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逶迤苍梧和沆砀雾凇的交界处,一阵细微的马蹄声让大雪封山的旷径不复幽寂。
一辆覆雪马车压道向上。
峰回路转,
突风鼓荡厚帘,渗入灵梧的清香,拂脸舒凉。
“到御鸾峰了,哥哥。”
掩紧车帘,洛清月复身对身侧闭目养神的白尘说。
缓缓睁开眼眸,白尘望着抱猫浅笑的少女,眸子亦不觉染上三分笑意,“嗯,到宗去趟御兽峰,让长老给小东西摸摸骨,大半年了,个头一点没长。”一面说,右手探向缩在洛清月胸口处的财财,薅了薅毛茸茸的脑袋,惹得小东西嗷呜眯眸。
“你不待在圣地?”
赤红狐绒挲带过白尘手,陷榻天机圣女正身,微偏脑袋看向他,眸露狐疑之色。
“呃……”
白尘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过话茬。
百官罢朝。
星夜法庭停摆。
他们几人约定一起回宗,将此事报甩宗务堂处理,安修圣地,准备年关宗比,不插手世俗事务。
这是来之前说好的事情,见白尘变卦,天机圣女不免疑他有鬼。
拒北城边境摩擦不断。
东古海血染百里。
京圈愈乱。
这滩浑水,抽身避开是再好不过的。
“你莫不是让外边妖精给迷了心窍?”符凤用狐尾撩挲起白尘袍下冷腕,含怨似怨的目光覆上他脸。
绵绵软软,有如一团似化未化般软雪的狐绒在手轻挲,一点再一点收紧,温暖又让人心安。白尘眸光微闪,面庞生出几许不正常红润。在这样的冬天,他很难说不爱。敛了敛眸,白尘俯身,腻噙住她唇,一尾又一尾熟悉又甜美的温息融交生靡,既弥泛了雾气,也迷离了她的声线,“唔…嗯……你别咬……”
突遭白尘欺身压制,天机圣女陷榻护腹,婉吟声断续无从溢,裙后,狐尾绷了又松,似一朵让游丝春风摇飏过的水润桃花。
“嗷?”财财微歪了歪小脑袋,似不懂自己的主人为何要打架。
“你还小,不可以看。”
洛清月压下猫头。
听到师妹话。
白尘稍微克制了一下。他离了唇,掀开点车帘,让冷风灌了一些进来,荡开车内过湿水汽。
“姐姐,我何尝想离家,他们说我正在采取极端主义使南域回归集权时代。”解释了一句,白尘待要掩帘,目光忽地瞟到一段架山铁轨。
“这是?”
他拉大了车帘瞧,忽地,一辆黑色火车轰鸣上爬,车厢满载灵药。
“冻死了!”
符凤狐尾轻一舒放,绕缠上他腰身,略微发力,把他拽坐了回来,“安安心心过日子,朝政不是你能碰的,你个懂啥?师父设计的秩序已经够完美了。”
“你要看不惯民间疾苦,免免税就得了,斗米恩,升米仇,绝大部分下民慕强踩弱,不足与谋。”
天机圣女拉他挨坐。
“哦?”
白尘挑了挑眉,“姐姐觉得朝政很复杂?我斗不过世家?倘若,我真要出手,这些世家全都得当街要饭去!”
“暴力无法真正奴役牛马,反奴役,打破思想的枷锁足矣!”
白尘说。
他指了指窗外拉车鳞马又指了指铁轨,“干不掉世家,就是这些牛马接受自己是牛马!就如这马车升级成火车,少部分马靠了运气进了保护园,还有些因了品相当了贵族的宠物,沾沾自喜,但大部分的牛马倒霉进了屠宰场。这些牛马联合起来,实力更强,为何却组织不起相样的反扑?奇怪不?因为,我们给喂了一把草料,还拿了鞭子驯着。但是,草料天然就是贵族的吗?牛马出生就应该被鞭挞吗?”
“这些依附世家的官员就是牛马。”
“全被驯怕了!”
白尘怒骂道。
“哥哥……”
洛清月忙不迭拉住他胳膊,“欸,牛马被驯怕,我们青丘还有一万杂役弟子,他们罢朝不干,我们来干,不值为牛马动了嗔念。”
“竖子不足与谋。”
天机圣女也劝。
不知白尘哪来这么大气。
她们只是想跟白尘在圣地安稳过日子。
因了众劝,白尘收了几分怒色,放缓语气道:“就世家奴役百官那套法理,即出新令,让庶子也同嫡长子享裂土分侯之权,便破了。”
白尘意提前世“推恩令”。
它是古今第一阳谋。
内斗!通过大牛马的内斗奴役小牛马。
在白尘看来,后世任何统治学说未从本质突破超越它。华夏顶级文学已是穷途末路,哪怕捧上神坛的《三体》在他眼中,也无非是将推恩令从血缘维度上升到了文明维度,在黑暗中,短暂释放了一些微光,又重陷到更深的黑暗中……
在流量资本时代。
流量就是奴役牛马的草料,牛马如何获取更多流量?通过所谓“技术爆炸”按资本审美进化pk掉同期其它牛马。信息茧房壁垒就是阻隔在黑暗森林中牛马的林障。猜疑链,这就更好理解了,让牛马误以为是同类下的黑手,实际上,谁是开枪的猎人?
秩序无法被超越。
一切不过既定的程序……
踏!
“到了!”
车夫勒停马车。
白尘一袭黑袍,一脚踏下车,腰间轻语剑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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