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
西墙的两名枪手,发出示警后,开始扣动扳机,直到清空弹夹。
“啪啪啪……啪啪啪……”
屋顶之上,听到西侧的警报和绵密的枪声,李国基立刻警觉。
前后左侧的枪声很有规律,右侧的变化……意味着小鬼子的主攻方向,在自己右翼。
“增援西边!”
三名机动枪手正闲得手痒,听到命令,精神百倍。
“是!”
话海没落地,三条人影已窜出去八米远。
西侧,比李国基的想象,更恶劣。
中岛下作从军多年,实战经验丰富,早就发现了射击孔
集团冲锋,前面中弹的汉奸,会被当作后方的肉盾。
马牌撸子穿透力不足的弊端,让西墙两个枪手的斩获,大打折扣。
大批日谍和汉奸,进入西墙射击死角。
四颗手雷,随即飞过墙头。
“骨碌碌……”
两个枪手扭头,发现周围散落着的手雷,相对一笑。
二十米范围内,几乎不可能幸免。
打死了四五个敌人……够本了!
“下辈子,一起打鬼子!”
“好,一起上路!”
“轰、轰、轰、轰!”
西侧,马牌撸子的枪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墙外的汉奸搭成五六个人梯,后方人员快速攀上院墙。
最先撑住墙头带着礼帽的汉奸,正准备将小腿搭上墙头。
“啪!”
一颗来自屋顶的792步枪弹,带着冷冷的呼啸,钻进汉奸的心口。
“噗!”
一枪毙命。
但,特务人数实在太多,先登者丧命的同时,墙头再次冒出三人。
“啪!”
另一名射手也扣动扳机。
主屋屋顶距离右跨院西墙,不过三十余米。
这么短的距离,对于专精步枪的射手来说,就是小儿科。
先前那名射手已经完成推弹上膛,瞄都不瞄,开火,再击毙一人。
汉奸发现屋顶有枪手,一边开枪还击,一边跳下院墙。
主屋屋顶的瓦片,被汉奸的弹雨笼罩,一片片碎裂。
被集火的两个射手,抬不起头,艰难地寻找机会开枪。
开枪频率下降,更多汉奸和日谍,趁机翻进西跨院。
西跨院,只有一个出口,东面与主屋连通的月门。
开战前,中岛下作看过北平站四合院的平面图,因此做了细致的进攻部署。
五六个汉奸一窝蜂奔向月门,跨过月门,主屋近在眼前。
升官发财,就在今朝,冲鸭!
月门后方,刚刚赶到的三名机动枪手,分藏于门洞两侧,抬枪就射。
“啪啪啪……啪啪啪……”
两个急着投胎的汉奸,一头栽倒。
剩余的汉奸顿时鸟兽散,各自寻找掩体,并向月门胡乱还击。
此时,日方的进攻意图已经摆到明面上。
李国基放下望远镜。
三十米,用不着。
让两位优秀射手自行开火,他自己下楼。
回到主屋,毛万里坐在太师椅上,用红绸擦拭着黄澄澄的唢呐。
他表情专注,一点一点擦拭着。
明明光可鉴人,依然不妨碍他像抚摸婴儿娇柔脸蛋般地擦拭着。
李国基曾学过摄影,亲手冲洗过底片,要不然,真不一定在毕业考核中认出暗室。
他觉得,这种专注的神情,如果拍成黑白照,一定具有相当的艺术感染力。
不过,四面八方持续的枪声爆炸声,提醒他。
侵略者正在发起进攻,必须迎头痛击。
不把侵略者打疼,他们是不会吸取教训的。
“站长,小鬼子进了西跨院。”
毛万里回头,笑着说道:“没什么这长那长!现在你是总指挥,我也得听你的。”
李国基裂嘴笑道:“站长对我还怪有信心唻!”
毛万里哈哈笑道:“那有什么办法?一代新人胜旧人,让我指挥,还不如你……”
李国基看着唢呐,夸赞道:“这唢呐真漂亮!”
毛万里一脸自豪地说道:“我老子是唢呐手,我们那儿十里八乡,谁家婚丧嫁娶,都得请我老子去捧场,小时候,我跟着去,糖果糕点可没少吃……好几年没回家了,真想再吃一口啊!”
“哎,站长,这么说不太吉利,咱能不能说点高兴的?”
