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堂堂正正的格兰芬多,艾伦,这一点毋庸置疑。”弗拉基米尔用赞叹的目光打量着这只初生的狮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巫师可以在首次召唤出如此逼真的守护神:
“也许要不了几年,它就和真的一模一样了!”
艾伦腼腆地笑了笑,与狮子对视了一会儿,摇晃着魔杖将它收了回去。
“我就不问你最快乐的记忆是什么了,现在,咱们该开始我们的冒险了。”
弗拉基米尔与艾伦借助着荧光闪烁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朝墓室深处走去。
艾伦天真地观察着墙壁的颜色,他发现这里与竖井外面的浑然不相像,在墙壁的外壳上,附有彩瓷瓦片,在光芒的照耀下,格外地有神采。
“那是用来模拟太阳光,因为在这里,法老需要的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蓬勃的生命力!”弗拉基米尔说道。
显然,古埃及伟大的建筑家低估了岁月的洗礼,艾伦没有感到一点生机,随着他们越深入,骇人的阴森就越明显,好像艾伦和弗拉基米尔在朝北极走去一样的。
通道的分支有很多,四通八达,交汇往来,俨然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迷宫,可是对于巫师而言,这一切不过是唬弄人的把戏,弗拉基米尔对魔杖说道:
“给我指路!”
魔杖转动着,在弗拉基米尔手上打着旋,最终指向了某个方向,弗拉基米尔带着艾伦顺着那个方向行走着。
在魔杖的指引下,艾伦两个人走过了不下十几个走廊与通道,有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d字形的房间里,艾伦看到地上有一些意义不明的物品,弗拉基米尔说道:
“这里,是用来举行塞德节的,法老沿着d字形的路线进行祭祀,以此来获得更强的生命与统治力。”
在更深的地方,一个巨大的,处于阴暗中的油画蓦然出现在艾伦眼里,那是一个威严的,眼神尖锐的女人。
“下埃及守护女神、蛇女神瓦吉特。”弗拉基米尔及时解释着。
在荧光闪烁的照耀下,艾伦欣赏着那些浮雕,那些显示着法老权利与地位的,精美细致的画像,左塞尔是一个高大强壮的帝王,他踩在敌人的头颅上,扬着鞭子,对战败者宣示着自己的权利不可挑衅。
在幽暗的密室里,碎成了砖瓦的瓷器遗骸,成为了混杂在一起的无法分辨之物,让人惋惜。
“那是盗墓贼干的好事。”弗拉基米尔扼心道。
一个长方形的庭院出现在艾伦的前方,一道长长的由下向上的阶梯伸展到远处,尽头是一个尊贵孤高的王座,隐藏在如影随形的黑影里,蒙上了一层隔阂疏离。
“帝王在这里加冕,法老即使是死了,也还是法老,正如同贫苦百姓,死了也还是做牛做马,永恒不变。”弗拉基米尔说着冰冷的话。
一些残缺的柱子,有的塌陷,有的倒地,有的倚靠着,有的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断裂,它们围绕在庭院周围,不禁让人幻想着,在一座如在高天上的宫殿里,万千人所敬仰的,所臣服的,所惧怕的法老,在神的授意下,加冕,端坐,俯览众生。
“可是,左塞尔的墓穴,在哪里呢?”艾伦问道。
弗拉基米尔的魔杖停止了指向,似乎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就已经任务完成了。
“教授,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艾伦用耳朵搜寻着细微的动静,那些动静从他们进入金字塔时,就一直存在,即使他们进入了竖井,诡秘的声音也依旧没有消失,如附骨之蛆,若近若离,始终与艾伦它们隔着些距离。
“什么?”弗拉基米尔用手扣了扣耳朵,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艾伦趴在墙壁边,耳朵贴着石砖,他说道:
“更鲜明了,它们在地上爬行,沙子震动的时候,我就可以捕捉到它们的踪迹,那种频率越来越快了!”
“它们朝我们走来了吗?”弗拉基米尔问道。
“不确定,它们绕着路,一会远,一会近……不好!它们大概就在几十英尺外的地方上!”艾伦急促地说道。
现在不用艾伦播报了,弗拉基米尔也听到了那声音,如同一只长了几百只脚的沙虫在地上蠕动,几百只脚一起摩擦着沙土的声音,便是如此地让人恶心与心惊。
“走!”
