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们这些虫子捡了一条性命,等我将手上的麻烦事解决,统领了整个战帮,就来将你们所有人都泯灭成灰烬。”
当然,还有这个不懂得放弃的小子,我一定要让他感受吾主的力量,然后主动成为吾主的战士。
威胁罢,库卡又瞄了一眼格雷戈里的方向,心里愤恨地补充着。
可紧接着,他却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疑,原本格雷戈里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一片血泊。
那个遍体鳞伤几乎挂在死亡边缘的年轻半兽人,竟然消失了。
库卡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安的念头,这让他当即放弃寻找格雷戈里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迈步踏入传送门。
就在他半只脚迈进去的时候,格雷戈里突然从身后的荆棘丛中现身,他的手里挥舞着一把不知从哪拿来的单手剑,将荆棘割破一条细微的缝隙,不顾身体的伤痛,硬生生从狭窄的空隙中挤了进去。
血液随着他的动作被挤压得四散飞溅,失血过多让他的双眼泛起了重影,但双目的精光却坚定地锁定了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于是他如海绵般从身体里再次挤出一丝力气,朝着传送门飞扑过去。
库卡的身子已经进入其中,他来不及,也没办法在传送的时候转身对付敌人,于是在传送门微微闪烁消散在原地的一瞬间,格雷戈里正扑到库卡的后背,一同消失在原地。
随着库卡的离去,荆棘丛也自动分解消散,奴隶们这才来到中央,可地上除了一小摊滴落的血渍外,再无任何痕迹。
恶土中距离矿坑千里之外的某处。
烈日下的荒原,如若实质的热浪在龟裂的大地上肆虐,附近除了少许坚韧的植物外,再无其他生命活动。
平静的大地此时突然传出阵阵鸣响,泥土上空的空间开始产生扭曲,接着变幻出传送门的出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狼狈地从里面跌落,砸在炎热的地面。
其中周身浴血的格雷戈里摇摇晃晃地率先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库卡,他手中刚刚握着的剑此时正插在库卡的后背上,低垂的上眼皮和东倒西歪的身体表明他快要到极限了。
健硕的萨满此时也不好受,他的魔力已经枯竭,身体也恢复到了正常的体型,陷入到法术的反噬中,背上的剑插得很深,几乎刺入了一半。
黑绿色的血不断从剑刺入的创口渗出,库卡甚至做不到将剑拔出,因为剑刃刚好穿透了他的肩胛骨,卡在后背靠近肩膀的骨缝中。
“阴魂不散的家伙,你以为有希望能赢我?追过来是为了送死吗!”
愤怒彻底冲昏了库卡的头脑,由于格雷戈里的干扰,刚刚的传送只差一点就要失败了,而这种空间魔法一旦失败,下场是非常惨痛的,毫不夸张的说,不仅身处传送门中的他们活不成,周遭的那些奴隶也将被波及。
格雷戈里已经没有力气说半个词了,他将好不容易恢复来的力气全部用于观察和战斗。
对他而言,这是最后的复仇了。
库卡怒吼着朝他冲了过去,由于肩部的伤,他整条左臂都垂落着动弹不得,脚步也一瘸一拐,声势和刚才比起来简直削弱了不止一筹。
但对付濒死的格雷戈里仍然足够,库卡用完好的那面肩膀将其顶翻,接着直扑过去压住他的身体,挥舞起右拳不断殴打着。
格雷戈里的脸被捶打得不断向左右摇摆,口中吐出一团浓郁的血块,正好糊在库卡的眼睛上,遮蔽了他的视野。
就在库卡烦躁得用手清理着脸上的血液时,格雷戈里使出最后一抹力气,向侧方将库卡掀翻,并抱着他的身体朝一旁翻滚过去。
不远处就是一片矮坡,这是格雷戈里刚传送来就选定好的策略,他的体力已经油尽灯枯,必须好好利用每一份可用的环境。
两人纠缠在一起,沿着矮坡不断滚落,期间,库卡背上插着的剑硌在地面,将伤口划得更大,同时也渐渐松动了少许。
格雷戈里一边抱紧,一边伸出手,在滚落的时候一把将剑抽出,令库卡痛得发出嘹亮的啸叫。
