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脸色微异,等待了很久之后,只见魏总管匆匆走了进来,他脸色似乎有一丝焦急。
“昭仪娘娘,陛下今日不会来了,您早些休息吧。”
闻言,卫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心中的那缕古怪之感越发强烈,她掩去眼中的异样,平静的开口道:“本宫知道了。”
魏总管脸色微暗,他欲言又止,随即又缓缓叹了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卫玠关上窗,她正想就寝,却忽然察觉到窗户有动静。
卫玠微微一愣,只见黑夜中,司马炽身着一身浅青色秀莲图案的锦衫,优雅与矜贵完美的结合与一身,犹如空中高月,雅不可言。他的目光似乎有几分炽烈,又有几分复杂。
“卫玠。”
卫玠心中微乱,脸色微白,犹如水珠般的双眸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
卫玠愣了良久,她隐去眼中的混乱之色,才稍稍平静下来。
司马炽的面容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那浓稠如墨的眸子依旧深不可测,线条明朗的侧脸略显冰冷。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司马炽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似有几分苦涩。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卫玠的腹部,他的眼瞳微微一缩,似有一丝幽冷闪过。
卫玠并没有察觉到司马炽眼中的冷色,她此刻心底全是慌乱。
司马炽扫过卫玠的面容,那清冷无暇的肌容上飞快掠过一丝阴暗之色。
“我……先走了。”
司马炽转身走向黑暗,幽幽之中,卫玠只觉得许多感受附上心头,似乎又看到了从前在洛阳时,这位君王的意气风发,风华绝代,如今,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
刘聪连续两日都宿在聿阳殿,虽然有几分古怪,但卫玠却丝毫没有感到什么异样,或许是那晚,她见到司马炽,她心底满是复杂。
“卫公子。”元棠微微朝卫璪俯身,卫玠循声望去,只见卫璪着一身浅蓝色长袍,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引得卫玠宫中的宫女略有一丝失神。
卫玠悄然一笑,她示意宫中侍奉的其他宫人下去。
“大哥。”
卫璪淡淡一笑,温润的眸中划过一丝异色。
“叔宝。”
卫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口。
“哥哥,你们的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
卫璪的眉宇间似乎沉了一丝冷色,他看了一眼卫玠,随即微微一笑,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深沉,却让卫玠沉下心来。
“叔宝,此事你便不要管了。”卫璪端起一杯茶盏微茗,遮住了眼中的异色。
……
披霞殿,呼延流烟知道陛下一直在调查那送信的人之后,眼中掠过高深莫测的微笑。
“娘娘,若是陛下查到您这里来,那又该怎么办?”贴身宫女微微蹙着眉头,眸中掠过一丝担忧之色。
闻言,呼延流烟似笑非笑的暼了她一眼,唇角溢出一丝深沉的弧度。
“陛下很快就不会再查这件事了。”
因为,陛下很快就会发现,卫玠与司马炽之间确实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任何男子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子之间有那样的感情。
“启禀皇后娘娘,建威将军的夫人已经到了。”忽然殿外有宫人匆匆进来禀报道。
语一落,只见一位身着浅白色绣着莲花图案的华服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那是一张极美的面容,雪眸滢亮,肌容无暇犹如那三月里的梨花,妖而不浊,那高挺的琼鼻下一张红唇微抿着,竟然是,羊献容。
“妾身羊献容,参见皇后娘娘。”她的声音袅袅动听,如同泉水叮咚。
“夫人免礼。”呼延流烟眼中满是笑意,她示意羊献容起身,随之羊献容便缓然的坐了下来。
“献容夫人,这次若是能成功扳倒卫昭仪,本宫必然不会忘记献容夫人。”呼延流烟望着羊献容,眉眼间皆是愉悦之色。
闻言,羊献容笑得云淡风轻,她优雅的抬首,风姿卓越,又隐隐透着媚惑之色,呼延流烟竟然有些微微失神,原本她认为单太后已经是后宫之中的绝色,未曾想到,这位献容夫人更胜一筹,她忽然发觉,也许只有这位献容夫人能与卫昭仪平分秋色,但是这位献容夫人又少了一分卫昭仪的英气。
“皇后娘娘言重了,妾身只是不愿意看到卫昭仪一枝独秀罢了,况且,妾身与卫昭仪结怨已深,看着她落败,妾身求之不得……”羊献容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言语间又对呼延流烟充满敬意,况且二人都厌恶卫昭仪,这让呼延流烟心中十分愉悦。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看那卫昭仪是如何从天堂跌落入地狱……”