弗拉基米尔带着艾伦,从庭院侧面的狭窄通道穿行了出去,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刚一转头,一阵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在光芒的照射下,一叠叠的黑影从拐角处闪走。
“那是什么?”艾伦疑惑道。
“如果魔杖的指引没有出错的话,左塞尔的寝宫,就应该在里面了。”弗拉基米尔不确定地说,他稍微拉住了艾伦,说道:
“情况一旦不妙,我就强行施展幻影移形,艾伦,到时候你一定要抱紧我!明白了吗?你的身体太脆弱了,会被撕裂的!”
“我明白的,教授。”艾伦没有逞强。
两个人继续朝里面走去,窸窸窣窣的尾随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在后面骚动着,根据艾伦的推算,它们已经来到了加冕庭院里。
荧光闪烁的光芒变暗,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压制了它一样,弗拉基米尔的脸上露出不安。
“嘶嘶嘶……”
低鸣在某个地方响起,一些黑影从光芒边缘隐现,似乎只要魔杖的光消失了,它们就会堂而皇之地冲上来,吞噬掉这些外来者,艾伦想到了教授告诉他的一个词:
掘墓魂。
看来它们选择了一个极好的位置来安身立命,在左塞尔的墓穴旁边,它们能够汲取到充足的营养,看得出来,它们都很好战,一些试探而来的手,蠢蠢欲动。
“一群小丑而已!”
弗拉基米尔无声召唤出了自己的守护神,一只洁白的小鸟划过四周,在弗拉基米尔和艾伦左右盘旋,守护神的浩然纯正,让掘墓魂纷纷望而色变,逃窜到了更远的地方,瑟瑟发抖。
弗拉基米尔的守护神,虽然身体很小,但是所散发出的光亮,足以照亮整个通道!
小鸟飞啊飞,宛若一颗小太阳。
一座庞大的,幽暗的立方体棺材,就摆在正中间,没有想象中的守护怪兽或者复活的木乃伊大军,更没有什么神明的惩罚降临,左塞尔,又或是圣人,伟人,还是第三王朝的开创者,古埃及不朽的法老与君主,他的坟墓,就在眼前。
终究只是一个死去的凡人,除去那些光环,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血肉之躯,凡胎骨架。
“教授,我们要打开棺材吗?”艾伦忐忑说道。
“魔文最有可能在里面,不是吗?如果我们真想获得它的,就得打开它!虽然有点不太尊重死者。”
弗拉基米尔无奈地耸着肩,在棺材周围转了几圈,用魔杖敲击着棺材盖,法力的作用覆盖了棺材盖全身,一道隐形的罩子,环住了几千年前建成的外壳。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棺材盖应声飞了起来,顿时大片的灰尘四溢,溅落在棺材附近,扬起了灰雾,艾伦急忙捂住口鼻,但是他看到弗拉基米尔迫不及待地冲向了棺材,双手巴在边上,头伸到了棺材里面。
黑影游走的声音,从角落里死灰复燃,过道上传来地面摩擦的嘶嘶声,小鸟儿的光芒不稳定地闪烁着,一时亮一时暗。
“教授?”艾伦用手挥打着灰尘,他来到弗拉基米尔身边,询问道。
教授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像傻了一样,他的嘴巴还在不自觉地张合。
艾伦翘起脚尖,突兀地看到,棺材里空无一物。
没有木乃伊,也没有魔文,最底部只有一张羊皮纸,上面用秀雅的字迹写道:
“这个宝贝我拿走了,嘻嘻,后来者要遭殃咯!”
“怎么会?怎么会?”弗拉基米尔说着同一句话,固执地不愿意相信,有人捷足先登了。
“即使没有那个贤者的提示,金字塔这么大的名气,又怎么会没有人来一探究竟呢?留下那羊皮纸的人会是谁呢?”艾伦自己想着。
“不可能!”
弗拉基米尔突然伸手,把那张纸条拿到手上反复观摩着。
“咔!”
机关卡轮转动的声音,从墙壁里发出,艾伦低头一看,原来羊皮纸的下面还有一个按钮,写那些话的人用语言嘲弄别人,为的就是刺激别人一时兴起,然后拿起羊皮纸,最后启动机关!
