、不可不信,对其太过相信,不如不信。防着点自然是好。将军,你说是不?”

    姜山静默片刻,看向窗外道:“天恩浩荡,圣心如渊。我现今人微力寡,日后要想伸展抱负,有所作为,非陛下青眼相加不可。对天恩浩荡深信不疑,也算是情非得已、不可不信才对。”

    陈亮道:“将军游历江湖多年,为人处事,想必感触颇多。这做官吗”欲言却止。姜山猜想道:“这做官吗,上场过于悍勇,下场难免堪忧。”陈亮淡淡一笑。

    姜山道:“小弟荆湖剿匪,上场可谓悍勇无比,进京面圣,下场难免堪忧。要想摆脱困境,当如何?陈大哥尽可直言。”

    陈亮道:“将军初生牛犊不怕虎,为快速戡平叛乱,算是把与荆湖利益相关者得罪了个遍。以将军现下的地位,去向他们示弱,无异于羊入虎口,自寻死路。依在下看,将军不如一硬硬到底,鹤立鸡群于朝堂之上,向圣天子亮出‘愚忠’二字,或许能问得将军想要的前程也说不定。”

    姜山道:“那依陈大哥看,何为愚忠?”陈亮道:“谁与陛下不合心,将军就与谁势不两立。”姜山笑问道:“那在陈大哥心里,谁与陛下不合心?”

    陈亮问:“将军可知皇子们争的是什么?”姜山说:“自是陛下的至尊宝座。”陈亮又问:“将军可知臣子们争的是什么?”姜山说:“小部分人争的是抱负伸展,大部分人争的不过是更大的官位,捞到更多的好处。”陈亮笑道:“那将军该是知道‘愚忠’二字何意了?”

    姜山想了想,道:“若陈大哥与我异位而处,会如何做来?”

    陈亮道:“我要是将军,陛下不想有皇子危及他的宝座,我自不与那些有潜力的皇子为友,陛下不想被臣下玩弄于鼓掌之间,我自要与那些善弄权术的官员为敌。”

    姜山道:“要是这样,岂不跟陛下一般,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陈亮道:“从背后射来的冷箭,防不胜防,将军要想尽数格挡去,非陛下以身化盾不可。对陛下愚忠,为陛下做个孤臣,不过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罢了。”

    姜山笑问道:“那要是‘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不忍留’,又当如何?”

    陈亮呵呵一笑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圣人不收徒,自学成大师。”

    姜山道:“刚戡平了荆湖叛乱,转过头就想着效仿杨一波,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陈亮道:“汉苑摘星点缀,隋堤跨步丈量。三事春业付东风,腊月寒梅入梦。”姜山起身说道:“花笑千家庭院,香绕万户帘笼。江南江北一般同,休教离人恨重!”

    陈亮会心一笑,起身说道:“将军心意如此,那还怕什么‘愚忠’、‘孤臣’之词,安心进京就是。”走去书架取走《孔氏家语》出书房,走向客厅。

    襄王等人见陈亮选了书回来,起身告辞,被姜山夫妇礼送出门。

    目送走客人,颜如心问:“选本书怎么选了这么久?”姜山牵上如心转身回屋,道:“陈大哥有话想说,又怕有些话襄王殿下听了不好,便寻机私聊了。”如心笑问道:“他是不是觉得携家眷上路不妥?”姜山说:“没有。”如心问:“真没有?”姜山说:“真没有。”如心笑了笑,一心走起路来。

    两人入得客厅,颜老太太见姜山略有心不在焉之状,问道:“山儿,北上进京面圣,你是不是有什么忧虑在心?”姜山回道:“不瞒奶奶,孙儿此次荆湖剿匪,有些事于同僚而言,做的好似有些过了。”颜老太太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姜山欠欠一笑道:“那倒没有。”

    颜员外道:“既问心无愧,有什么好忧虑的。”姜山笑道:“岳父大人说的是,是小婿糊涂了。”颜老太太道:“要不明儿,心儿就不跟你同行了,等你确定了去处,再遣人来接她。”

    姜山道:“好。不过奶奶,今日刚成婚,就敢撇下妻子先行,谁能担保日后不会撇下妻子先行。孙儿觉得,不开这个头,便不会有第二次。”

    颜老太太听了非常高兴,欢笑道:“真没想到,此等言语,竟出自一武夫之口!可喜可贺得紧。山儿,你既有此心,奶奶真心祝贺你俩,喜结连理,早生贵子,永结同心,相扶相持到老。”

    姜山牵上如心的手,朝颜老太太鞠躬道:“谢奶奶!”接着朝颜氏夫妇一鞠躬,颜氏夫妇乐乐受之。颜老太太道:“今晚是你俩的洞房花烛夜,若无它事,早些休息吧。”

    姜山、如心话别奶奶、父母,离开客厅,走向卧房。

    路过书房,如心笑问道:“相公今晚想读会儿书吗?”姜山笑答道:“不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妻子,今晚若不好好疼爱了来,日后想起,岂不亏得慌!”如心打趣道:“长夜漫漫,睡这么早,就怕累坏了相公。”

    姜山打住脚步,笑问道:“读书不累?”如心说:“下棋不累。”姜山问:“下棋不累?”如心说:“听曲不累。”姜山问:“听曲不累?”如心噗嗤一笑道:“睡觉不累。”姜山道:“既是都不累,那就先读书,再下棋,再弹曲,最后陪娘子睡好觉来。可好?”如心欢喜之至,道:“好一个善解人意的相公。”

    两人携手入得书房,看了小半个时辰的书,下了一盘棋,弹了一首曲,相拥相抱回到卧房。

    见红烛桌上放着一盘果子,如心问:“相公饿了吗?”姜山走去端到圆桌上,倒上两杯茶水,喝上一口交杯茶,笑问道:“这果子,娘子可愿意吃来?”如心道:“是有什么讲究吗?”姜山回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如心笑问道:“那里的山水?”

    姜山道:“这莲子寓意喜结连理,这红枣、花生寓意早生贵子,这百合寓意百年好合。”如心问:“相公也信这个?”姜山道:“不信,不信,图个喜庆,美了心情,愿景成真。”

    如心道:“看样子相公是信了。”姜山道:“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从果盘里选了两粒莲子、两颗红枣、两颗花生、两片百合,一人四样,相互喂着吃下,再喝一口交杯茶,喜目深情相对。

    姜山抚摸上如心的脸颊,深情说道:“今晚之后,我心里只有如心娘子,再无他人。”如心抚摸上姜山的手背,情深意重道:“那天以后,我心里只有姜山相公,再无他人。”姜山道:“愿相公热情似火,娘子再不畏寒。”如心道:“愿娘子花开四季,相公内外香透。”

    那就早些行动起来吧!两人解带脱衣上床,很快便阴阳交合在了一起,动静相宜,喜乐之情不止,美美难可名状。

    两只红烛艳羡一旁,听到一个夸赞娘子真美、一个夸赞相公真俊,忍不住眼泪直流,期盼也能有个喜结连理、相濡以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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