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武抱着小家伙刚进酒店大门,听到个熟悉的声音几分激动地叫他:“大木头。”
这声音让陆武一怔,当即转身朝外面看去,看到茉莉冲他兴奋地挥手,迫不及待地想过来,但被他的手下拦在安保线外。
“茉莉小姐。”
茉莉抬了抬帽檐,好让陆武更加看清帽子下自己的脸:“大木头,小弟弟,黑将军是我啊,快让你们的人放我过去。”
陆武:“放她过来。”
“是。”保镖收了枪:“手抬起来。”
茉莉没有多说,积极地配合保镖搜身。
陆武见状,犹豫了下,并未出言阻止。
保镖收缴了茉莉身上的武器后放行。
茉莉立马跑向站在酒店大门内的陆武。
“茉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陆武眼睛看过茉莉的装扮,鸭舌帽,一头栗色大卷发塞在帽子里,大热天穿的长裤长袖,还是男装,整个严实又低调。
“先进去再说。”
茉莉说话时十分警惕地往外面看了看。
拽着陆武胳膊急急忙忙地往酒店里走。
进了电梯后见茉莉还一副紧绷的样子。
陆武便说:“酒店被我们包下来了,这里很安全,茉莉小姐你不用害怕。”
茉莉听罢长舒口气,拍着心口说:“居然能在这儿碰到你们,运气还真好,有小美人和你家主子在这儿,我算是安全了。”
陆武:“五爷和温小姐不在这儿。”
茉莉:“啊?那你们怎么在这儿?”
“五爷和温小姐不在这个酒店。”
“那他们在哪个酒店?我们过去找他们吧。”茉莉就要摁电梯再重新出去。
陆武阻止她:“这里也很安全。”
茉莉:“安全个屁啊,一百个保镖也抵不上在你家主子身边有安全感啊。”
陆武:“你这是……又盗什么了?”
茉莉:“我呸,我被你们害惨了,都是那个芯片惹的祸,我现在被一堆不知名的势力追捕,一路东躲西藏到这儿,我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你赶紧给你主子和小美人打电话,让他们必须得管我的死活,否则我要是被他们抓住了,可别怪我不仗义把你们都给供出去,你们别想独善其身。”
陆武:“我会向五爷汇报的。”
入住房间后陆武便打电话告知陆西枭他们已经顺利入住酒店,最后将茉莉因芯片而遭受多方势力追捕的事情汇报。
陆武本打算替茉莉向陆西枭说说情,没想到压根不需要,陆西枭没有袖手旁观。
陆武心里有点意外,还有些窃喜。
“茉莉小姐,你暂时就跟我们一起在这里住下吧。”陆武将这好消息告知茉莉。
茉莉坐在沙发上陪着小家伙玩,她抬头看看陆武,说:“这里也不安全,你们什么时候回华国?我跟你们回华国躲一阵吧。”
陆武:“我们刚到金洲。”
“你们来金洲做什么?还把这么小的孩子带过来,这儿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家伙对着茉莉动了动小嘴,“找姐姐”三个字还是因为腼腆而没有说出来。
“五爷和温小姐都在这,安全问题可以放心。”陆武也不明白陆西枭的安排。
身处黑色三角线的温黎没接到小家伙打来的多个视频电话,等她得空掏出手机来时,微信上已经攒了多条小家伙的消息。
点开大致地扫了眼。
几条语音夹杂着几张黑将军的照片。
上划到第一条消息时,温黎蹙了下眉。
陆景元发给她的第一条消息是「位置」
距离洲长府一千多米的一家五星酒店。
温黎点开语音。
小家伙奶声奶气,温吞地说着话。
【姐姐~我和狗狗来找你惹~】
【汪汪汪汪~】
【姐姐~你和小爷爷在哪里?】
【我和狗狗想你和小爷爷惹】
【姐姐……】
温黎对着手机骂:“陆西枭有病吧!”
居然把孩子弄来金洲。
他是对自己有信心还是对她有信心?
在洲长府的齐御接到温黎的电话。
电话里温黎说:“我有个朋友入住了铂尔曼酒店,你派人加强那一片的巡逻。”
齐御:“原来是阿黎你的朋友。”
温黎:“什么意思?”