艾伦跟随着机关发动的声音,目光在墙壁上移动着,那些机关先是在头顶上,再是飞速来到对面的砖瓦里,带动着一大堆机关旋转,转轴“咔嚓咔嚓”声不断。
“教授,我们得离开棺材附近!”艾伦对弗拉基米尔说道。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机关最后跑到了艾伦的脚底下,牵引着“轰隆轰隆”的大动静,足有几百英寸的地面翻转了,打开了一个偌大的黑洞,艾伦刚来得及伸手去勾住棺材,就和弗拉基米尔一起坠入了深渊里。
在最后的一秒里,那些掘墓魂蜂拥而上,一齐疯狂地攻击艾伦和弗拉基米尔,不过它们只吃了满满一嘴的空气。
坠落,一直坠落。
艾伦手里紧握着魔杖,他保持着镇定,一股意念传入了艾伦脑海里:
“需要一个静止的咒语吗?”
艾伦知道这是魔杖在诱骗自己,他笑着点头,能够免费学魔法,何乐而不为呢?
来自手中魔杖的知识,于一个瞬息充斥了艾伦的大脑,在下一个瞬间,艾伦的全身心都做好了施法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一股柔和的法力托举着他,减缓了他下落的速度。
“教授!”
艾伦喊道。
弗拉基米尔的魔杖闪烁着,两个人保持着一个安全的速度下降。
脚一触碰到结实的地面,艾伦就警惕地打探着四周,荧光闪烁的光芒被压制到了几乎一个小点上,艾伦仿佛瞎了一个眼睛,他只能寸步不离教授。
弗拉基米尔则是愤怒地用力撕扯着那张得意张扬的羊皮纸,恨不得将它大卸八块。
“教授,这里是哪里呢?金字塔还有再下面的地方吗?”艾伦问道。
“一般来说,应该没有,我严重怀疑这是那个捷足先登者的恶作剧!”弗拉基米尔言之凿凿。
那手笔可真大啊!
艾伦在心里吐槽着。
两个人几乎是背靠背地行走了,因为黑暗里绝对隐藏着什么东西,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让艾伦想起了自己宿舍里那几个活宝,他们晚上打鼾的声音,就差不多是这样的。
“艾伦,一定不要离开我的保护,未知之地,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邪恶之物,滋生了多少远离阳光的东西!”弗拉基米尔的守护神坍缩着光芒,只能虚弱地伏在他肩膀上。
“地上……有字!”
艾伦的魔杖晃悠着,地面的凸起反射着不一样的光泽,他拉住教授,蹲下身子去查看,地上的字早已被尘埃所淹没,艾伦用手细细擦去,一个字迹拉地很长的词语浮现在艾伦眼前,虽然颜色暗淡,但是有种不由分说的魅力。
“至高天。”
艾伦慢慢说出,口腔震动的感觉十分奇妙,一股难以说清的情愫蔓延在艾伦心中,他转而问道:
“教授,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
“古希伯来人将天分成了十层,第十层天,就是至高天,代表着王冠,超越,与神性,其余九层天,分别是智慧,理解,仁慈,严格,美丽,胜利,光辉,基础,王国。那是一个神话传说里的设定,艾伦。”弗拉基米尔脱口而出。
“但是,教授,至高天出现在金字塔底部,这意味着什么呢?”艾伦不甘心地问道。
“或许是某种宗教性质的组织?没人能说的清,年代太久远了,艾伦,金字塔里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弗拉基米尔观察着周围,魔杖被紧握在手里。
“还有……字,在不远处!”
艾伦顺着字迹,一路向前看,一大片惊骇的血迹斑斑,呈现在艾伦前方,一具骸骨以扭曲的姿势倒着,似乎死前非常地痛苦,艾伦的脚下踢起灰尘,又有一些字迹出现了。
那是狂放的,内心的欲望得到了极大满足之后的放纵,就像一个人在嘶吼着放声大笑,一笔一画都夸张到出人意料,写下这些话的人,要么恨之入骨,要么痛彻心扉,他的恨意,直接地宣泄在了字迹之中,艾伦读道:
“至高天,曾两次兴起,又两次覆灭在我的手上,哈哈,当年你杀地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如今我就让你的道统灭绝!谁活地久,谁才有资格成为永远的王!”
“嘶嘶嘶!”