呼延流烟的话让羊献容眼中的笑意更浓,她但笑不语。
羊献容离开之后,只见呼延流烟的眼眸一下子便暗了下来,一个被废立过六次的女子刘曜竟然如此稀罕,虽然这献容夫人貌美如花,却让她亲近不起来,潜意识,她还是不屑于看起这样的人的,不过是有了几分姿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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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天空飘着如同盐巴一样的雪花,冷冽的寒风在天地间呼啸着,寒风不听吹动殿外的树枝,朝露宫的门窗关得严实,殿中炭火温暖,那温和的气流流淌着整个房间,卫玠穿着一件狐皮斗篷,她卧在软榻上,手轻轻伸到炭上,手一下子便温和起来,元棠倒了一杯热羊奶,卫玠喝了暖胃。
“陛下驾到。”言落,只见刘聪披着一件镶着金丝貂裘走了进来,那细腻无暇的容颜上因为被寒风吹拂显得略微冰冷,那完美的墨眉似乎沾了几缕絮状的白雪,却更显得清姿俊朗。
“参见陛下。”卫玠急忙行了个礼,刘聪眼中掠过一丝阴沉之色,但却引而不发,他缓缓坐在卫玠的对面,示意侍奉的人将热羊奶倒上。
卫玠此时才感觉到刘聪的奇怪之处,她心中有一丝疑惑,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能静静的看着刘聪,二人皆是一语不发。
“其他人都退下吧。”刘聪的充满寒冷的声音蓦然响起,随之,只见宫中侍奉的人纷纷退了下去,卫玠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见刘聪的蔚蓝色的眼眸激起一层冰冷之色,犹如冬至里那皑皑白雪,让人置身于寒冬之中。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与朕讲的吗?”
卫玠不懂他话语之中的意思,只见刘聪霍然起身,那玉雪丰姿此刻略显阴暗,他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冷酷之中透着漠然。
“陛下,你怎么了?”卫玠疑惑的开口,只见刘聪看了一眼卫玠,那冰蓝色的眼眸里压抑着的怒意终于如同火苗一样燃了起来,他步步逼近卫玠,蓦然抬起卫玠的下巴,凝视着卫玠的双眸,那眼瞳之中满是自己的面容,却又让他觉得卫玠离他却仿若隔着一层迷雾,始终让他抓不住。
“昨晚,你见了谁?”刘聪的语气宛若初春凛冽的泉水,寒冷间又让人不自觉产生惧怕之意。
卫玠的心蓦然下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正是这抹异样之色,让刘聪的眸子蓦然阴鸷下来。
“你究竟见了谁,你说!”
卫玠依旧沉默不语,她看着此刻陷入了疯狂之中的刘聪,下巴的被他攥在手中,那种疼痛让她忍不住蹙眉。
“疼!”
闻言,刘聪蓦然放开了卫玠,只是他又将卫玠逼到墙边,心中满是猜疑与阴翳。
“我……”见卫玠说不出来,刘聪猛然冷笑了一下,他紧抓着卫玠的肩膀,唇角勾起了一抹冷酷之色,声音冷得刺骨。
“让朕来说吧,你昨夜见了司马炽,是不是?”
刘聪的话刚说完,卫玠便愣在原地,所以,今日刘聪这么愤怒的原因是因为她见了司马炽?
“刘聪,你究竟想做什么?”卫玠蓦然挣脱开刘聪的钳制,却见刘聪用了更大的力气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震怒的双眸让卫玠的心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
“你和司马炽到底有没有私情?”刘聪的眸子逐渐被一种黑暗所覆盖,怒火如同野火燎原一般熊熊烧起来。
“私情?”卫玠忽然有些仲怔,她看着刘聪,忽然她冷笑出声,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我与司马炽怎么可能会有私情?”
刘聪的怒火不但没有熄灭,反而心底一种猜忌无形的压垮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无视卫玠脸上浮现出的痛苦之色。
“你到现在还不肯与朕说实话,卫玠,朕最无法容忍别人的欺骗,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与朕说实话!”
卫玠无论使多大的力都无挣脱开刘聪的手,她只紧紧皱着眉,一种委屈之感涌了出来,她厉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欺骗你,我与司马炽是清白的啊!”
刘聪猛然笑了起来,那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怀疑之色,原来,他所爱的这个女子,心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叫他如何能忍受。
他会发狂,会发疯,因为,他一直都是给予了卫玠全部的心与爱,可是卫玠却不肯与他说实话。
“朕都已经知道了,卫玠你真的太让朕失望了。”刘聪凝望着卫玠,眼中掠过无尽的失落,他的心仿若坠入地狱,碾碎在湖海里,痛的感觉是那么强烈。
“传朕口谕,卫昭仪失真失德,不配为嫔妃,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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