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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1章 消息灵通,好人难做
    老独眼与陈阳谈了会话,又吃下一碗稀粥,精神更好了些,只是手脚仍是无力,需人照顾。

    “啧啧。”看着绿萝离去的背影,老独眼斜视着陈阳,“刚才那姑娘挺俊的,可惜跟着你小子要受苦啊,风餐露宿,不知要吃多少沙子,脸蛋都得变糙。”

    “她本是我新收门人的丫鬟,与我无关,此番有了自由身,正要找个地方安置。”陈阳淡淡地道:“人家年岁虽然略大了些,到底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你还是积点口德吧。”

    “是么?那老头子我嘴欠,着实该打。”

    老独眼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即又侧耳倾听片刻,耳垂一动一动。“唔,东西搬来搬去的挺多啊,你这次似乎是发家了?”

    “没有,那墓里我基本没拿什么东西,都归了朝廷。”

    陈阳并没有将辟邪石与袖中青龙说出来,只含糊带过,“东西多,主要也是行李,毕竟那门人的老爹是当朝魏国公。”

    “嘶……”老独眼听到魏国公三个字后眼神微变,定定地看了陈阳一会儿,面色古怪:“你难道不知道?”

    陈阳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知道什么?”

    “魏国公,也就是那小子的亲爹,可是要造反啊!江湖上消息灵通的很,魏国公招揽奇人异士、招兵买马也不是一两年了,待遇着实丰厚,若不是我这个鬼样子,说不得也会动心。寒山寺里那个绰号病虎的疯和尚不就跟了他么?那小子也不知修的什么禅,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乱嘛!我猜啊,说不定他便是当年道衍在南朝留下的传承。”

    “你说法寅禅师?此人确实有些古怪。”陈阳依旧是兴趣寥寥的模样,“但魏国公是魏国公,他是他,我那门人在他爹面前并不得宠,几次三番险些被害死,这次跟我出来也算是脱困。我收下他,只是因为此人略对脾气,且有些潜质,仅此而已。”

    “可是,若魏国公造反成功,你那门人不就是当朝皇子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老独眼摇头晃脑了一番,却见陈阳没有一丝意动,纳闷道:“真他妈奇了怪了,倒斗这行当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怪胎,就一点不动心?真一心想修仙啊?”

    “你在洪州尚且知道他爹要反,坐在金銮殿里的小皇帝会不知道?”

    陈阳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修建着指甲,他本不大关心庙堂里的暗流涌动,只是既然聊到这個话题,那就随便谈上两句:“小皇帝须不是个傻子,亲近西洋在士大夫眼里是离经叛道,在我眼里却是锐意进取,他又以西法训练新军换装火铳,绝非蠢物。隐忍不发,恐怕是在学楚庄王一鸣惊人。”

    “你就那么看好那假红毛鬼一样的小皇帝?要我说,魏国公世代为将,即便小皇帝有准备,也恐怕没多少胜算。”

    “不。”陈阳摇摇头,“胜算十零开,魏国公那方是零。”

    来自其他世界的见识,令陈阳深深知道更加先进的军事制度代表着什么,但这些话,一时半会却是说不清的。

    “真的假的?”老独眼将信将疑了一会,最终也豁然道:“不过,金銮殿里坐的皇帝姓朱还是姓徐,倒不关我们鸟事。你这趟也辛苦得紧,《撼龙经》、《疑龙经》,我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算是额外予你的酬劳,就埋在门槛右边第三块砖头下面,你自个去拿吧。”

    “这院子也空,伱不如暂且住这,反正我好了后就要动身北返,到时这宅院也随你处置。”

    说罢,老独眼兀自翻过身去,以背对着陈阳,闭眼歇息。

    早先他便隐隐预感陈阳能够归来,但又怕病躯坚持不到那时候,便将这两部专论寻龙之术的典籍埋藏在地下。

    陈阳依言翻开地上的土砖,果然见到了一个埋藏在下头的小木匣子,将其打开,正是两本线装手抄本,分别写着《撼龙经》与《疑龙经》,匆匆打开扫了一眼,依旧是那一手鸡爪狗扒般的丑字。

    此二抄本,再加上先前所得的《葬法倒杖》,这由唐末杨筠松研习禁中玉函秘术后所著、号称风水相术寻龙点穴之最的典籍,陈阳便算是凑了个齐整,不过恐怕与原本多少有些差距。

    将抄本仔细收好,陈阳走出了房间。

    徐弘远正在喝粥,听见动静后抬起头:“师父,老人家还好么?”

    “有些体虚,不过没什么大碍了。”

    陈阳接过一碗粥,吹散其上升腾的热气。

    白粥以陈米加微涩井水熬制出来、并少许添加了些盐,滋味不好,却也能勉强下肚。出门在外,毕竟不可能顿顿都好吃好喝。

    “洪州百姓的日子,近来并不大好。”徐弘远很快将粥喝完,舔了舔碗沿,意犹未尽地道:“师父,你既然能以符水治病,不如帮帮他们?”

    “不是那么简单的,老独眼是有功夫底子,这才见效快,而写就灵符需一气呵成,更要全神贯注,颇耗精力。”陈阳品尝着嘴中的微苦,眯起双眼,“以我现在法力,至多写个二三十张便要气竭,到时还不晓得会怎样,洪州城内不知有多少人得了这病,符水效果有限,若患者最终辞世,我又该如何?”

    “天下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分文不取,城内药铺如何看我?符水有先有后,难免厚此薄彼,其余病人是否心生怨望?龙虎山小天师已准备开瘟醮,我抢在他前头施符水,会不会冒犯?”

    陈阳一连串的问题令徐弘远哑口无言,后者愣了片刻,擦去胡茬上沾着的米粒,苦笑起来。

    “是我太孟浪了,一时没考虑清楚。”

    “你也是好心,但是好事并非是这么简单就能做的,不如说,世上最难做的反而是好事。”陈阳将白粥一饮而尽,“其实,若真想去做一件事,也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看法,只需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这样,我稍后就写几张祛瘟疫符,你趁夜将其烧了化至井中,虽然效果不一定好,总算尽了力。”

    “这个法子好!”徐弘远连忙点头,“只是要辛苦师父了。”

    草草吃过东西,陈阳便在老独眼的院子里开始了写符大业,半个时辰里笔耕不辍,一直到面色发青、头晕目眩方才停下。

    徐弘远看见陈阳的模样,连忙将其搀扶着坐下,恭恭敬敬地将祛瘟疫符收好,“师父实在仁义,令人佩服……”

    “行了。”陈阳摆摆手,“别拍马屁了,记得趁夜去,莫让旁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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