毛万里信心满满的说道:“行!待会,我来段《将军令》,保管叫你眉开眼笑……”
话音刚落,西月门处的枪声,陡然密集起来。
其中,夹杂着两支“花机关”特有的“突突”声。
间歇,还有手雷爆炸声。
这意味着,大量日谍汉奸准备就绪,即将发起强攻。
一旦,西月门被突破,主屋将面临无险可守的绝地。
但,无论李国基,或是毛万里,一直带着轻松的笑意。
李国基看了一眼唢呐,说道:“好啊!就现在,可以不?”
“得令呐!”
4点5分,残阳如血,激战将至。
毛万里紧握唢呐,站起,来到主屋门外,身上洒满落日余晖的金红。
他清清嗓子,捧起黄铜唢呐,鼓起腮帮,一脸庄重地吹响。
这一刻的毛万里,活像下达进攻命令的司号员。
顷刻间,极具穿透力的高亢乐声,以主屋为原点,向四周急速传播。
雄壮的乐曲声响起,李国基不由得豪气顿生,热血沸腾。
眼前,似乎出现一面绣着北斗八卦的残破黑旗,冉冉升起于高大威武的战舰之上。
海滩上,一个“医武双绝”的武林高手,带领着一群赤膊汉子,在练拳,在奔跑,在迎风怒吼……
身为中国人,当自强不息,共御外辱!
不同的时空,同样的情怀,彼此交织,融合,浑然一体。
唢呐一响,秒杀全场,就是这么的霸气!
不仅陈恭澍、白世维、还有北平站的特务们听见,就连四面围攻的日谍汉奸,全都听见了。
我擦!
这帮“便衣狗”脑子秀逗了?居然有闲心吹《将军令》?
打算给自己送终吗?
不过……麻痹的,这家伙吹得可真带劲呐!
要不,咱打慢点,等他吹完这一曲?
但,小鬼子可不懂唢呐。
北平站今天咋回事?
怪事一桩接着一桩,谁家打仗还吹啦弹唱的?
中岛下作只觉得,这阵阵唢呐声,极其刺耳,令人心神不宁。
凭着直觉,他隐隐预感到,会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他立刻挥舞指挥刀,指向月门。
“杀给给!”
军令如山,违抗者杀无赦!
十余个汉奸,三十多个日谍,不敢怠慢,一起发动冲锋。
处于正门的松井,也察觉出,不同寻常。
他是个懂音乐的。
虽然没怎么听过唢呐,但他的眼前,仿佛千军万马冲来。
自己被撞到,被践踏,顷刻间坠落于永无止境的黑暗地狱。
但是,担当正面牵制的汉奸和日谍,却松了一口气。
对面,好像不打了。
后院,和今井武夫缠斗的白世维,自唢呐声响起的那一刻。
他对八个手下,说道:“同志们,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现在,总指挥下达进攻命令,不怕死的跟我来!”
都到这时候,和小鬼子仇深似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八个反谍组员,二话不说,跟上白世维。
有个组员一边跑,一边纳闷地问道:“组长,我怎么感觉,现在是小鬼子在进攻呢?”
白世维跑到与西跨院交界处,有个预先砸开的大墙洞,他附身钻过去。
“现在确实是鬼子进攻,但总指挥说,咱不能被鬼子牵着鼻子走,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组员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地说道:“嗨,这么干,可真带劲!”
有人担心地问道:“那咱不守后院了吗?”
白世维龇着牙发狠:“先把小鬼子主力干掉再说!”
九个人钻过墙洞,发现,西屋后墙上,赫然也有一个大洞。
白世维率先钻进去,冲向房门。
透过门缝,他发现,在西跨院的正中位置。
有大量日谍和汉奸,以“箭矢”阵型,正冲着东月门发起一波流集群冲锋。
麻痹的,你们这帮狗日的,站位实在太帅了啊!
白世维看了看手下。
提着长短枪支的八条汉子,埋伏在左右窗口和大门两侧,如同看见猎物的猛虎。
一个汉奸,不经意间,侧头瞥了一眼。
我擦,西侧屋的大门,明明从里面拴死,咋就开了?
他要是回头仔细看看,会更惊奇。
南面院墙的竹林后方,陈恭澍和六名队员,早就将枪口对准了他们。
“打他娘的!”
“干死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