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基和太子爷立马意识到,官邸主人回来了。
我去,怎么这么寸呢?
眼看着就出门,居然被堵住了。
在警卫凌厉的目光下,李国基很自觉摊开双手,保持姿势不动。
五分钟后,三辆拉着窗帘的订制黑色专车,驶入门洞,缓缓开进领袖官邸。
坐在头车的侍卫长王世和,瞥见太子爷座驾,以及副驾驶的李国基,心神一动。
随即开门跃下,径自走了过去。
中车上,领袖和夫人同样有所发现。
但,两人均注视片刻,未作停留,继续驶向官邸主屋。
“建丰,怎么突然回官邸了?”
作为去年刚晋升少将的侍卫长,发现异常情况,即便对方是领袖的亲儿子,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哥!我就临时回来换套衣服……这是我朋友,李国基,特务处的。”
按照溪口的辈分,王世和是领袖侄子,所以太子爷不敢失礼。
李国基的大名,王世和不但早有耳闻,而且一直耳闻。
他立刻警觉性飙升,死死盯着这位年轻的妖孽特工。
无双猛将的虎虎声威,扑面而去。
李国基和太子爷,第一时间察觉,表情各异。
至少,主要承压者李国基,预感到,自己一旦有异动,眼前的威猛少将,绝对会把自己撕成碎片。
三辆专车驶离视线,门洞内外警卫撤岗,王世和没等到领袖的特别通知,才挥了挥手。
“下不为例,回官邸前,必须通报侍从室。”
“哎,好的!对不住了!”
如蒙大赦的太子爷,重新发动汽车,平稳地驶离官邸。
离开官邸好大一截,小蒋同志才长吁一口气。
“抱歉啊!这儿的规矩太大了……其实,我也不习惯的。”
李国基笑道:“总比前清好的多,要不我得跪下。”
太子爷连连摇头,吐槽道:“我还是喜欢在农田那样的环境,和老百姓在一起,心里踏实。”
忽然,他突发奇想,问道:“你说,那个青年团叫啥比较好?忠义青年团,还是华夏青年团?”
瞧你取的这个破名字,必须是领袖取的“三民主义青年团”为最佳方案。
“我觉得都行,不过,取名这事,最好听听长辈的意见。”
取名这么重要且展示领袖智慧的事,你能不打招呼,自己定?
小蒋同志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吱声了。
他很清楚,作为还没发芽的太子党团,未经领袖首肯与支持,屁都不是。
但,想要摆脱父亲的影响力,独自打拼天下的心愿,让年轻气盛的蒋建丰纠结的不行。
“国基,你说把青年团搞起来,要哪些条件?”
“我觉得,最要紧的三样:人,钱,地盘。”
小蒋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人的事情不难,钱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就是从哪儿开始,你有什么建议?”
李国基笑而不答。
太子爷立马反应过来,地盘比钱更敏感更棘手。
君不见镇北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地盘,差点就宣布“自治”。
这事太敏感,连他自己都做不了主,别说李国基了。
这让他非常钦佩对方的自控力,时时刻刻警醒,绝不越雷池一步。
就算军政两界的大佬,也不见得真有几人能做到。
不到2岁的他,凭啥能优秀到如此程度?
赶到余家,已经六点,众人全都疑惑地等着。
小蒋同志立即道歉,尴尬地讲明缘由。
李国基一边送上礼物,一边哈哈大笑。
“也不能说倒霉,反正建丰同志这回赚大了!等天热了,他去那村子的西瓜地,能不花钱敞开了吃。”
众人哄堂大笑,随即热热闹闹地为沈景辉庆祝生辰。
晚八点,生日聚会在和谐欢乐的氛围中进入尾声。
众人陆续告辞,小蒋和李国基同步离开。
漫步在警校的煤渣路上,太子爷突然停住脚步,把憋在心底的一个疑问抛了出来。
“在北平,你跟小鬼子真刀真枪干,打赢了,以你的判断,咱们能守住华北吗?”
李国基很理解对方的焦躁。
日强中弱的形势,几乎每个高层心里明镜一样。
否则,怎么可能一退再退。
在北国受尽屈辱的太子爷,无时无刻,不想着国家快速强盛,血洗百年耻辱。
他仰望苍穹,繁星点点,灿烂的银河,横亘天际。
就在小蒋同志,快要忍不住再次询问时,李国基开口了。
“若从不同的角度看,强弱,攻守,胜负,可以有不一样的理解。”
“哦?”太子爷饶有兴趣地问道:“比如呢?”
“我小学时,一直被高年级欺负,当时我想,等我到了高年级,就能报仇了。”
太子爷若有所思。
李国基继续说道:“但到高年级,欺负我的人上了国初,仍然可以欺负我,我发现这条路行不通。所以,当时的我拼命想呀想,最后找到三个办法。”
“是哪三个办法?”
李国基淡淡地说道:“一是等我长大成人上了国中,双方势均力敌。二是找国中生交朋友,镇压国初生。第三嘛,就是任他白天欺负,等放学后走夜路,找机会套他麻袋。”
小蒋同志若有所思,继续漫行至停车场。
他打开车门,冲着李国基笑道:“咱俩说好,下回套麻袋,一定要叫上我。”
说罢,他钻进车内,车屁股冒出一股蓝烟,丝滑地离开警校。
李国基笑了笑,开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次日一早,按照事前约定,李国基采买野营物资,带上孔令仪,接了顾林两位,直奔紫金山。
观星之旅,既可野餐,又能野营,还游山玩水,性价比很高。
精心装扮的孔大小姐知道,意中人这次又立了大功。
一路上,故意烧包地,当着后排两位“竞争对手”的面,炫耀“知情权”。
在顾菲儿的配合下,里外一新的林惠,则用亲手制作的野餐料理,狠狠回击。
李国基则专心驾车,到了山脚下,将车停在守林员的住所旁,给了两包“哈德门”,亮明证件后,四人开始负重爬山。
三顶小帐篷,吃的喝的用的炊具等,足足上百斤。
李国基一个人背着六十斤帐篷,三名女士分别提着一二十斤的物品,艰难地爬上半山腰。
两个小时后,在山涧小溪旁的平坦之处,众人决定安营扎寨。
李国基最先安装好自己的帐篷,顾林二女也很麻利地配合着搭好帐篷。
唯独,孔大小姐好一番折腾后,居然把自己困在一团乱麻般的帐篷布里。
当她头发蓬乱的地被李国基“拯救”出来,惹得顾林二人,前仰后合。
眼看大小姐脾气就要爆发,李国基赶紧拉住,连哄带骗地帮着搭好最后一顶帐篷。
眼看艳阳当头,众人又饥又渴又累,纷纷拿出炊具和食物食材。
李国基和孔令仪收集柴火,顾菲儿打水,林惠整理锅碗瓢盆。
片刻后,四人聚首,生火做饭。
从紫金山顶向下俯瞰。
山腰处,溪水旁,草坪上,丝丝缕缕形态万千的天青色炊烟,袅袅升腾。
炊烟的根部,四名年青人,争着,抢着,分享着,风味别致的自制美食。
吵吵闹闹,追追逐逐,中。
暮色笼罩大地,李国基拿出入门级天文望远镜。
星光,洒满,心田。
此情,此景,惟愿岁月静好。
夜深,互道晚安,各自归帐,人卧心不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