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抬头看看他，“怎么，你也想干这个呀？”

    “是啊！”祖向臣回答，“干这个总比要饭强。”

    “什么，要饭？”大妈仔细打量他，“怎么，你没有家吗？”

    “没有。”祖向臣回答。

    “你也没钱进货呀！”大妈说。

    “我能凑几百块钱，少进一点呗。”

    “几百块够了。”大妈说，“从汇聚坊进的。那里离着有十几里地。东西可全了，也便宜。衣服、玩具、家具、吃的，什么都有。”

    “谢谢大妈，我这就去看看。”

    祖向臣一路打听着，向“汇聚坊”小商品批发市场走去。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他终于到了。大妈说的没错，这里真的什么都有。他只看玩具，打听了其中几样的价格。

    他整整逛了一天，天黑才回来。大有他们早回来了，而且都吃过了东西。见他回来了，大有把几个烧饼拿给他。

    吃完烧饼，祖向臣说：“你们兜里那一百块钱还都在吧？”

    “在啊，一直没花。”有人回答。

    “都拿给我，我现在有用。”祖向臣说。

    “干什么用？”有人问。

    “先拿给我，我再给你们说。”

    除了无二，其他人都把钱拿了出来。

    “你的呢，无二？”大有问。

    “我花了。”无二羞涩地说道。

    “干啥花了？”大有问。

    “我去上网了。”

    “你他妈饭都吃不上，还去上网！”大有朝他后脑勺轻轻给了一下。

    “花了就花了吧。”祖向臣说，“这些也足够了。”他看看手里的钱，共有五百。

    “臣哥，要钱干什么呀？”大有问。

    “来，我跟你们说。我想去汇聚坊进一点玩具，拿到莲湖公园去卖。”

    大家伙一听，立马来了兴致。

    “真的呀？”大有瞪大了眼睛，“这样能挣到钱吗？”

    “肯定能挣到啊。”祖向臣回答。

    “好，明天我们就干，我跟你去汇聚坊。”大有说。

    “我也去！”

    “我也去！”

    其他人争先恐后。

    “好，我们都去。”祖向臣说，“今晚我们也别闲着，出去转转，看看莲湖公园晚上人多不多。我听一个大妈说，天暖和了，公园里晚上要比白天人多。”

    “好，去公园。”

    几个伙伴高高兴兴去了公园。大妈说得没错，晚上的确比白天人多。祖向臣转遍大半个公园，暗暗选定几个摆摊儿的点儿。

    第二天，兄弟几个起来。

    早饭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但是，有一件事祖向臣要他们必须做。他把兄弟们带到附近一个公共厕所，要他们挨个把脸洗干净。光脸洗干净了还不够，指甲缝也必须干净。等兄弟们洗完了，他还得挨个儿检查，谁的指甲盖儿里有泥巴，他便威胁不让去。

    等兄弟们都达到了要求，祖向臣这才带着小兄弟们干干净净高高兴兴地去了汇聚坊。临走前，祖向臣特意嘱咐大有，把他的狍子皮拿上。路比较远，要走两个小时。

    到了地方，捡着比较便宜的小玩具，他们买了满满三大兜，花了三百块钱。

    赶到莲湖公园，已是下午。此时公园的人并不是很多。祖向臣选了个地方，把东西放下。

    五点之后，公园的人慢慢多了起来。祖向臣把狍子皮铺在地上，拿出一个个小玩具摆在上面。兄弟们见了，学着他的样子做。

    “玩具了，玩具了，刚出锅的炸玩具！童叟无欺，先尝后买！先尝后买，童叟无欺！”

    喊了一阵，他自己也觉得不对，扭头看看同伴。同伴们目光朦胧，望着他。

    “臣哥，你以前卖过什么？”无二问。

    “炸排骨！”祖向臣回答。

    “哦，怪不得！”大有说，“算了，就这么凑合着吆喝吧。炸玩具，炸玩具，刚出锅的炸玩具……”

    过往行人看到他们，都忍不住笑。

    一个年轻的阿姨，带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路过这里。

    阿姨笑着来到摊儿前，优雅地蹲下，“小兄弟，你这买什么呢？”

    “卖玩具！”祖向臣回答。

    “这刚出锅呀？”阿姨依然在笑。

    “嗯！”祖向臣说，“刚出锅，好吃着呢，不信您尝尝！”

    “你说刚出锅，那你那锅呢？”阿姨问。

    “落桥洞子底下了。”

    “桥洞子，哈哈，你没有家呀？”阿姨以为在开玩笑。

    “我们没有家，桥洞子就是我们的家。”祖向臣说道，“没钱也没家，没爹又没妈，冬天睡桥洞，夏天躺路牙！哈哈，那可凉快了！”

    阿姨不再笑了，扭头招呼自己宝贝儿，“要啥，自己挑！”

    小男孩儿挑了一大堆的玩具。祖向臣拿塑料袋给装起来，算了一算，四十多块钱。

    “真便宜啊！”阿姨说，“这么多，还不到五十块钱！”

    阿姨拿出五十块钱递给祖向臣，“不用找了！”

    “不行啊，姐姐！这样，我再送你一个！”他随手拿起一个小玩具，塞进阿姨手提的袋子里面。

    阿姨又笑了，“哈哈，你这小哥嘴甜，会做买卖，哈哈！”

    大有几个一直在旁边看，不觉有些呆了。这还是平日的臣哥吗？

    “干嘛，怎么了？”祖向臣注意到他们的异样。

    “臣哥，你还有这一套呢，说话一套一套的，哪学的呀？”

    祖向臣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咋了，自己怎么还能这么瞎白话呢！”

    受到他的感染，一帮小兄弟很快进入状态。一波又一波的孩子和家长被吸引过来。

    天刚刚全黑，三大兜的玩具居然卖完了。

    几个孩子看着空空的狍子皮，不觉有些呆傻。

    “卖完了？”祖向臣瞅瞅大有。

    “啊，卖完了！”大有说。

    “一个也没了吗？”

    大有找了又找，“没了，一个也没了！”

    “啊，卖完了，卖完了！”无二蹦了起来。

    “数数多少钱。”祖向臣跟大有说。

    “四百一十五块五。”大有数了两遍。

    “挣多少钱？”

    “一百一十五块五。”

    “啊，挣钱了，一百多，挣了一百多块钱！”无二又喊起来。

    祖向臣也笑了，“没想到还真能挣钱那！”

    “你不是说一定挣钱吗？”渣子说。

    “我只是说。”祖向臣说，“也没想到真能挣钱。走，吃饭去，一人一碗牛肉面！”

    “啊，牛肉面！牛肉面那牛肉面！”狗蛋儿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