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快至申时,已行去七八十里路程。见前方镇里有一集市,虽是下午,却仍有卖鱼卖肉的,也有卖红薯的。
便买了五十斤红薯,叫那卖主找半桶水,一个一个大略洗了。叫一卖肉的切成片块,置拴马处喂马,给了银子。二人又在旁边饭馆用起了饭菜。
用毕膳,余晖问店老板道:“店家,请问西去多远才有县镇?”
那男店家答道:“这边一路西去三十里便是紫银县城了。”余晖道了一声谢,又坐了两刻时,待马儿吃完红薯,骑上慢行西去。
酉时已抵,遥瞻西空,霞云朵朵,紫银城内,归人履促。祗男才女,逍遥马上。
余晖策马跟上一行路匆匆之老者问道:“请问老人家,何处有可供寄马又可住店之所?”
那老人家见二人气度不凡,又骑高马,定是有钱的,伸手指了指南边道:“郭外南行三里有一云来客栈,可供寄马、打尖或住店。”余晖谢过。
二人又出城池朝云来客栈而去,左寻右问。终于,云来客栈前青砖围墙外一双木柱桓表上之彩帜酒幌高高悬于近前。
围墙大门外有两个男侍各立一旁,见有客官前来,忙致欢迎词:“恭迎二位客官!”
二人点头还礼下马,行甬道入进。近一瞅,这客栈形如一庄院,内有楼阁数楹,箬竹假山林木花草长廊等等偶相映衬。
客栈虽有些年月,却也是整齐有序,很是雅静。抬见客栈正厅门楣上悬有一木制横匾,上镌“云来客栈”四个金字。
店中两个小二见二位神仙般的人物牵马而至,上前恭迎道:“请问二位仙人是住店还是打尖?”
余晖停住脚步,答道:“我们住店,可还有房间?”
小二又打量了二人一眼,答道:“房间还有,不知仙人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听有房,总算不用去求住农家,余晖道:“如果有两间相邻的房就最好。”
另一小二伸手示意道:“客官,请将马儿给小的便是,我们会以佳料清水相喂,谨请放心!”余晖和伊澜谢过,各从马背上取下布袋。
一小二便领二人至客房柜台前办理入住手续,并对掌柜的道:“东家,这两位客官要两间相邻的房。”
掌柜抬眼一看二人,见其各方面都与众不同,实是少见,只是不便问明他们来自何方,只问道:“不知两位客官是住一宿吗?”
余晖看了看伊澜,伊澜点了点头,余晖答道:“是的。”
掌柜的因见他二人衣着迥异,气宇非凡,于是给他们开了两间上房。掌柜的将一支简推向余晖,并道:“请在这简上写个名,押金二两银子,多退少补。”余晖照办。
之后小二领二人去到一个四合院的二楼,打开了两间相邻的房的房门,引领进去。房里面摆设井然有序,干净无染。
余晖将小包和布袋置于桌上,对小二道:“小二哥,请先给我们炒几样菜来,两样清淡一点,两样辛辣一些,还有两钵饭。之后请再给每间房打上沐浴水,温热即可。”
小二见他俩斯斯文文,应该不爱饮酒,既然客人没叫酒也不便相问,只应声而去。
一会儿后,小二端了茶来,并介绍道:“客官,我们客栈西苑大堂夜间戌时有人抚琴弹唱,歌声还算优美动听,有很多达官贵人常去欣赏,如果二位有此雅兴,不妨去听听无妨。”
听到还有节目,正惬了余晖伊澜之意,余晖道:“好的,谢谢小二哥介绍。”
小二便从衣袋里取出两片木简,递向余晖,并说道:“宿在本店上房的客人是免费的,这里有两片本店木简,进去时递与守卫即可。”余晖接过木简,道过谢谢。
说毕“不客气”后小二离去。
膳罢浴毕,伊澜于发中抹上滋润香膏,用檀木梳理着青丝,馥郁芬芳,纤美动人。余晖又去交待小二找一女工前来把二人所换之衣服即洗了,速置一通风处晾干,说是次晨便要带走的。
伊澜治步就绪,极为期待今夜之节目。至余晖房,余晖早已妥当。见伊澜入来,身着超淑女的搭折皱边圆领白色短袖连衣裙,未曾开口说话,静如蜓立荷尖,动似仙鹤翩翩,开口赞道:“你着这裙好是漂亮啊!”
伊澜见余晖赞她,心里极是高兴,本欲说“谢谢”二字的,因不好意思照单全收,只说:“是吗?”就原地转了一圈。
余晖欣赏地道:“当然!”二人不由会意一笑。
余晖又道:“既然皆妥,那就走吧!”余晖把木简放入装银子的小提包中,二人往西苑而去。
沿音行至西苑一屋宇大堂外,堂内早已弦声四起,遂将一双木简递于守卫。
入得大堂,见堂内端搭有一戏台,台下已五六十人三三两两围坐于各自的小圆桌。余晖与伊澜在后面找一张小圆桌坐了,将小提包置于坐椅靠背处。
一会儿一男伙计上来给他俩斟上茶水。台上有一位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纤美袅娜之美貌女子正坐抚琴。弦音悦耳,台下无声。
一曲毕,台下掌声阵阵。一会儿见一女子出台报幕:“下个节目,请方阳公子和瑾瑜小姐表演管弦二重奏:《骤雨骄阳》。”台下又是掌声一片表示欢迎。
只见刚才抚琴之蹁跹女子与一位倩服裾裾年约十八九岁之公子从后台行将出来。公子坐于琴前,女子手持横笛。
准备就绪,公子两晃手,之后二音齐奏而出。
时而弦音独悠,时而笛声单扬,时而二音齐奏。间或琴主管伴,间或笛领弦随,悦耳赏心,直把那个夏日之炎凉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弦抚之快速奏法更让人觉出夏雨之晶莹剔透、淅洒大地。当奏至高处时,忽闻台后一男一女,一人一句吟咏出诗来相和:
人立门前望雨延,阶檐惟见水连连。
裂撕时有云中掣,天柱总来壑里添。
转现和风催霭雾,又出红日霁川田。
晴芒雨雳何凭意!幻雨煊阳缱绻衔。
曲毕,台下又是掌声雷动。
此刻,台上有三男三女正跳本地的插秧舞,台后鼓乐相伴。刚才合奏《骤雨骄阳》的两位佳人才子便来到台下为众宾客续茶致谢。
当他二人轮至最后给余晖和伊澜行茶时,那叫方阳的公子边添茶边恭敬地道:“二位气宇非凡,在下实乃从未有逢,今夕能有幸相会,定是有缘!”
说毕又给伊澜也倒点茶并点头示礼。伊澜亦微笑点头还礼并伸右手于陶盅旁示谢。
余晖开怀道:“方阳公子客气了,方才听二位演奏,真是精彩至极,才华横溢啊!”
今次能与二位仙姿人物相遇,乃人生难有的乐事,方阳公子定是不会只说三言两语就寒暄了事,说道:“谢谢客官夸奖了!在下叫方阳格诺,是本客栈之少东家。这位是在下师妹瑾瑜英丽小姐,未敢请教二位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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