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一巴掌打在叶孤舟脑袋上，“臭小子，你师叔还会亏待你不成？好歹混了个教授的位置，这帮你出出学费之类不是应该的？”

    叶孤舟撇撇嘴，嘀咕师傅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云生看着叶孤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摆摆手，“好了，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开始面试吧。”

    “还用面试？”

    “过场总是要走一走的。”云生拿出手机，开始录音，“那么我们开始了。”

    叶孤舟搓了搓手，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你相信外星人吗？”

    “啊？”

    “啊？？？”

    叶孤舟甚至怀疑自己刚才产生了幻听，即使许久不曾下山，他也知道面试面试，也应该先是自我介绍一下自己姓甚名谁，多少岁，有什么兴趣特长，优点不足之类的。像是这种教授的话肯定愿意听些什么抗压能力强，能吃苦，肯钻研……总之就是愿意加班之类的话吗？

    “啊什么啊，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云生丝毫不觉得自己问的荒谬，眼神笃定。

    叶孤舟此刻开始怀疑起卡塞尔学院的靠谱性，但此刻已经上了贼船，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完。

    “我信啊，不然王莽怎么穿越回去的？肯定有外星人帮他。”

    “臭小子叫你平时少用电脑看贴吧。”

    “师傅你怎么知道的？”

    山上道藏馆内有一台电脑，用于方便道籍信息的归类，叶孤舟此时有些心虚，躲着云生的目光。

    “浏览记录……”云生看着自己这个弟子，有些想待会问完把他收拾一顿的冲动。

    云生冷哼一声，深呼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问到这个问题，叶孤舟反而没有上一个问题那么惊讶，挑了挑眉头，“师傅，平日里你教我的那些手段，已经很难解释了好吧，比如……”

    “打住打住！什么话都讲！”云生连忙止住叶孤舟的话头，将手机上的录音中止删掉，重新开始录音。

    两人重新说了一遍，又到第二个问题。

    “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相信。”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精神和灵魂的，还是唯物的，物质和肉体的？”

    “师傅……咱是道士，肯定是唯心的啊，这我要答唯物的祖师爷还不得当场召一道雷劈死我。”

    云生手指重重按下结束录音按钮，将其发送给王师弟，整个过程中不算太长的胡须微微颤抖，已是在爆发的边缘。

    叶孤舟极有眼力见儿赶紧倒上一杯水给云生递去，云生这才忍住了给他来一下的冲动。

    邮件的提示音很快响起，云生看了一眼返回的消息，从裤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iphone4手机，抛给叶孤舟。

    “打开手机，电话簿上有个电话，拨通，入学需要你本人的亲口确认。”云生说道。

    叶孤舟吓得赶紧接住，这个顶他半年月薪才能买的手机此刻就静静躺在他的手上，漆黑的屏幕已经印上了几个稍显慌乱的指纹。

    打开手机后，电话簿里只有一个联系人。

    文森特·王。

    看见这个名字叶孤舟没忍住脸皮抖动了一下，手指点了上去，拨通。

    “嘟……嘟……”

    伴随一阵嘈杂的电流音，电话那头，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叶师侄，我是王师叔，你想好了么？”

    “我想好了，我去卡塞尔学院。”叶孤舟下意识的望向师傅，云生向他点了点头。

    “确定么？”

    “确定！”

    下一刻，电话中转而切换成了沉稳的女声：“验证通过，选项开启。叶孤舟，出生日期1993年6月23日，性别男，编号ad79，阶级未定，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的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

    王师叔的声音再次传来：“声纹录入完毕，叶师侄，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

    电话就此挂断，叶孤舟仍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缓过神来后，呆呆的盯着手机屏幕，他划动着屏幕，通讯簿有了第二个联系人，诺玛。

    “叮铃”一声后，手机收来一封邮件，叶孤舟打开后，是一份长达几百页新生入学手册。

    “先收起来，晚些你自己慢慢看。”

    “这手机？”

    “师傅我有这钱？当然是跟着信封一起寄来的。”

    “学院这么阔？”叶孤舟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揣进兜里，嘴角忍不住上扬，隔着荷包又摸了摸，感受着清晰的手机轮廓。

    “瞧你那德行。”云生掐灭烟头，转过身来：“这些天收拾收拾行李，山上有啥想看的就去看看，跟你那些师叔伯、师兄弟们还是去打个招呼，好说歹说是一个门派的，别那么生分。”

    “嗯，我尽量。”叶孤舟应下，“还有什么事儿吗，师傅。”

    云生略微犹疑，伏下身子，从床下拿出一个黑色的公文箱，递给叶孤舟，“很久之前你叔叔给的，他说什么时候你要离开武当了，再让我把这个箱子交给你。”

    “叔叔？！”

    叔叔是另一个对他很好的人。

    在他刚来武当的时候，也只有他每隔一两个月便提着许多零食来看自己，问自己的生活琐碎，给连跟女生都没怎么接触过的自己讲什么道士不能当久了，不然连老婆都讨不到，当然你现在不用想这么远等等。

    记忆中的叔叔，每次过年的时候总是会被家里长辈数落一番，说是不太上进，让自己将来不要成为那样的人，而叔叔总是毫不在意，笑嘻嘻的跑到自己跟前，把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包塞到自己手里。

    后来叔叔似乎有了志气，说要去上海闯荡，但就此再也没了消息，就像水消失在了水里。

    突然出现的公文箱显然与叔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叶孤舟连忙接过，急着想打开，可这个箱子却根本就没有开口，从何打开？

    “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叶孤舟一番操作后箱子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他看向云生，“叔叔有说过什么其他的吗？”

    “箱子里装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倒是说过这箱子拿到之后需要你交给一个人。”云生回道。

    “谁？”

    月光打在云生脸上，他将杯中水一口饮尽。

    “卡塞尔学院院长，希尔伯特·让·昂热。”

    深夜的谈话就此结束。

    叶孤舟出了房门之后，拢了拢袖子，只觉夏夜微寒。

    此刻他尚未发觉，自己已经踏入那场隐藏于历史之中，并且已经开始的，龙与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