一大团从天坠落的物体,发出了巨响,那个庞大的生物,开始以极速捕捉着它的猎物,一百只脚在地上摩擦着。
弗拉基米尔的守护神,最后发出了一道光芒,使得艾伦可以看清那个追踪者的长相:
浑身都是黑色放|荡的皮毛,一双野兽的眼睛被浓密的毛发所保护,它没有一百只脚,但有不下十只腿,支撑着它在地上滑行,宛如海洋里的鲨鱼一样。
一道凌厉的魔法攻击从弗拉基米尔的魔杖里射出,而后他拉起艾伦,飞速狂奔而去。
弗拉基米尔根本就不会认为自己的攻击可以伤害到它,像这种诞生于金字塔里,并且没有被魔法部记录在案的神奇动物,必然危险至极,不是他一个巫师就可以解决的!
果不其然,那攻击落入了怪物的毛发里,如针落稻田,水入汪洋,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激怒了它,它又发出狂躁的吼叫。
艾伦和弗拉基米尔在狂奔不休,两条腿不知疲倦地摆动着,守护神小鸟虚弱地回到了弗拉基米尔的魔杖里,它需要修养很久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而来,烦人的掘墓魂又随之跟来,失去了守护神的威胁,它们肆无忌惮,妄图抢先一步吞掉艾伦两人。
“呼神守卫!”
艾伦的魔杖大放光芒,一只威武的狮子,呼啸着奔腾出来,给巫师带来了难得的短暂光明,狮子绕着艾伦奔跑,将那些畏畏缩缩的掘墓魂挡在十尺之外的地方,再也不能更进一步。
但是那不知名的怪兽,可就不怕守护神了,它轻而易举地穿过了狮子,任凭狮子发威咆哮,可是都不能伤害它分毫。
弗拉基米尔再次一道攻击打了过去,仍然没有任何作用,怪兽的嘴里发出了类似嘲笑的声音,它张牙舞爪,手指头上锋利的指甲,离弗拉基米尔的后背只有一步之遥。
“做好准备,艾伦,我们要幻影移形离开这里了,拉紧我!”弗拉基米尔喊道。
“我……我……”艾伦并不想这样轻易地逃离了金字塔,他还什么都没有得到,难道此行他将一无所获吗?他的全身心都不愿意放弃,因此他催动着法力,动用了那枚最基础的魔文,手指朝前,寒气都凝结到了一个点上,强大的魔文波动,甚至改变了空气的脉动。
怪兽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攻击,它的皮毛一翻,一层细密的鳞甲露在了最前面,鳞甲之上,反射着寒气的冷光。
一道拼尽了艾伦所有法力的银光,他迄今为止所能打出的最强一击,从艾伦的指尖喷射出去,随后艾伦丧失了力量,差点瘫倒在地。
银光携带着波浪似的寒气,飞扑向了怪兽,在激荡声里,正好击中了怪兽的胸膛,在它的鳞甲上溅起了火花,怪兽朝天怒吼着倒退,最后翻了一个跟斗,重重地倒地。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怪兽从地面弹射了起来,胸前的鳞甲破损了一大片,染红了一整个前胸,但是即便如此,它也没有减缓自己的步伐,看样子,除非再给它同样的一击,否则它依然具有强大的有生力量。
可是,现在的艾伦,体内法力枯竭,不可能再使出完美的一击了,弗拉基米尔抱着他,看向了虎视眈眈的怪兽,叹着气,就要施展幻影移形。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从远方疾驰而来一股力量,这力量充满了炙热与强盛,如骄阳立于空中一样,顿时热浪席卷了一切,火红火红的光芒,盘旋在那些掘墓魂上,掘墓魂惨叫着,灰飞烟灭。
热浪又吹向了那怪兽,怪兽被大力压制地动弹不得,被挤压到了地上,鳞甲片片崩裂,鲜血流出,淌了一地,怪兽发出凄厉的求饶声。
热浪不是死板的,它也富有同情心,它虽然知道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但是它按捺不住自己的仁慈之心,它对怪兽无声地警告着,怪兽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一起流。
在艾伦和弗拉基米尔的眼光中,热浪款款而退,怪兽从地面站起来,浑身都是惨烈的血迹,它用怨恨的眼睛扫视了两个人类巫师,拖着自己残缺的身体,退到了阴暗里面,渐渐远去了。
“呼!好奇怪啊,那热浪……艾伦,你是否感觉出来了?”弗拉基米尔问道。
艾伦挣扎着站立,看向了深处,说道:
“魔文,那就是魔文的力量!”