两人滚下坡底,库卡一脚踢在格雷戈里的胸口,将他踢飞出去,面色痛苦地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可真正溢出血液的伤口在背后,他没办法堵住,只能眼看着自己不断失血。
“混蛋小子”
会被逼到如此惨烈的局面,是他在来之前坚决预想不到的。
此时被踢飞的格雷戈里,再次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了之前的经验,库卡并不觉得他就这么死了。
正当他准备上前,彻底了结性命以绝后患时,阵阵奔腾的马蹄声从山坡后传来。
只见一个小队的人类骑兵向他不断靠近,抵达后将库卡和倒地的格雷戈里围在中央,绕着他们不断奔跑,手上的武器都已出鞘,还有几张弓正对准还能站着的库卡。
这批骑兵都是轻装打扮,身上的甲胄看不出所属的国度和势力,更像是游荡的雇佣兵。
而从他们腰间挂着的粗绳和不远处的几辆铁笼马车来看,应该是荒野上的捕奴队,这也是雇佣兵们会兼职的身份之一。
铁笼里已经关押了不少奴隶,其中大部分都是兽人、穴居人以及异邦人类,看样子是正准备返程,应该是听见了战斗的动静顺路赶来。
领头的奴主策马来到近前,光扫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格雷戈里便移开了视线,在他看来,这种沉重的伤势只有死路一条。
反倒是库卡,身上虽然有明显的伤却并不致命,而且体格健壮,身上的服饰也明显和一般的兽人战士不同,说不定是个萨满,这可是相当值钱的稀罕货。
于是奴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开始行动,库卡自然知道他们的来意,连绵不断的意外和麻烦,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那根拐杖早在传送时就已经丢失,此刻赤手空拳向骑兵们冲了过去。
这些家伙都是常年混迹荒野的老手,很清楚怎么对付狂躁的兽人,他们催动战马,和库卡保持着安全距离,利用弓箭不断削减他的体力。
看上去这个兽人萨满也逐渐达到了极限,没一会气势就明显衰弱了下来。
奴主满意地笑了笑,觉得临收工的时候还能捡到一份大礼,看来出发前对幸运女神的祭拜果然有用。
他下达了接下来的命令,捕奴队熟练地收起弓箭,从腰间掏出特制的粗绳,将绳子尖端的套索挥舞得呼呼生风,并同时朝库卡掷了过去,精准地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其中大部分套索都被库卡攥在了手里,只有一根套在脖子上,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了奴主的预料。
只见库卡的嘴咧开一个狰狞的角度,单手猛地发力,竟一下子将三个捕奴战士从马上拽了下来。
其他捕奴队成员立刻发力,试图压制面前的兽人萨满,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刚的疲惫和虚弱如同伪装出来的一样,此刻骤然爆发的力度,让剩下的捕奴战士也跟着摇摇欲坠。
奴主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驾驭着战马向库卡赶去,朝着他高高扬起。
库卡将身子转向他这面,手臂下沉,将绳索朝自己的胸前拽过一大截,原本束缚库卡的绳子立刻变成了绊马索,正横在战马冲锋的路径上。
奴主赶忙拉紧缰绳,试图偏转方向,但库卡趁虚而入,合身撞在战马身侧,竟连人带马一起撞翻在地。
奴主的身体被战马压住,一时间挣脱不开,距离库卡不过半米之遥,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散溢出来的血腥味。
其他战士还在想办法稳住不安的战马,来不及收紧套索,库卡便趁这个机会向奴主抬起宽大的脚掌,就要一脚踏在他的脑袋上。
若这一脚踩实,恐怕头颅会如摔烂的西瓜般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