齐御:“没事,是阵仗有点大,我照例让人去调查身份,派了人暗中监视。我马上把人都撤了。”
温黎应了声:“让江应白去酒店那儿帮我把黑将军接回去,你帮我照顾着。”
“黑将军?”
“我养的一条狗,江应白认识。”
齐御:“好。不过江应白还在哭,以他现在的状态估计去不了。”
“他还在哭?几天了?”温黎既无语又服气:“怎么没哭死他。”
齐御也是哭笑不得,忍俊不禁:“他再这么哭下去搞不好真得哭出事,不止他出事,我们这洲长府也得出事,得被他的眼泪给淹了。你要不回来一趟?他一直在找你。”
温黎:“知道了。你让阿冥去接狗。”
齐御也没多想:“好。”
温黎:“另外……”
齐御:“还有什么事?”
温黎:“要是南洋洲长来金洲,给他放行。”
齐御眼中的笑意悄然退去。
他缄默了一会儿,似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只是轻轻地应了声:“嗯。”
挂断电话,他眼中剩一片冰冷。
温黎很快接到阿冥的电话。
阿冥接狗失败。
黑将军不肯跟他走。
温黎便让阿冥开了免提。
隔着手机喊话:“黑将军,跟他走。”
“汪汪~”
小家伙忙说:“姐姐?窝也要来~”
温黎:“等着你爷爷来接你。”
陆景元:“小爷爷没有在介里。”
“姐姐窝不要和狗狗浑开。”
“窝要和狗狗在一起。”
“姐姐,窝来你家好不好?”
小家伙站在黑将军旁边,揪着两只小手紧张地盯着阿冥手里的手机,满脸心焦。
他害怕会跟黑将军分开。
阿冥视线落在陆景元身上。
小家伙可怜巴巴:“姐姐好不好?”
“汪汪汪~”
黑将军也不愿意跟小家伙分开。
最后阿冥还是没能把黑将军接走。
回去后阿冥便告诉齐御酒店里住的是谁——陆西枭抱着那孩子和温黎同框过。
又过了两天。
温黎从黑色三角线回来。
车子路过重兵把守的铂尔曼酒店。
副驾驶的温黎透过车窗玻璃看向酒店。
陆西枭今天下午到的金洲。
打着接孩子的名义正大光明进的金洲。
陆西枭上一回来是抄近道,从边境线来的,又是开的直升机,金洲自然要拦截。
而这一回开的车,一路过了关卡来的。
温黎还给他开了绿灯。
齐御就是想不放行都不行。
温黎将目光从酒店收回。
她知道陆西枭既然进来了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不然他何必把孩子和黑将军送到金洲来。
他爱住酒店温黎就让他住。
住够了,自然就会走。
车开进洲长府,温黎进门就找江应白。
她这趟回来就是为江应白。
她再不回来,江应白能把自己活活哭死。
齐御说,人在某酒吧待两天了。
温黎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衣服驱车出门去酒吧找人。
这会儿晚上九点多,金洲一片灯红酒绿。
充斥着重金属音乐的酒吧鱼龙混杂,不同肤色各种面孔,交易和放纵,随时都可能爆发一场混乱,但比起南洋和加利,金洲的治安甩他们几条街,方方面面都是。
温黎进入酒吧的一刻便被无数双眼睛盯上。
在那一双双不怀好意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下,温黎没事人般穿过人群找到卡座上喝得烂醉的江应白。
“温姐你总算来了,我都准备一枪打死他算了。”阿冥像是忍耐到了极致,人在暴走边缘,一刻也不想多待地起身,“他就交给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他太丢人了。”
阿冥骂骂咧咧跑路,转眼就跑没影了。
生怕温黎会拽他。
温黎两手抄着裤袋,上前几步,抬脚踢了踢江应白的小腿:“江应白?”
江应白抬起脸。
温黎闭了下眼。
——那脸实在有点惨不忍睹。
能把自己哭成个猪头真的挺厉害。
要不是清楚,都要以为他眼泪过敏。
抱着酒瓶子正抽抽噎噎的江应白看清是温黎后,撒开酒瓶子,朝温黎伸出双手要抱,嘶哑着声音哭道:“呜呜呜黎姐……”
温黎嫌弃地拍开他手,坐了下来。
江应白挪过去,抱住温黎一条手臂,埋在温黎肩膀上痛哭,哭得一抽一抽。
“黎姐你怎么才回来,呜呜呜呜呜……”
温黎抽了抽手,没抽动。
警告道:“眼泪也就算了,你敢把鼻涕弄到我身上,我一定会让你哭得更惨。”
“呜呜呜黎姐我想死,我不想活了……”
温黎皱眉,侧头看向趴她肩膀上要死要活的江应白,有点不可置信和实在嫌弃。
“江应白你能不能出息点?”
