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不久就会活活饿死在这山洞里。

    忽然一只山鸡慢悠悠走了进来。大概是在这漫山的雪地里寻找一方温暖。祖向臣正躺在火焰的后面，山鸡并没有发现。

    祖向臣抬起头，屏住了呼吸，慢慢抬起手里的弓箭。

    等山鸡再靠近些，他悄悄坐了起来，隔着火焰把箭射出。

    荆条正中山鸡腹部，它扑楞了两下便倒地不起。

    祖向臣赶忙爬起来，走过去把它提了起来。

    吃完了烤山鸡，天又黑了。他在床上躺下，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又去雪地寻找。天亮出去，天黑回来。

    当天色再次亮起，他绝望了。

    他走出山洞，跪倒在洞口前的雪地里。

    “老天！”他仰天长叹，“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你老人家要这样对我？三条命啊，三条命！你不叫我活啊，你不叫我活啊！你老人家告诉我，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呀？”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跪在那里哀嚎。远处山谷里不是传来回音。

    到了中午，他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几乎再喊不出声音。

    他低下头喃喃自语：“老天，你不让我活啊，那我不活了，行不行？”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了山洞。离开山洞之后，他朝着最高的山头蹒跚而去。

    慢慢地，他距离山头越来越近，嘴里似同癔语，“我不活了行不行，我不活了行不行？”

    山顶有个悬崖，他追赶山羊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

    来到悬崖边上，他极目远望，一片银白泛着金色的光芒。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慢慢前倾。

    突然，他又睁开了眼睛，说道：“不行，我得报仇！”

    于是，他一路踉踉跄跄从山顶下来，回到他的洞中。

    坐在温暖的床上，他开始静静地思考。要想报仇，得先把身体养好。要想养好身体，还得出去捕猎。

    他稍事休息一会儿，喝了点水，背上弓箭，揣好短刀，出了洞口。

    来到橡树林里，一个灌木丛边上，他埋伏起来。他看到这里有两串脚印儿，不是鹧鸪就是鹌鹑。

    时不多久，居然跑出一只野兔，他弯弓搭箭，将野兔射翻。

    又等了大约两个小时，他又射倒一只血雉。

    他提着猎物回了家。

    自此之后，他又成了孤身一人，天天外出捕猎。

    一个月之后，山上的雪大都融化了。冬季里最严寒的时刻已经过去。

    祖向臣准备下山了。这次他不打算背包，拿的东西越少越好。

    他把包留在了山上，只揣走了所有的钱。中午吃过两只烤鹧鸪，他便上了路。

    他的身体又恢复了往常的矫健，山坡上，他一路小跑。

    太阳西斜的时候，他便到达了城镇。

    他先找了一家面馆吃过饭，然后开始在街上四处溜达。

    深夜，他在郊外找了个烂尾楼，在里面栖身。

    第二天起身，继续在城镇里溜达。

    连续溜达了四五天，也没见到狼哥的身影。

    于是，他买了一盒烟、两个打火机和几根泡椒鸡爪，专门寻找那些跟他一样无所事事的孩子。

    在一个便利店门前，他遇到两个小哥，便笑嘻嘻凑过去，“哥，抽烟！”

    俩小哥见对方很是友好，便把烟接过来。祖向臣一一给他们点上。

    “哥们儿，哪来的？”一个小哥问。

    “老家来，老家来！”祖向臣点头回答。

    “老家，老家是哪儿？”小哥继续问。

    “老家就是老家，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儿，嘻嘻！”

    小哥白了他一眼，“傻吧唧的！”

    祖向臣又拿出两个鸡爪，“哥，你吃！”

    两人一人拿了一个。

    “我这一共三个鸡爪。”祖向臣说，“还有一个是留给狼哥的。”

    “你认识狼哥？”小哥看看他。

    “是啊，认识！”祖向臣说，“狼哥救过我的命，我来找他，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他。”

    “他不是常去蓝月亮网吧吗？你去哪儿找他。”小哥说。

    “好，谢谢你，这烟送给你！”

    告辞之后，祖向臣打听着来到了蓝月亮网吧。

    网吧很大，来往都是年轻人。

    一连三个晚上，祖向臣都在网吧门口等待。他找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终于第四天晚上，接近半夜两点，他终于看见狼哥从网吧里出来，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祖向臣慢慢从后面跟上。此时的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狼哥骑上自行车朝郊区而去。祖向臣大喜，那里比较偏僻，而去离自己家更近。

    狼哥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快行道上，车速不快不慢。

    祖向臣在便道上悄悄跟随。等绕道一条小路，祖向臣突然快步疾飞冲了上去。

    狼哥看到了他，知道是前些日子那个掰他手指头的小野人。他吓得大叫一声，拼命蹬车。

    他车蹬得再快也比不上祖向臣。祖向臣在山里，连兔子都追得上。

    祖向臣追到近前，伸手抓住他后衣领，一把薅了下来。

    车子继续飞驰，歪倒在路牙石上。

    狼哥落地，噌地从怀里抽出弹簧刀。祖向臣赶忙后退几步。

    狼哥目露凶光，“小子，找死！”

    这家伙说着，拿刀便往上冲。

    突然，祖向臣右手朝他一甩，一个打火机重重砸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打火机炸开，狼哥吓得一松手，刀掉在了地上。

    祖向臣快步上前，一脚把刀踢飞。紧跟着，他又飞起一脚，狼哥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

    还没等他起来，祖向臣附身挥起右臂照他太阳穴就是一拳。狼哥瞬间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狼哥醒来了，发现自己正趴在祖向臣肩膀上在山路上颠簸。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他开始挣扎。

    祖向臣把他扔到地上，抬手要打。

    “大哥你饶了我，我的钱都给你！”狼哥开始求饶。

    “你看我是缺钱的人吗？”祖向臣说。

    “那你说要我做什么，只要不要我的命！”

    “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为难你。”

    “好，要我做什么？”

    “一直往前走。”

    “去哪？”

    “少废话，走还是不走？”

    “走！”

    狼哥站起身，便往前走。两人从深夜走到天亮，从天亮走到中午，才到达了山洞。

    狼哥累坏了，瘫倒在地上。祖向臣知道这家伙困得要命，自己也是。但是，他没让他睡，把他拽起来，去河边抓鱼。

    得让他把觉留着晚上睡。

    两人提着桶，去了河边。此时，小河早已解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