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似有兴致,问道:“是哪三宝?不会是天地人三才吧!”
姜山答道:“差不多。一宝谈天,二宝说地,三宝娱情。”
如心听到“娱情”二字,以为姜山是拿轻薄之言来哄她开心,便往轻处想。谈天说地,谁人不会。要是这也算得上二宝,世间的宝贝岂不满地皆是,泛滥成灾。取笑说:“你该不会想说,你随便一口唾沫,便能淹死千把个拙嘴笨腮之人吧!”
姜山回道:“娘子虽误解了相公这谈天说地二宝的真意,话却说的一点不夸张。相公凭此二宝,一口唾沫,别说淹死千把个巧舌如簧之人,就是拯救万把个拙口钝辞之人,怕也不成问题。”
如心说:“相公,你一向不吹牛,当心初次吹牛没经验,用力过大,将牛皮吹破了。”
姜山笑道:“相公我虽不善吹牛,但这牛皮比大地还厚实,不管怎么用力吹,怕也难以吹破。娘子如若不放心,或是不信,可让相公试试。”
如心笑道:“相公既有兴致,尽管吹来试试。”
姜山说:“相公这第一宝谈天,相助君王安定天下;这第二宝说地,相帮百姓获得安康。有此二宝,相公一口唾沫,是不是能淹死千把个摇唇鼓喙之人,是不是也能拯救万把个心拙口夯之人?”
自古以来,上应天意、下顺民心,真心为国为民之人,做起事来每每得心应手。姜山既想这种人,现时也正需要这种人,硬说不能办到,那也是说不得的。如心自不愿纠结于此。
如心问:“你那第三宝娱情,怎么说?”
姜山笑答道:“我这第三宝娱情,可说志趣更为高远,但求娘子生活愉悦,欢欢喜喜同我创造一个幸福之家。”见如心暖暖握紧他的手来,继而问道:“就是不知相公这三宝,娘子最是在意哪一宝?”
忠君爱国,扶倾济弱,伉俪情深,对一个好男人来说,既是抱负伸展,也是幸福所在,当有其二而不可缺其一。姜山虽问的轻巧,如心却听的在意,有心为丈夫好,哪敢随便选来。
如心小声回道:“人言:‘嫁狗逐狗鸡逐鸡,好个夫唱有妇随。’想我小女子一个,柔弱少知,双肩难扛重,思辨难入理,既难以独当一面,唯相公马首之意是瞻。”
没遇见如心之前,姜山七情不丰,六欲不满。自有了如心愿做娘子之后,那七情六欲,可说珠圆玉润,啥事只要事关如心,打肿脸充胖子已成自然。
听如心这么说,姜山心头如释重负,那内心深处,一时不知有多轻松多愉快。情难自禁搂抱好如心,亲了亲,欢声说道:“娘子既这般在意夫君,夫君自是明理之人,日后,在外甘为相思鸟,在家乐为连理枝,身有分离时,心永一线牵。”
如心不受感动,娇声说道:“天下的相公大都这样,不足稀奇。”
姜山笑问道:“那敢问娘子,相公怎么做,才是稀奇相公?”
如心小声问道:“你不让我去刺史府,是不喜欢我抛头露面吗?”
原来,如心对姜山不让她去刺史府一事,一直怀有敌意,耿耿于怀在心。今日旧事重提,为求让如心释怀,自是要解说清楚的了。
只听姜山缓缓说道:“娘子不知,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恶。你相公若是个畏祸的,他来无理索取,有求必应,或许可相安无事。如若不然,则就此结怨,殒身灭命皆有可能。事不小矣!”
如心可能误读了姜山的话语,气道:“原来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珍奇玩好之物!”
姜山笑道:“娘子说这话,真就错怪相公了。娘子貌美如花,上善若水,在我心里,比珍奇玩好之物更是珍奇,就像是我渴望着的那幸福美满之家,有娘子在,我一生可说无怨无恨。试问拥有如此宝贝,岂能不用心守护好来,而容他人生出觊觎之心,有机会夺走。”
如心低语道:“那日后,我岂不是跟其他女子一样,待在家里四门不出了?”
