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黎水城？”
这是林膝第一次走海路来黎水城，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错愕。只见一帮人游走在码头各大商船间，和商贩们交谈着什么。
不少商贩的脸上带着怒意。
但在泛着寒光的大刀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妥协。
“看见了吗，这些人就是马家的势力。”
姜鹤指了指前方那伙凶神恶煞的人群说道。
“他们在征收港口停靠费。”
“这不是每个港口都会收的一笔费用吗？我记得鹤江渡口也会收。”林膝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他只知道马家触犯了南方商会的底线。
但具体是怎么一个触犯法，他还真不清楚。
“如果只是收停靠费的话，他们直接建一个收费站就好了，何必每天带着一帮人马在这附近瞎晃悠。”
姜鹤微微一笑，将其中的缘由一一道来：“除了停靠费，他们还会征收保护费、推广费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推广费？他们还负责帮忙推广？”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所谓推广费，就是你不交这笔钱，他们就回去警告本地商贩，让他们不和你交易。”
竟然是这么一个推广……
林膝很难评价马家的做法究竟是好是坏。
但他知道，这些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赤鲸帮的底线。
“但是……为什么本地商贩会听马家的呢？”
“贸易是往来的，本地商贩要买游商的东西，同时也要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但是港口的治理权被马家掌控着，他们想要出口，也得看马家的脸色。”
“当地官府不管吗？”
“你这话说的，你看我们赤鲸帮在江阳城，官府会管我们吗？城主是我们帮主好不好。”姜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
的确。
大虞王朝的国力正在不断衰退，很多地方势力已经开始拥兵自重了。
那些站在顶端的武尊强者。
都已经把布局铺到了下一个时代。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虞王朝虽然行将就木，碾死他这只蚂蚁，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么说，我们清算马家，还得跟当地官府作对咯？”
“所以我们得‘被动’出手，只有这样，马家才会提前打点好官府的关系。到时候木已成舟，官府才不会傻到去帮一堆死人报仇呢。”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当然有计划——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说着，姜鹤突然直勾勾的看着林膝，眼神中净是玩味之色。
本来林膝不问的话，他就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了。
但既然现在林膝主动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就不要怪他倒打一耙了。
“想必那位大人派你来，一定是做好了保险方案吧？”
“……”
蛇皮保险方案。
柳云裳向来都是让手下的人自由发挥的。
她要是有保险方案，赤鲸帮现在就不是姓余，而是姓柳了。
“我听说马家对刀剑生意也略有涉及？”
“嗯，因为他们经常主动生事，黎水城现在几乎人人配刀，刀剑生意火爆的很。”
姜鹤的回答让林膝有些意外。
他其实并不知道马家都在做什么生意。
之所以提刀剑生意。
一是他现在擅长锻造。
二是因为刀剑生意确实赚钱。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去他们的打铁铺踢馆，声称他们打出来的东西都是垃圾。”
“不错的想法。”姜鹤点了点头说道：“以马家的尿性，绝对会对你出手的，到时候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堂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动手了，就这么办吧。”
“等等……你这是直接采纳我的意见了？”
“那不然？哦对了，我们堂口在西城区青湖街道四十九号，别到时候报错了地址。”
说完，姜鹤就带着人马往西城区的堂口赶去。
“一天天的，净给我找事做。”
林膝骂骂咧咧的搜寻起了黎水城里的打铁铺。
其实就算姜鹤不说，林膝也会去找打铁铺的。
他手里还有不少锡沙。
正好趁着机会给他的神兵升升级。
至于刚刚说的引蛇出洞计划，倒也不急于一时。
李月萍在黎水城的生意。
至少要三五天才能谈完。
要是太早把马家给灭了，剩下来的时间林膝也不知道该干点啥才好。
诶，有分身练功干活的生活，真是枯燥乏味啊。
……
在前往赤鲸帮堂口的路上。
江世杰走到姜鹤身边，神色有些凝重的问道：
“姐夫，你就这么放心把任务交给一个外人？万一他没把人给引过来呢？”
“他会的。”姜鹤十分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
江世杰心直口快，一句质问直接脱口而出。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他选什么产业不好，非要选个难度最高的打铁……”
“你的消息好像有点闭塞啊，我可是听说他的锻造水平得到了万钧前辈的赞誉呢。”
“啊？还有这事！”
江世杰先是有些错愕，随后很快就恍然大悟。
“原来他手上那把刀，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啊！”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姜鹤看着江世杰一脸不知所云的表情，慢里斯条的开口解释。
“黎水城一事，一开始还是我做主，也只能是我做主。但随着林膝这小子步入大武师境界，我就必须给他让利了。”
“姐夫……你说简单点，我听不懂……”江世杰小声的嘀咕道。
“林膝本来是不用跟我们一起出海的，所以他现在能跟我们走到一块，本身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说着，姜鹤用手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如果我把事情全都做完了，那他分好处的时候只能是我拿大头，你觉得他会高兴吗？”
“姐夫，你可是武宗啊，为什么还要考虑他高不高兴？”江世杰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林膝的天赋怎么样？”
“我看他根骨很差啊，好像孙世学还给他买了一颗换骨丹，用来改善根骨。”
“但他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介平民，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大武师。你现在还觉得他天赋很差吗？”
“……”
姜鹤一番提点，江世杰顿时感觉茅塞顿开。
他感觉自己已经明白了一切。
“你与其在这思考林膝能不能把人引过来，不如快点去安排堂口里的弟兄，免得到时候人拉过来了，咱们还没准备好，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姜鹤一脚踢在江世杰的屁股上，没好气的说道。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
“快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