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前,便有消息说谢老夫人大病一场,当时谢初夏还曾特意回府去探望,甚至在谢府留宿一晚。
因为这事儿,谢初夏还被御史给参了,说她坏了皇家规矩。
而当时李政听到这话时,只是浅笑,一句话,便把御史给怼在那里尴尬得要死。
“呵,她是皇后!规矩又能如何?皇后在哪,哪里就是规矩!”
谁能想到,如此霸气的一句话,竟然是圣人为了维护皇后说的。
不过,当时在朝堂上,好多年轻臣子们都觉得圣人说这话时真地是太霸气了!
就很有魅力!
谢初夏换了一身衣裳,被人搀扶着上了凤撵,还在问一侧的绿芜:“先前不是说好转了吗?”
“殿下莫急,老夫人也算是高寿了,您当节哀。”
老夫人也算是见到了自己的曾孙,只是还未来得及当高祖母,便与世长辞。
谢初夏此时顾不得许多,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甄氏的那张慈祥和蔼的脸。
宫中李政得知谢家老夫人没了,当下一怔,随即便又有几分忧心。
“来人,快去谢府看看皇后是否去了。”
“喏!”
高行刚要去办,又被李政叫住:“算了算了,你立马准备,朕要出宫
。”
显然,圣人这是要亲自去谢府了。
高行觉得不妥,但他只是一介奴婢,不敢多嘴。
还是正在殿中的房书勤给拦住了。
“圣人,您此时去谢府不妥。”
谢家老夫人离有国夫人的待遇,如今她没了,自然是各方权贵都会前去吊唁。
圣人便是想要去,也当于次日再去。
今日,老夫人刚刚过世,府中定然紧急筹备丧事,诸多事宜未定,只怕也顾不上还要接驾。
“无妨,朕是不放心皇后。况且老大人年纪也大了,如今老妻没了,只怕他也大受打击。”
“圣人恩宠谢家,天下人尽皆知,只是还需谨慎才是。”
房书勤一再阻拦,李政虽有不悦,到底还是听进去了。
“也罢。高行,你亲自去一趟谢府,一定要亲眼看着皇后回宫才是。”
“喏!”
谢初夏这边凤驾抵达谢府,秦溪和绿芜都连忙上前搀扶,如今的主子,可是半点差错也不能有。
然他们才刚刚进入谢府大门,又被匆匆赶来的宋嬷嬷给叫住。
宋嬷嬷留在万福殿,没去闲云山庄。
得知谢家老夫人没了,她便知道皇后定然会来。
“殿下,您节哀,只是您如今怀有身孕,实
在是不宜出现在灵堂。”
这是一些老人们的说法,总觉得丧事晦气,会冲撞了孕妇,到时候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谢初夏却是不信这些的。
“何人说吾有孕了?太医院可有备案?”
宋嬷嬷一噎,这话还不好接了。
也罢,她是知道皇后与谢家人的情意之深的,当下也不好再拦,只亲自跟着,生恐再出现什么差错。
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外面院子里正有家丁们开始悬挂白布,大门外已经做了明显标识。
谢家年轻一辈中,大多都被打发出去报丧了。
去宫中报丧的,便是谢修文。
他是长孙,理当由他去。
谢瑾一身重孝,不便进宫,此时正在灵堂一侧的偏室里与人商议丧事的相关事宜。
老夫人没了,这可是大事。
谢三爷是前年到的京城,官职不算太高,但胜在能陪伴在父母身侧了。
而谢二爷还远在锦州,虽说是七八日之前就曾差人去报信,那会儿只说是老夫人可能不好,可从锦州到京城,只怕还得再有几日才成。
谢初夏一来,院子里瞬间便安静下来。
各处都是跪着不动的人,也就是正在灵堂跪着的谢瑾和孙氏同时转头看向了屋外
。
“参见皇后殿下!”
谢初夏越往里走,这脚步越沉,面色也越发地苍白。
那是她的祖母呀!
谢初夏人还没进灵堂呢,这眼泪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泄而出,怎么都拦不住。
绿芜和秦溪一左一右搀着她,总算进了灵堂,谢初夏嘴巴动了许久,都不曾发出一丝声响。
她用力将二人的手臂挥下,直接跪在那棺椁之前。
“祖母!”
总算是喊出声来,似乎是耗费了她极大的力气,但声音并不高,却是格外凄惨。
而她这一嗓子喊出来,身后的宋嬷嬷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宋嬷嬷此时是真担心主子呀!
若平时也就算了,可如今主子怀着孩子呢,万一有个差池,圣人一旦震怒,只怕他们这些人都没个好。
孙氏见她如此,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但还是得上前劝着。
好在,今日谢初夏过来换了衣裳,不仅素,而且还并非是皇后规制,不至于再被御史盯上。
“殿下,您先起来吧。老夫人九泉之下,也不愿意见你如此难过。”
谢初夏则是顺势跌入孙氏怀里,痛哭不已。
此情此景,被谢家上上下下看在眼里,不免都觉得难过。
悲伤之
余,又觉得皇后如此重情,也是谢家的福分。
很快,范氏过来,再加上绿芜,强行将谢初夏搀扶起来,扶至后面的厢房歇息。
孙氏和谢瑾是不能离开灵堂的,又不放心谢初夏,只能让其它的小辈们帮忙照顾。
范氏又是长孙媳,只陪着谢初夏说了几句话后,便又到灵堂来,换了许芳华和齐兰陪着她。
谢初夏这一哭,便止不住了。
谁劝都没用。
其实大家伙也都知道,谢初夏自幼无父无母的,被老夫人和孙氏一手带大,这其中情份,自然非比寻常。
她如今如此伤心,是情理之中,却又不得不让人担忧。
“殿下,还请保重凤体啊!”
无奈,宋嬷嬷只得跪下规劝。
谢初夏擦了泪,绿芜端着一盏白水过来:“殿下,先喝点水吧。”
齐兰瞄了一眼:“怎么是白水?你们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备茶!”
宋嬷嬷将人叫住,只是摇摇头,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自然被齐兰意识到不对劲。
“可是殿下她?”
宋嬷嬷一手摸了一下腹部,然后点点头。
齐兰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简直胡闹!来人,去备碗银耳粥过来,再去备些牛乳羹。”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