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冒着被继母发现的风险秘密见了曲松。
曲松看见这个当初被自己撵走后成为傅家继承人的养子能一天能主动跑回来找他,颇有些意外。
今非昔比,当初的小祸害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不可小觑的对手。
出于客气,男人还是礼貌的请他坐下。
傅赢从容的接过递过来的西湖龙井,对曲松的助手点一下头,表示感谢。
等助手走后,单独留下他们俩的时候,傅赢轻抿了一口,甘香醇厚,茶香四溢。到底是名茶。
他心里自嘲,曲松难得愿意给他用那么宝贵的东西。
“说吧,你来有什么目的。”曲松往后一倚,微阖着眼,幽幽开口。
傅赢端详着这个年近半百却依旧丰神俊朗的男人多久不见却越发消瘦。
“哼!傅赢你等着,听说曲董事长身体不太好,说不定过不了几年我就能以曲家女婿的身份领导曲氏集团。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回想起盛翀说的话,傅赢心跳慢了两步,有了一丝不安。
盛翀说话不会空穴来巢,莫非……
傅赢犹豫几秒,最终开门见山:
“我从盛翀嘴里听到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打算以后把曲家产业交付给他。所以来看看。”
听到这话,曲松硬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我还没死呢,他就这样垂涎我的位置。”
傅赢漫不经心的盯着清澈明亮的茶汤,接话:“伯父想怎么做?”
曲松看了他一眼,眼皮一跳,用手扶着头,烦躁的回答:
“你也知道娇娇现在对他是发自心里的喜欢,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怎么舍得看她难过。再等等吧,等她新鲜劲过了再说。”
年轻的男人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叶,又品了一口。听后,好像并不意外。
他表情依旧淡漠如常,语气清淡:
“所以伯父还不打算处理他吗?有些事情一拖再拖,就会越来越麻烦。”
曲松睨了他一眼,觉得这小祸害大老远跑过来肯定是有自己的主意。
便问:“你怎么想?”
银发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小狐狸盘算计谋的得意微笑:
“伯父如果想娇娇摆脱一个毫无头脑的烂人,倒是可以选择相信一下我的能力。”
……
傅赢知道娇娇的手机号,装作陌生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盛翀在jms酒吧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知道她肯定会去。盛翀嫌她粘人,常常骗她出差去外地录节目,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和狐朋狗友们泡着一些身材好的粉丝,情人在酒吧喝酒唱歌。
只有娇娇是傻的,盛翀说什么她都信,还自我感动的理解他的事业。盛翀因为和曲松做了交易,不能碰她,就觉得无趣,这段时间没了新鲜感常常忽略她。
娇娇被他忽略就会心情郁闷,脆弱敏感。
这个时候,傅赢如果以盛翀为她创造浪漫为引诱,她肯定乐呵呵的以为是盛翀给她的补偿,开开心心,屁颠屁颠跑过来,脑子都不带过一下。
然后,傅赢笑而不语,点了杯白葡萄酒,慵懒的躺在暗处欣赏着好戏即将开始。
娇娇骨子里透的是矜贵体统,从小到大去的都是高雅的咖啡厅和艺术展之类的。
第一次来这种闹轰轰,什么人都有的地方,就会不自然的露怯。
几个小混混看她长的娇姿俏丽,就嘿嘿笑笑的对她吹口哨。
他垂下细密的睫毛,黑压压的瞳子阴沉的监制着她周边人的一举一动。
抬手,下一秒,伪装成服务员的手下毕恭毕敬的来到她身边:
“小姐,看样子是找朋友吧?来跟我这边走。”
曲娇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跟着服务员看到那边的盛翀。
她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忽然笑脸僵住。
哪有什么惊喜?
只不过是盛翀搂着性感的脱衣舞娘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烂成一瘫。
他满意的看着曲娇不知所措的呆在那里,不敢上前。
他一个眼神扫过去,那边安排的人立马会意,开始当面套话。
盛翀旁边一个光头的疤痕男嘻嘻笑笑的和盛翀勾搭着背,格外大声的问:
“翀哥,那个曲娇你是怎么泡到的?这年头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
扎在人堆里的盛翀叼着光头递过来的烟,流里流气:
“妈的,她自己愿意的。我还是看在她爸面子上,勉强同意的。不过她爸威胁我不许碰她。真没劲,哪天就把她给甩了。
没事,你以为我就只有她一个傻女人吗?
我从粉丝群里随便选一个聊上几句,她们就会屁颠屁颠的过来和我*****……”
盛翀一番吹嘘,旁边的小哥更是发出猥琐的笑:
“对啊!上次那个女粉丝长的真****你小子真他妈幸福!”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所有的感情都是利用,所谓的完美初恋的形象彻底破灭。
娇娇很不出意外的红了眼睛,颗颗硕大的泪珠簌簌的落下。
她一哭,他就心疼了。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看她伤心,他会更难过?
傅赢无法做到继续在旁边沉下气,在娇娇哭着跑出去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跑过去。
他开着车慢慢的跟在她后面,看她瘦弱的身体像一根脆弱的芦苇,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夜晚的风有一丝凉,吹动着她的精心打理的长发和漂亮的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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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哭啼啼的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大马路上走。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精致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他一直在她后面,怎么知道的呢?
还是因为她呜呜咽咽的拿出包包里的镜子,看到自己不好看了,悲悲戚戚的更委屈了:
“呜呜呜一点都不好看了!呜呜呜呜我一点都不好看!我要是好看一点,他就喜欢我,不会搂着别人了!呜呜呜……”
她抽涕的耸着肩膀,一颤一颤的。看上去好不可怜。
他心疼的好想过去抱抱她,可是娇娇是骄傲的,她不会开心他的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体力差的娇娇就感觉腿疼了。
还想逞强往前走,咔嚓一下,穿着高跟鞋的脚一没注意就扭到了。
她憋不住了,在马路边缩成一小团揉揉小脚,哭的更狠了。
“呜呜呜呜……”
他不忍心看她疼,就带上口罩,墨镜和帽子,把车停到她旁边,打开车窗,怕她拒绝,就拉低嗓音撒谎:
“小姐,我开出租的,你要上车吗?”
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水灵灵的眼睛闪动着泪光,沾湿了睫毛。
声音细细软软的哽咽:
“谢谢你呀,师傅。你送我回余乐音乐学院吧。”
他从后视镜看她捂着脸小声的抽啜,最后哭累了就躺在后面安安静静的睡着了,眼角一滴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
学校到了,他打开车门,拍拍她的胳膊:
“娇娇,到了。”
她意识不清,听到有人喊她小名,下意识的往傅赢怀里钻,嘴里喃喃喊了什么:
“盛翀。”
他看着这个乖乖躺在自己怀里却喊着另一个人名字的曲娇娇。
心像是被狠狠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他痛苦的凝视着娇娇,苍白僵硬的手指拂过她柔软的脸颊。
“娇娇……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啊……”
那天送走娇娇后,他一个人抱着酒瓶喝到凌晨。吐了一地,又接着喝。喝的浑身麻木,心也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他应该春风得意的看曲娇娇笑话,为什么他也会那么难过啊……
这是娇娇第一次坐他的车,也是他第一次因为她喝的烂醉如泥。
后来他的那辆车再也没有载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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