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整个舞会尽显神秘奢华,宾客们在音乐下优雅共舞。
温黎:“都能教学了,看来陆先生平时没少跟人跳,还以为陆先生真日理万机。”
面对温黎的调侃,陆西枭不徐不疾回应道:“虽是小时候家里要求学的社交礼仪,但今晚却是我第一次跟人跳,还好学的都没忘。”
他为自己人生第一支舞能和心仪的人跳而感到庆幸和欣喜,喜上加喜的是,心仪之人的舞还是他教的,第一支舞也是和他跳的。
原本只到陆西枭下巴高的温黎今晚在高跟鞋的加持下到了陆西枭嘴唇位置,而他又全程垂着眸看她,以至于温黎稍一抬眼便能与他对视上。他就在她面前说话,很近,声音比平日里都要柔和,眼神也是。
温黎微低着眸,没有给他回应。
这样好的氛围和时机陆西枭怎能白白浪费,找着话题道:“是被林董拖过来的?”
这个“拖”字用得很灵性,充分展现了他对温黎的了解程度。之所以会知道是林逐溪,是到M国的第二天温黎就去找了林逐溪,留下他和陆景元江应白在她的住处。
温黎:“嗯。”
在面具的掩护下,他的目光逐渐肆意。
女孩露在面具外的那双眼睛过于精致和漂亮——她化妆了,陆西枭很想知道她此刻面具下的样子,心中期待感不断加重。
他的目光炙热到让人无法忽视。
温黎的视线落在男人的领带上。
将他领带上的图案和纹路描了遍。
明显地心不在焉。
不知道是不是贴得太近了,温黎觉得有点热,感觉空气都黏黏糊糊的,愈发觉得他手烫。
明明只是正常地跳个舞,温黎却总感觉他们间气氛怪怪的。
怎么说呢?
没有周围其他宾客那样大大方方。
也不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
更不知道陆西枭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和别的男宾客跳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
虽然好奇,但温黎并不打算去验证下。
原本就没打算跳舞的温黎挑礼服的时候也没为了方便跳舞而选合适的,这会儿她礼服的裙摆就有点碍事了,加上高跟鞋的拖累,思绪飘忽的温黎一不留神崴了脚。
腰上的手登时一紧,长臂圈抱住了她。
她放在他手里的那只手也被他下意识握紧。
她人不可避免地贴向他。
陆西枭抱着人,关心道:“没事吧?”
温黎站稳,退开:“不跳了。”
她单手提着裙摆转身离去。
刚追上人的陆西枭被个金发碧眼、红裙肤白的女宾客拦住,女宾客优雅十足地朝陆西枭伸出纤纤玉手,用英文道:“可以邀请先生你跳支舞吗?”
陆西枭目光从挡路的女宾客身上匆匆掠过,本只打算抬手拒绝的陆西枭眸光轻转了下,之后便叫住了温黎,求助道:“温小姐,我英文不太好,能帮我拒绝她吗?”
英文不好?
温黎脚步慢下,而后停住,她看眼陆西枭,欣然答应帮忙,就听她对女宾客道:“我英文不太好,如果我没翻译错的话,他答应了你的邀请。”
陆西枭看她:“……???”
女宾客看也没看温黎,道:“那麻烦你帮我也翻译一下,我跳得虽不是最好,但至少不会崴脚给他造成麻烦。”
女宾客说着,高傲地朝陆西枭上前一步。
陆西枭蹙眉。
被阴阳的温黎面无波澜地淡声回击:“我刚刚翻译漏掉了一句,他说你身上气味太重,他需要先去找个东西塞鼻子,让你等他一会儿。”
女宾客当即看向温黎:“什么?”
温黎回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女宾客恼怒道:“你给我站住。”
“她说的没错。”男人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口纯正的英伦腔十分性感,可说出的话却毫无绅士风度可言:“我确实需要东西把鼻子塞住,但即便闻不到我也不想和你跳。还有,你没资格和她比较,更没资格评判她。”
“你、”
不等对方说什么,陆西枭大步离去。
温黎远离舞池,去到沙发上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检查了一下鞋跟。
陆西枭忽然在她跟前半蹲下身,大手朝她脚靠近,嘴里问着:“伤到了吗?我看看。”
温黎躲开他手:“没有。”
虽然住院那段时间陆西枭给她擦洗过脚,但情况不同,何况是眼下这种场合。
陆西枭也只能收回手,但一双眼睛却不放心地在她脚上看了又看:“会疼吗?”
“不疼。”
陆西枭这才起身,到她对面坐下。
他本想坐温黎旁边,可温黎的腿挡着。
温黎看眼对面的陆西枭。
调侃他:“美人相邀,真舍得拒绝?”
陆西枭:“戴着面具怎么知道的美不美?就算真美,我审美也有局限。而且我鼻子不好,闻不得重味。”
温黎:“不是英文不好吗?”