这是什么话?问的轻,落的重啊!回答不好,极有可能失去这位烂漫可爱的妻子。姜山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不是如心好动,生野惯了,喜欢跟着她爹四处乱跑,他哪有机会在庐州见到她,又何谈有机会喜欢上她,更别说跟她做一生一世的夫妻了。
只听姜山快语道:“非也!等相公平定了荆湖匪患,有了拒阴险小人于千里之外的资本,娘子只要能照顾好自己的人身安全,听凭自己的心意,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只要能让相公找得着,不跑去皇宫闲逛就行。”
如心听了好不欢喜,娇声娇气地说道:“这可是你今儿亲口说的,日后可别忘记了,切莫说我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你,闲逛天下,尽给你捣乱添麻烦。”
漫漫人生路,远近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亦真亦幻难取舍,就问南来北往客。
多少女子渴求生活安逸,厌弃旅途颠簸,更别说跟着丈夫徒步天下,四海为家,风里来雨里去了。如心却为了陪伴好丈夫,愿意化身跟屁虫,将被迫搬家说成闲逛天下,于姜山一个梦想征战天下的军人来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只见姜山深呼一口气,轻拂着如心的脸颊,说道:“如心,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这般爱你,并不是因为你怎么的漂亮,也不是因为你家怎么的富裕,只是”
如心起身问道:“只是什么?”往来路走去。
姜山起身走去牵上马缰,走在如心身旁,笑着说:“只是因为,我第一次见你在庐州,第二次见你在襄阳,第三次见你在这江陵,瞬觉有三足鼎立之感。我于是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赢得了你的芳心,且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你该会愿意跟着我四海为家,做成一对南来北往的神仙眷侣。”
如心靠紧姜山,让他挽抱着,小声问道:“那要是我不愿意跟你四海为家,你是不是会因地制宜,另觅新欢啊?”
姜山说:“不会。我会千方百计说服你。”
如心问,为什么?姜山说,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如心问,你怎样爱我?
姜山说:“没事就想看你笑,就想听你说话,就想闻你的体香,就想亲你的小嘴,就想抚摸你的身子,就想让你怀上孩子,就跟你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了事。”
如心欢欢一笑,搂紧姜山来,说:“你真是个傻男人,坏男人。”
姜山笑道:“只要你欢喜,需要我傻,我就傻,需要我坏,我就坏,毫不含糊。”
如心问,那要是我爹爹,想帮帮杜、吴两家人度过难关呢?姜山说,你爹念及故旧之情,帮衬他们两家人渡过难关,人之常情,官府无权干涉。如心问,那你是答应了?
姜山说,但要适可而止,别惹麻烦上身。如心问,什么麻烦?姜山说,你爹若过份好心,他人难免会想,是不是杜、吴两家,事先藏了财产在你家啊?
如心说,你这人真是为官的料,这事都能想好来。姜山笑道,为了不让你有改嫁的机会,相公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好。如心问,你真的这般喜欢拥有我吗?
姜山笑着说,只要我活着,那个臭男人敢触碰你的身子,我就跟玩命。如心笑道,我家相公真英武神气。姜山笑道,哪是,一声吼,吓破走兽胆;一声笑,震伤飞禽魂。
如心问,你今日这么好的兴致陪我出来,是不是又要离开我好些天了?姜山说,娘子真聪慧。如心问,那今晚,你打算怎么过?
姜山说,先让娘子陪着看书,然后陪着娘子玩耍。如心问,玩什么?姜山说,身下娘子欢愉在,娇嗔声声难见休,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欲欲丰满。
如心说,相公越来越口无遮拦了。姜山说,跟娘子越来越像夫妻了。如心问,夫妻间真就毫无禁忌吗?姜山说,有禁忌不是真夫妻。如心问,那方茗小姐找到之心人了吗?
姜山说,找到了。如心问,他是谁?姜山说,乐诚那知情识趣的小伙子。如心问,你们家那陈新需要老婆吗?姜山说,娘子家有合适的人选?
如心问,你觉得我们家秀儿怎么样?姜山说,就是貌美温善了些,就怕那傻小子进了温柔乡,再无进去之心。如心说,你不也进了温柔乡吗,怎么还有进去之心了?
姜山说,我是他们的老大,没有进取心,他们就没得混了,被逼的。如心笑道,相公真伟大。姜山说,伟大不敢当,能得到娘子的认同就行。
如心问,那你打算今晚去那里吃晚饭?姜山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如心问,忘了什么?姜山说,你姐夫刘文心说,今晚去陈亮大哥那里喝酒。如心问,我也能去吗?
姜山说,刘文心要带上徐慧锦,我自是也可以带上颜如心的。如心说,你觉得孟大姐人怎么样?姜山说,人挺好的,适合做过日子的妻子。
如心说,那你要不做回好人,跟她母女找个依靠得了。姜山说,感情的事得慢慢来,急不得。如心说,你不也是三五天就抱我上床了吗,那时怎么不知道慢慢来了?
姜山说,那是我亲你的时候,你不拒绝我,我才敢的。如心说,你觉得我敢拒绝你吗?姜山说,那是你实在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子。
如心说,那你是觉得陈亮大哥配不上孟大姐了。姜山说,陈大哥字英杰,自是配得上孟大姐的。如心说,既是配得上,那怎么觉得孟大姐会拒绝陈大哥。
姜山说,孟大姐有过男人,在世人眼里,属于破旧衣服,我怕孟大姐有自卑心理。如心说,情意能打人心,能疗养伤口,就看陈大哥有心没心了。姜山说,那就听你,今晚问问。
如心笑了笑,被姜山抱上马鞍,两人共骑一马朝府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