“追不到溪姐我还有什么出息,我要什么出息呜呜呜……毁了,全毁了,我在溪姐心里的形象全毁了呜呜呜我丢脸死了……”
“我再也不能见到溪姐了呜呜……我的人生完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温黎发誓,打死她她也想不到这家伙是个情根深种的大情种,实在感到不可思议的温黎忍不住问他道:“江应白,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溪姐的钱了?”
哭懵了的江应白:“???”
他从温黎肩膀上抬起脑袋看温黎。
温黎一句话给江应白哭声止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
看着面前江应白这张哭肿两倍的脸,温黎难以忍受地往后撤了撤脑袋。
这些年她那么能忍江应白有部分原因是江应白长得让人下不了拳头,而眼下他丑成这鬼样子,她可不一定能控制住拳头。
江应白难以置信地对着温黎摇了摇头,眼泪哗地顺着脸庞流下,汇聚在下巴,打湿了沙发:“……黎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这样羞辱我的真心。”
江应白说完,伤心地嚎哭起来。
温黎:“……”
大哭的江应白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
大概说他爱的是林逐溪这个人,林逐溪就是一无所有负债一百亿他也爱她,他那么贪财吝啬是为了把钱留给林逐溪花……
江应白委屈得不行。
温黎掏出手机,快速点了几下。
江应白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还以为是林逐溪给他发消息,停下来了,拿出来看,结果是温黎的转账通知。
一个亿。
温黎:“好受点没?”
江应白摇头,眼泪跟着甩。
“我不要钱,我要溪姐呜呜呜……”
手机又震了一下。
又是一个亿到账。
江应白哭哭唧唧:“我要溪姐……”
温黎又给转了三个亿。
江应白关掉手机不为金钱所动,重新趴到温黎肩膀上继续哭,嘴里喊着要溪姐。
温黎信了他是真爱。
哭了好长一阵才消停下来。
他喝了口酒,挂着一脸泪,轻轻摇着头,满眼黯然地说:“黎姐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温黎:“你要死要活个没完没了了?”
江应白微微叹出口气,抹了一把脸,说:“你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不懂,等你到我这个岁数或许你就明白了。”
比江应白大个把月的温黎:“……”
她忍!
江应白:“黎姐,我真羡慕你。你千万不要学我,别碰爱情,别去尝爱情的苦,你承受不住的,真的太!痛!了!”
温黎继续忍。
江应白沉浸在痛苦中无法自拔:“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一样饱受爱情的苦。”
温黎眼前一闪而过陆西枭坐在地上、低头对着那碗面伤心沉默不语的样子。
她回了回神,瞥一眼江应白夸张的丑态。
暗自否决。
陆西枭才不会脆成这样。
心里却开始烦躁起来。
她伸手从桌上拿过半瓶酒,看了看酒精度,不算高,犹豫了那么一下还是喝了。
虽然酒精度并不高,可对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温黎来说还是太烈了,辣得她皱眉。
江应白自顾说着,没发现温黎在喝酒。
他说着说着,忽然又哭了起来。
温黎暴躁道:“你又干嘛?”
江应白哭着,断断续续说:“我、我、我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把碗给洗掉,那么多碗,溪姐要是自己洗的话她要洗好久呜呜呜……我怎么能把碗留给她洗,她怎么能洗碗,她那么多事要做,她那么辛苦……”
“都怪陆西枭那个王八蛋!”
温黎往嘴边送酒瓶的手一顿:“关他什么事?”
江应白边哭边说:“溪姐说他喜欢你,说喜欢一个人至少要让对方知道,所以我才没沉住气跟溪姐说我喜欢她呜呜呜……”
温黎:“……”
她烦躁得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江应白:“都怪陆西枭,他居然还敢喜欢你,黎姐你帮我打他一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