陆西枭面不改色:“能听懂。”
“陆先生还真是身姿卓越气度不凡,脸遮着桃花都挡不住。”温黎揶揄道。
不知道是不是把刚才从女宾客那儿遭受到的恶意转嫁给了陆西枭这个招蜂引蝶还误伤她的。
陆西枭谦虚道:“比起温小姐我还是黯淡了,毕竟想要和温小姐跳舞的男宾客可不止一两个。”
温黎没好气地冷他一眼。
看到桌上各种甜点十分精致诱人,温黎将面具摘掉,随手拿起一份吃了起来。
全然未注意对面陆西枭的反应和目光。
小蛋糕不甜不腻,味道很好。
刚吃了两口,发觉到什么,温黎抬眼看去。
直直撞上陆西枭那有些失神的黑眸。
她这一眼,成功让黑眸的主人心神震动。
“看什么?”温黎奇怪地看他。
陆西枭尝试挪动视线,但没成功,他盯着女孩那张脸,唇角微微抿着,凸起的喉结无声滑动,此刻仿佛陆景元上身,温吞且不算流畅地说:“……你今天、很漂亮。”
他说得认真,不会让人感到轻浮之意。
温黎顿了顿,而后没什么表情回他一句:“我知道。”
那语气更像在说:用你说。
说完,温黎错开他的视线,继续吃。
一舞完毕。
林逐溪退开,和对方轻轻点头示意。
接着便要离开。
“溪姐。”
林逐溪闻言,不由停了脚步,转身看回叫她的和她跳了舞的男宾客:“你是?”
对上林逐溪那几分好奇的查探的眼神,江应白鼓足勇气,一咬牙,将面具摘了下来。
面具后的那张脸给了林逐溪一点小惊喜——很少见到五官长得这么精致的男人。
说男生会更贴切点。
年龄倒是真的很小。
林逐溪打量着这个明显认识她的男生。
实在没什么深刻印象,林逐溪一时半会儿没能从脑海里找到与其对应的身份。
但是这张脸却是越看越眼熟。
看到脸后连声音也变得熟悉起来。
好一会儿,江应白紧张得嘴唇都要白了,可林逐溪就是认不出、记不得他,江应白就要因为心碎而原地死去时。
林逐溪忽然不敢置信地叫他:“小白?”
见男生紧绷的神情在她叫出名字后瞬间松懈下来,完全确认了对方身份的林逐溪跟着上前两步回到男生面前,很是意外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江应白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想到这动作不帅气,赶紧又把手收了起来。
“小黎没跟我说啊,你们是打算给我惊喜吗?”林逐溪一边说,一边打量江应白。
惊喜?
自己的出现对溪姐来说是惊喜?!
江应白两眼放光。
林逐溪仔细打量江应白,越看,脸上笑意越盛:“你都长这么高了,我记得你那会儿还没我高呢,我那时候摸你头都不用抬高手。长开了不少呢,越长越帅了,差点没认出来你。”
两人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见面是四年前。
那时候江应白才十四岁。
今晚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江应白两只耳朵都红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平日里对着狗都能聊起劲的他这会儿比哑巴还哑巴。
林逐溪见他迟迟不说话,笑着看他:“没那时候高冷了,倒是变内向害羞了。”
江应白不敢和林逐溪对视,抬手摸了摸脖子:“……我、我以前高冷吗?”
“何止是高冷,还拽得很呢,都不拿正眼看人。”林逐溪回忆第一次见江应白,小屁孩硬装成熟大人,明明紧张得手揣了几次都没揣进兜,还要装成一副游刃有余见过大风浪的淡定模样。
她当时想这肯定是个贼臭屁贼好面的小孩。
想想还挺逗。
没想到长大以后,性格大变样了。
“手机里的你也是挺高冷的,吓得我都不敢找你聊天。”
“啊???”这噩耗来得还真是猝不及防,江应白直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那么努力打造和维持的人设,结果适得其反将人越推越远,这刺激江应白有点受不了。
天知道他这四年有多想和溪姐聊天,每一次都扇自己巴掌才克制住,每次一收到林逐溪的消息就开心得原地蹦跶,几天睡不着,结果被告知这么一个惨绝人寰的真相。
江应白原地石化,感觉错失几百亿,他到底拒绝掉了多少美好?
林逐溪:“所以我一直怀疑小黎认识的你和我认识的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江应白欲哭无泪:“我、我不是……”
林逐溪有点感慨:“一晃都四年了,当年的小屁孩都长成大人了,还穿上了西装,都能跟我跳舞了。”
说罢,她轻歪了下脑袋:“第一次穿西装吧?”
“嗯。”
“领带打错了。”
“!!!”
江应白当即低头看去,手忙脚乱起来。
“我、我……”江应白窘迫得不行,想解释,又觉得不管是第一次打领带还是跟视频学的都挺丢人的。
看着侧过身去急急忙忙地捣鼓领带的江应白,林逐溪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一开始就发现男宾客的领带打错了,因为不确定对方是会感谢她的提醒还是因她的提醒而尴尬,她也就没开口告知。
面对江应白自然就没有这些顾虑了,也就不能继续装视而不见,让他戴着这领带出丑。
“我帮你。”林逐溪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