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素波设计了无数救出安德的方桉。
也数次付诸实行。
无论是派人交涉,还是趁夜偷袭,都是无功而返。
对方略带嘲笑的让活着来的人捎了个信给素波。
对方放话,说,安德在他那里,吃得好穿的好,无需她操心,让扬素波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军队和治下的子民。
免得哪天一朝城破,男性无一幸免,被斩草除根,女性被掳走,变成他们雍西的奴隶。
李杳杳现在还记得,扬素波奋力的把这写着挑衅话语的字纸掷出去的样子。
她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宣告着她的愤怒。
对安德的营救停下来了。
李杳杳每天都会为安德祷告,期盼安德能够平安无事。
而安德,是不是的也会有消息传过来。
瑕山的战事日益吃紧。
城中的百姓,军士的生活日益艰难。
而桓羽生冷立林因为才能突出,颇得圣上器重,被调回了白京。
朝堂之上,也不容乐观。
夺嫡之争日益白热化。
左相一门经过之前荒王一党的刻意打压已经一蹶不振,被圣上一贬再贬。
李杳杳得到的最新消息是,虽然目前左相还没被贬出白京。但是一朝跌落,在白京这个之前呼风唤雨的的地方,人人都是拜高踩低,人的劣根性彰显无遗。
左相无法忍受这种昔日对着他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下属变成了对他颐指气使刻意刁难的上司,已经准备上书请圣上恩准,谋个外放的官职,举家外迁了。
李杳杳一方面希望能和家人团聚,希望,他们能来瑕山附近,一家人能在一起。
而另一方面,想想上辈子瑕山的那些血流成河的场一场场战役,她又无限希望,父母能在远离瑕山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至于荒王——
听说他的势力越发的大,也越发的炙手可热,和当年闲散王爷的处境,不可同日而语。
又听闻,他向自己的皇兄献出了一位姓“秦”的绝色佳人。此佳人容貌艳丽,歌舞音律,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朵难得的解语花。
李杳杳猜,这美人,八成就是奚琴了。
和前世一样,她在皇子还未登基时候,便蛰伏。
待皇子登基,她有了封号,便摇身一变,变了“奚贵妃”,为其家人平反。
只是,她现在,就是个偏远山区的医女,这些朝堂的权贵之争,再也与她无关了。
而月知恩,因为在军中屡立奇功,官职也是一升再升。
现在,月知恩的地位,已经仅次于扬家人之下。
月知恩小小年纪,骤登高位。自然让那些从军多年的将士不满。
但是很快,月知恩就凭着他的能力,让其他将士心服口服。
毕竟,在这个动乱的时局。
时势造英雄。
英雄出少年。
晋升,靠的是军功,而不是论资排辈。
在听到其他人议论月知恩的晋升速度之快的时候,李杳杳只是笑笑,并不搭腔。
毕竟,和前世相比。
这辈子,月知恩晋升的速度,可以说得上只凭战功,中规中矩了。
这辈子,他没对桓羽生和冷立林下手,杀良冒功,抢夺身份,以此洗掉他自己男宠的出身污点。
(据李杳杳所知,那个和月知恩同姓的军士,还是活的好好的,没有如同李杳杳梦里一般,被月知恩抢夺身份)
月知恩没如前世一般,在干掉桓羽生和冷立林后,通过借机陷害扬家,里通外国,踩着扬家上位,除掉那些在朝堂和他意见相左之人。
前世这个时候,他距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有一步之遥了。
而现在,相同的时间,他还在扬素波的手下,老老实实的当他的副将。
一心维护城防,只想把雍西人打走。
若说除了这个,他还有什么别的私心——
“杳杳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和我成婚啊?”
“杳杳姐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答应和我成婚啊?”
“杳杳姐姐你不是说你不在乎我的年纪小了吗?那为什么还不和我成婚啊?”
“杳杳姐姐我真想马上就能和你成婚——”
月知恩只要是一有时间,就跑来找李杳杳。
整的李杳杳是又纠结,又无奈。
“你来这里,是为了治疗你手上的刀伤的。平心静气,这才有助于调养。”
“可是——”月知恩扬起他那精致漂亮的小脸,一脸的渴望和天真,“正是这个话,杳杳姐姐,我都受伤了,你也不给我吃个定心丸,还让我这样患得患失,失魂落魄,惶惶不安,我的伤口更不容易好啊。如果你答应了我,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伤口立马就好了!
”
李杳杳叹了口气,放下了正在分拣的药材。
“你这么说——这确实是个大事——”
“你是瑕山不可缺少的守将,是素波的左膀右臂。若是你这伤势迟迟不好,素波也焦心——”
李杳杳抬头看他:“你这话说的,彷佛我不答应你,我就成了这瑕山军事布置的一大疏漏,就成了全军的罪人。”
月知恩看着李杳杳认真的样子,有些嗫喏:“杳杳姐姐,你如果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李杳杳微微浅笑,“瑕山收留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怎么能做瑕山的罪人呢?”
月知恩的表情,先是不敢相信,转而化为了浓浓的狂喜。
“杳杳姐姐,你是说——你答应了?!“
李杳杳点点头:“是啊。为了让你这能令雍西闻风丧胆的守将快快恢复,生龙活虎。我就以身回报瑕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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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知恩兴奋的冲到李杳杳面前,双臂环住她,一个用力将她举了起来。
月知恩仍旧是难以置信:“杳杳姐姐,我——这——这真的好突然,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没哄我吧?”
李杳杳浅笑:“没哄你。只是——我现在只是个在瑕山的医馆的医女,身上壳什么陪嫁都没有。以后,就要指着你过日子了。”
月知恩朗声大笑:“杳杳姐姐,我的第一个玩具是你给我的,我的爹娘也是你救下的。就连我自己的这条命,也是你给的。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李杳杳看着眼前这种透着喜悦的略带孩童天真的脸庞。脑子里闪过前世那个权臣阴骘的面目。
她微微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
月知恩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眉向李杳杳的手心蹭了蹭,像一只求主人爱抚的大狗。
这辈子,他父母俱在。他没有被打入贱籍,一直靠着军功努力上进,也没有和奚琴勾结,这一切,的改变,越她李杳杳自己,又千丝万缕的关系。
上辈子,她死在了月知恩手上。
又焉知,原本那个良善纯真的月知恩,不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李杳杳终于明白了保命的方法。
不是远离月知恩。
而是让月知恩,远离前世的一切。
上辈子,月知恩没有妻子。自己,也只是听到禁脔。
那这辈子,她就以身报国,成全了月知恩,也护住了她自己。
她听见月知恩在兴奋的计划着嫁娶的彩礼,宴请的宾客,婚后他们两人住的屋子——
她也听见了自己的回答,(彷佛,是听见别人再用她的声音说话)
“按你喜欢的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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