艾伦和弗拉基米尔喜笑颜开,他们朝热浪的来源地迈进。
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候,艾伦来到了这片幽暗之地的尽头,那是一幅画在墙上的画像,是一位君主,用鞭子驱策着自己的臣民,无数的人跪着,顶礼膜拜。
“左塞尔。”艾伦说道。
“他的尸体都被偷走了,可是在壁画上,他依然是一个强如神明的帝王。”弗拉基米尔讥笑着。
艾伦用手,认真地抚摸着壁画,手指在每一处线条上游走,他感受着这来自几千年前的韵味,艾伦沉下心地搜寻着有关魔文的蛛丝马迹。
弗拉基米尔照葫芦画瓢,也在壁画上摸索着。
“怎么会这样呢?”艾伦的手在墙上摸个不停。
“唉!”弗拉基米尔一屁股坐在地上,用巴掌扇着风,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那张臭屁的羊皮纸。
“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艾伦的胸膛强烈地起伏着:
“我们到了你的墓穴里,打开了你的棺材,又遇到了掘墓魂和怪兽的袭击,如果只有这些还好,我会说这是一场有趣的冒险,对不对?”
艾伦反反覆覆地靠着墙壁走动,手指重复地摩擦着壁画,他的身体都在颤抖,说不清是因为乏力,还是因为内心的不平静。
“艾伦,或许我们该放弃了,都怪那个捷足先登的家伙!”弗拉基米尔安慰着。
“我们到了这里,我还没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在我的眼前展露自己的存在呢?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必然在这儿,我还可以放弃吗?你就在这儿!”
艾伦就像在与魔文对话,他说个不停,唠唠叨叨,可是周围除了他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什么了,刚才的热浪,如梦如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的时间,艾伦才恍然若失地退后,肩膀都低垂着,失了神的眼睛,直视着前方,艾伦安静了下来。
左塞尔的画像,那样的高,那样的神圣,他手中的鞭子,仿佛可以将天空中的太阳抽打,跪拜的臣民们,都被一股祥和但暗藏玄机的氛围所笼罩,在左塞尔的两只手里,没有鞭子的那只,握成了拳头,好像拳头里有什么东西。
艾伦将魔杖对准了那个拳头,上古魔杖如他心愿地无声使用了摄神取念,晦涩而间断的记忆,一连串地被抽到了艾伦的头里。
艾伦的法力早就枯竭了,如今他只能在上古魔杖的帮助下,以旁观者的角度,瞥见远古王朝的一隅,吉光片羽,纷至沓来,在艾伦脑中走马观花。
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挥舞着兵器,把他们敌人的头颅割下来,左塞尔骑着高头大马,带头冲锋。
从遥远的国度,辛苦奔来的外邦人,在阶梯上表达着自己最诚挚的敬意,左塞尔在王座上,不屑一顾。
所有的埃及人,都跪在左塞尔的脚下,无条件地臣服于他,尼罗河上下,皆是他所统辖的广袤天地,他的心胸可以装下自己能够看到的一切。
某一个纪元,古埃及发生了叛乱,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揭竿起义,骚乱的洪流席卷着这个曾经强大的国家,当叛军来到法老的寝宫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年迈到步履迟钝的左塞尔,依旧坐在王座上,不屑一顾。
“你不害怕吗?”一个起义统领厉声斥责道。
“我一点都不害怕。”左塞尔从容应对。
“那我砍下你的四肢,切下你的脑袋,将你用火来焚烧,用水来淹没,你又该如何?”起义统领又问道。
“我一点都不害怕。”左塞尔还是那个回答。
起义军都以为法老已经疯掉了,于是推搡着走上前,想要用刀剑攻击老人。
“我说过!”左塞尔站在王座边,用蔑视的语气说道:
“我一点都不害怕!”
他举起一只紧握的手,手张开了,一个旋转不止的字符出现了,一阵无比狂躁的热浪,从左塞尔的手里,飞到了王宫里,飞到了王都的内内外外,所有的叛军,所有的背叛了法老的人,都被热浪吹过身体,无情地焚烧了内脏,顷刻丧命。
左塞尔阴冷地笑着。
一个戴着兜帽的巫师,从王座后面走出来,全身都躲藏在黑色的巫师袍子里。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艾伦昏迷了过去,鼻子流出血,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把旁边抱住他的弗拉基米尔吓住了,还以为艾伦受到了左塞尔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