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赵羊来家时,天已经麻麻黑了,此时非常凉快,野狼在这时候也陆续的开始出洞。
一声声狼嚎,重又给这座村庄蒙上了一层阴郁而恐怖的气息。
家家户户门菲紧锁,静悄悄地待在家中,不是什么急事一般都不会随意出门。
赵亚军拾腿上前,扯开大嗓门“赵羊来,赵羊来”地喊了三声。
赵羊来一边应声,一边跑去开门,急的道:“万林哥,刚刚有狼来了。”
“现在呢?”赵万林问。
“现在又走了。”赵羊来道,手里还拿着一根没啃完的羊排骨。
说着,热心地邀请所有人进去吃羊肉。
这时赵继茂也急的跑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搪瓷盆煮好的羊排,客气地吆喝着大家吃。
闻到羊膻味,赵万林没忍住,顺手就抓了一块,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见赵万林如此随意,赵亚军,赵敬平,以及老爷子也都放开了,紧跟着就一人抓起一块羊排来吃。
很快,一大盆肉就风卷残云般给吃了个干净。
看着他们吃的很香的样子,赵继茂心里也格外的高兴,破产阴云再次被一扫而光。
吃完羊排,几个人又回到厨窑,每人舀喝了一碗羊汤,彻底饱足之后,便锁了窑门。
赵继茂将剩下的几只活羊赶到羊圈,将围栏加高了一米左右。
将剩下的几只剥了皮的死羊间隔着堆在树桩上,完了后,便扛起兵器,草席,以及煤油灯、手电筒等照明物件走出了稍门。
“四达,今晚我们都要睡在外面吗?”赵亚军好奇问。
“睡不睡外面,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赵万林道:“具体要看狼什么时候上钩。”
很快,所有人都来到了麦秸垛背后,站在此地再去看稍门,已经是影影绰绰的了,即使有狼也不一定看清。
赵万林找好隐蔽点,用几根短棍子制作了一个枪架,然后俯身趴下,将神枪安置在枪架上,揭开防尘盖,搭左眼瞄了过去。
几番调试,终于能看到洞子门,通过洞子门,还能看到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天空,虽然周围景物早已麻黑,但天空是亮的,带着灰蒙蒙的亮光,就仿佛天地之间楞次分明。
这是一番神奇的景致。
接下来,只要有狼进出地院,自己就能通过瞄准镜知晓。
所有人此时都十分机警,背对背端坐在草席上,手握兵器,目光灼灼地朝四周打探张望,一旦有狼的踪迹,他们就会立刻提醒彼此注意。
当然也仅只是提醒彼此,并不会主动去攻击,他们以守为攻,并且要尽可能的不让野狼感受到来自人类的威胁。
在赵万林仔细的观测下,大约在一刻钟之后,忽然有一只灰色身影入了镜头,显然是狼,两个明亮光点的就是狼眼。
赵万林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观测。
只见那狼鬼鬼祟祟地走进去,没一会功夫,又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赵万林猜测它应该是负责打探虚实的,同时也是一只老狼,或病狼,总之是不惧生死为了狼族的那种狼。
一旦打探好了虚实,接下来就是第一批冒险队进入,进入后仍然保险的话,接下来就又是第二批,第三批,直至狼王亲自入场。
显然还为时尚早,不过有狼前来光顾,就是个好兆头。
紧接着又过了不到一刻钟,赵万林又发现一只狼,同样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在它的身后不远处,又出现了两只狼,略一犹豫也跟着进去了。
赵万林先是激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继续冷静地观察起来,心说自己的底线是至少进去十只狼才会主动出击。
正这时,稍门附近传来一声野狼的“嗷呜”,声音低沉似无力,但调子却拉的很长。
赵万林猜测这有可能是狼与狼之间的某种交流,亦或者在说“地院里没危险”。
“四达,有没有狼进去呀?”沉默了许久的赵敬平,第一个开口问道。
“有进有出,还不太稳定。”赵万林简洁地回答道。
“还不太稳定?”赵敬平低声呢喃,“哦,那就是说还得再等等嘛!”
