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五郎被封赏为少府正七品的诸冶监令,自然引起了诸多人不服。
因为诸冶监设令一人,正七品,官职不高,但是所执掌的权利可不小呀!
诸冶监掌铸兵农之器,给军士、屯田居民、兴农桑务等。而且看似这诸冶监人数不多,事二人,掌固四人。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像也没多少人手。
但这只是在京城的少府诸冶监。
大雍朝不仅在京城设了诸冶监,在太原府、江南道等都设有诸治监,并且都要受京城少府都冶监辖制,这就意味着,谢五郎一旦上任后,便等于是掌半个大雍朝的工农相关要务了。
这可是妥妥的肥差!
看似官职不高,实际上,那是多少富贵子弟想去都去不了的好地方。
如今就这么被圣人轻飘飘地赏给了谢五郎,朝中自然有人上书请圣人收回成命。
谢瑾谢修文父子以及两位侄子都低头沉默不语,毕竟这旨意是圣人下的,可不是他们谢家求来的,所以,要如何说服一众朝臣,还是圣人自己头疼去吧。
李政也不惯着他们,在第八位朝臣站出来指责谢五郎身无
功名,不堪为任之后,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
“高行,拿下去让他们都看看!尤其是让这些自诩为饱学之士的大臣们好好看看,他们除了只会饮酒作诗之外,可通这工农之要务?”
“诺!”
高行自然是站在圣人这一边的,他可是跟着圣人吃饭的,绝对得把这气势给做足了。
一众官员中,唯有户部尚书此时还算冷静。
不愧是谢家呀!
谢五郎看似庸碌无为,实际上,人家那是在憋大招呢!
就这么几件功劳捅上来,莫说是没有功名,就算是他不识字,圣人都得给封个官职当当。
户部尚书此时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当时差人多去打探了一些情况,否则,此时也要站出来被圣人嘲讽了。
果然,众人看过那些册录,个个都跟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再不敢提一句不配为官了。
李政却没打算就这么轻饶了他们:“哼,天天都知道在朝堂上念叨着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祉,那你们倒是给朕分一个,给百姓们谋一个呀!”
这话说地着实解气,可是也显得圣人有些使性子了。
谢瑾头再低三分,不敢说话,而谢修远几人则是更压低了头,强
忍着笑,肩膀还是不受控地微微耸动着。
幸好,此时圣人震怒,所有朝臣们都俯首,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失态。
先前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几位,这会儿恨不能寻地地缝给钻进去,心里都把谢家人给记恨上了。
你说说你们堂堂的名门世家,这谢五郎干啥不行,为啥非得去鼓捣什么农具,又要去琢磨怎么种地呀!
这回可是把他们给坑苦了。
散朝后,太师以及少师都被圣人召入太极殿问话,其余众人则是各自去自己衙门,谢瑾如今是吏部尚书,自然是要回吏部衙门办差,半路上就被常文海给叫住了。
“你们谢家还真是深藏不露呀!话说我家阿朔也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将你家四娘子许配到我家?”
谢瑾上身后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滚滚滚!我家侄女是你儿子能肖想的吗?那可是我们谢家的宝贝疙瘩,让你儿子趁早死了这份心!”
常文海大笑:“你这个匹夫!罢了,知道你们疼爱这个眼珠子,找你是有正经事。”
“讲!”
常文海也收了笑意,脸色严肃起来:“听闻你们有意与宋大儒家结亲?”
“正是,怎么?你有意见?
”
常文海瞪他:“又乱说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宋大儒可是把京城权贵得罪得不轻,我听说先前还冒犯了皇室宗亲。与宋家的婚事,我劝你再考虑一下吧,免得殃及自身。”
谢瑾拧眉,对于宋大儒的为人,他还是了解一些的,算是那种权贵们不喜,但是又不好动他的存在。
现在常文海主动来跟他提这个,莫不是另有隐情?
“走走走,去我那里坐坐,上好的云雾茶备着,今日请你好好品一品。”
常文海推托说不去,但是架不住谢瑾力气大,还是被硬拖去了吏部衙门。
晚上,谢瑾沐浴过后回房时,正看到孙氏在整理箱笼,不免好奇道:“大晚上的,能看得仔细?”
“都是一些大物件儿,不费什么眼神,这不是嘛,白天没来得及弄,晚上看看这些东西是否保管得当,我还寻思着用这些去帮五郎提亲呢。”
谢瑾皱眉:“这桩婚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孙氏扭头:“老爷这是何意?”
“宋大儒太过孤傲,前阵子又得罪了京城皇亲宗室,这一回也不知他能否过得了这个劫。”
孙氏瞪眼:“你所说是真?”
“自然。这还是常大
人告诉我的,还害得我送出去一小罐的高山云雾。”谢瑾一脸心疼。
孙氏才不在意什么茶不茶的,倒是让他细说说。
“要说这宋大儒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你说说他到底是图什么呢?当年中了进士,对外说是不愿为官,实际上就是因为得罪了当朝权贵,所以坐了几个月冷板凳后,便自己以无意做官为由离开朝堂。后来又屡屡得罪人,要不然,也不致于将宋家败坏至此。
这一回,他酒后口无遮拦,得罪了以齐王世子为首的一众年轻权贵们,这些人可不是那些个老家伙,真动起手来,那是压根儿就不管不顾的。”
“可妾也没听说宋家有被人针对呀。”
“许是因为传出了咱们两家议亲的消息,所以那些年轻的贵公子们想着再缓一缓吧。”
孙氏这下子也无语了,到这一步,她也对宋家不喜起来。
两家结亲原本就是结得两姓之好,若是这宋大儒这般能惹麻烦,他家的女娘再好,孙氏也觉得得敬而远之了。
只是一想到了五郎,孙氏又心软几分。
“那咱们先静观其变?五郎对那位女娘还是很上心的,妾是担心此事处理不妥,再伤了五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