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丈是说,你知道这些发形蛇的母虫藏在哪?”
“当然知道,这些发形蛇妖是在五六天前冒出来的。
虽然它们一开始的寄生极为隐秘,只暗中散布虫卵让幼虫潜伏在镇民肠肚之中,并没有立即将人们转化成妖兵。
但老夫毕竟久居于东山镇,在喝水的时候还是发现了端倪。
顺着水源一路探查,很快在后山矿洞里找到了发形蛇的母虫……”
三人此刻已经来到乔家宅邸内,将满院乱窜的发形蛇妖兵砍成了一地残尸,跪坐在乔家客厅的床榻上秉烛夜谈。
床榻的主位上,乔充这个以紫芝为垂童发髻,碧茎、嫩叶和彩花长出五官的小老丈摇头晃脑地介绍东山镇的妖祸之情,看起来就像一株植物人在开口说话。
“发形蛇这种妖怪的本体极为脆弱,乔老丈既然找到了母虫,东山镇为何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进了乔家的巴涓,已经换上了一身合身的衣服,精致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点乔家财产落空的不快,言语中反而满是对东山镇妖祸的痛心之情。
听到巴涓这么问,跪坐在对面的乔充便摇头叹息道。
“发形蛇是很脆弱,可一旦寄生到妖物体内,就可以将宿主化作一具供它操控的傀儡。
而我在后山矿洞里遇到的那只母虫,恰巧已经找到了一具妖怪身体作为躯壳。
我当时便驱使菌兽围攻它,但苦于洞内四通八达,地形复杂,加之它又有帮手协助,我的连续数次围杀都让它逃了。
并且在短短几天之内,它的妖术竟越来越强,终于在昨日之时,发动了一场发形蛇虫潮,将全镇之民转化了妖兵。
我对躲藏在矿洞中的母虫无可奈何,想要去县城求援,没想到又遇到了一群兔子妖阻路……
老夫今年六十有八,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还会遭遇这种劫难,真是人生多艰呐。”
乔充似乎说到了伤心处,眼角马上有黄绿相间的泪水流出,衣袖擦拭之下,一张粉雕玉琢的老脸便被涂成了花脸。
一旁的刘拙一直在暗中提防乔充用《六芝术》的孢子害人,见状连忙屏住了呼吸,并催动真气流转遍布体表,将空气中可能存在的孢子隔绝在外,插话道。
“我们两人也曾途径镇外的那片草海,知晓这草籽寄生的威力。
老丈如今被妖草入了脑颅,此乃六阳魁首,人身首要,可要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势?”
没想到,乔充擦干净眼泪,满不在乎的摆摆小手道。
“不妨事,不妨事的,我是菌芝之体,最擅与各种草木共生。
头上长草合乎《六芝术》的修行之道,这些草根是不会损伤我分毫的。
之前是老夫太激动了,还未请教小兄弟的姓名,看你身形如此伟岸,有蒙恬乐毅之姿,想必也是县尉家的门客吧?”
“晚辈刘拙,确实是魏家的门客。”
刘拙如实答道。
“好,好啊,一定是县尉派你们来的吧,县尉的恩情我乔充永生难忘。
有了你们两位修士相助,此番定能将那发形蛇妖斩杀在矿洞之中。”
说着话,乔老头便朝对面的两人躬身一拜,两人连忙起身搀扶,如此三拜三扶做足了姿态,才结束了这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之后,他又亲自带两人来到客房,仔细安排好一切才转身离开。
“两位贵客先休息一晚吧,如你们所见,镇子里现在一个活人都没有,因此有诸多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明日两位贵客与我共探矿洞,不论成与不成,每人都会得百金酬谢。”
等送走了乔充,听着他轻巧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巴涓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旁的刘拙摇摇头,手指向院子中的一片草丛。
在天空的银月照耀下,依稀能看到碧草掩映间有几朵灰色的蘑菇。
菌类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命,别看暴露在地上的蘑菇只有一小点,实际上能供养这点蘑菇长出,地下必然存在着一套极为庞大的菌丝网络。
见状,巴涓的那双美目一流,直凑近到刘拙身边,像一只小猫一样娇媚的喘息道。
“夜深了,弟弟要不要来我房里演练一下矛法呢?
武技这种东西,长时间不练可是会退步的呦!”
说话中,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刘拙胸口勾画写道。
可信否?
刘拙摇摇头,同样在对方胸口勾画写道。
不好说。
但可以先卜一卦。
低头见女人同样在摇头,神属性越来越高的刘拙立刻就想明白了。
关于东山镇之行的卦之前已经起过一次了,现在两人仍处于东山镇之内,一卦不二起,她算不了乔充的虚实。
想到这一点,刘拙继续用手指在一片松软上写道。
要不要先去探探后山的矿洞。
巴涓否定了这个提议。
镇里妖兵太多,一路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思及这一点,刘拙也只能同意道。
那便镇之以静,明天和他一起去矿洞
一个被妖怪搞丢基业的狼狈之人,应该没那么难对付。
在这番耳鬓厮磨之下,巴涓的脸蛋已经变得通红,整个人像条无骨蛇一样软得快要摔倒在地。
为防意外,今晚还是睡在一起吧。
巴涓身上如蜜般香甜的鲜血味,同样馋得刘拙直流口水,他强忍住想要把女人全身鲜血吸干的欲望,才如此写道。
为防意外,今晚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为好。
从他们用写字沟通开始,各种调情的话语就不断在小院响起,像极了一对恋奸情热的肩夫银妇。
但演至情到浓时,刘拙却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人,拿起长矛,毅然决然的回房。
直到关门落锁后,他气喘吁吁的声音才在门后响起。
“县尉说过了,在牛魔大力拳修成之前,我必须要禁断女色。
这短矛之法,我们还是以后再练吧。”
“哼……今天不练,以后就永远不要再练了。”
巴涓也极为配合的冷哼一身,摔门回到自己房中。
之后,两人一夜无话。
直到大日东升,饱睡一觉的刘拙推开房门,眺望远方的景色,却下意识露出了满脸震惊之色。
只见眼前连绵群山峦的深处,正屹立着一堵上百丈之高,像城墙一样横贯在天边的浓白色雾气之墙。
眼见那浓雾接天连地,左右一眼望不到尽头,刘拙突然在恍然间意识到。
“这便是桃仙对临沅县的封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