赵万林没再搭腔,仔细地观测着门前动静。
大家也都知道他使用的先进的瞄准镜,便都很服从命令,没人随意问话,怕打扰到他。
忽然,赵亚军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光点,激动地道:“四,四达,有狼来了。”
“在哪里?”赵敬平好奇问。
“在那里!”赵亚军指着自己眼前不到两百米的大洋槐树背后说道:“它好像在看我。”
赵敬平,老爷子,以及赵继茂和赵羊来父子俩都被惹的好奇了,眼睛齐刷刷朝着赵亚军手指的方向望去。
结果,赵亚军忽然又说:“它走了。”
“你这家伙,你耍人是不?”老爷子囔道。
“我没耍人,我真的看到狼了。”赵亚军辩解道。
“行了,你爷孙俩少说两句。”赵万林回头说了一句。
老爷子没再吭声,感觉嘴里有点儿淡,随手摸出烟袋装了一锅,掏出滑轮打火机,正要点燃抽,赵万林回头又道:“达,现在不能抽,会吓跑狼的。”
老爷子撇了撇嘴,没说话,收起了烟袋。
随后赵万林又看到了几只狼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截止此时,一共进去了七八只狼,他终于有些着急了,暗暗怀疑自己的底线会不会太低。
有那么一瞬间,就很想立刻冲上去关门打狼,正纠结着时,忽然有五六只狼一下子就走了出来。
这一幕场景,着实又把他看不会了。
心说进去时半天等不到一两只,出来时就是一大帮子。
不过还是通过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或许它们仍然在试探虚实。
可奇怪的是,接下来好半天都不见有狼的动静,而之前进去的那两只狼也半天都没有出来过。
一下子,让赵万林都有点进退两难了。
单是让它们吃肉,估计地院里的羊肉也都给啃光了吧。
不过,他还是冷静了下来。
自己清楚野狼的耐性是非常强的,要想打败野狼,自己就得耐得住寂寞。
此时的赵亚军,赵敬平等人明显已经松懈了,软塌塌地坐着,也不再像一个小时前那么机警。
“四达,现在有几只狼进去了?”赵敬平关心地问,声音懒洋洋的。
赵万林想了想,搪塞道:“刚刚又进去一只,现在一共是四只。”
“哦。”赵敬平叹了口气。
赵亚军说道:“以这种速度,距离十只狼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那已经进去里面的狼,会不会把院子里的羊肉吃光啊?”赵羊来突然关心地问。
这个问题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就连赵万林都担忧的要死。
“是啊!”赵亚军接着话题道:“它们把羊肉吃干净的话,会不会就不进去了?那样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实际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万林立刻道:“不会的,还有那几只活羊,要知道它们不光是来吃肉,更多的还是来复仇的。”
听到“复仇”二字,赵亚军又心生疑窦,连忙问:“狼为啥要找赵羊来家复仇呢?他们又没惹它们,它们复仇应该去找赵耀龙一大家子人呀,是他们掏了狼窝,杀死了它们的狼崽子的啊。”
“狼又不是人。”老爷子开口解释道:“它们复仇时还关你是不是赵耀龙的亲人,在它们眼里,咱整个大岭村人都是它们的仇敌。”
“这么说的话,就是赵耀龙一大家人捣了狼窝,然后咱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跟着受罪是吗?”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子平心气和道:“真要追究的话,我认为主要原因还是赵万林,他先打死了一只野狼,而且,那只狼应该也是狼王。”
“阿爷,狼王到底有多少啊?”赵亚军突然问。
老爷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继续说道:“赵万林打死了狼王之后,狼群为了复仇,专门来村子里找事,这时候就意外碰到了赵耀龙兄弟,这俩兄弟你们都知道,遇着了猎物上门,肯定要打,结果就循着野狼的踪迹找到了狼窝,打死了狼崽子,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狼群,之后就有了赵耀刚儿子被狼咬死的悲剧,然后搅惹的咱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被老爷子这么一理,赵敬平立刻明悟,看了看赵万林,笑着道:“这么说,我四达才是始作俑者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