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笑了。
那么的温柔。
“幸福就好。”
在陈宝珠痛苦而不解的目光中，妈妈轻轻地摸摸宝珠的头发，满是宠溺。“妈妈这辈子过得并不幸福，遇人不淑，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立不起来。好像哪儿哪儿都非常失败。但因为有你，妈妈觉得这辈子也值了。”
“妈妈……”
陈宝珠心中莫名惶恐，下意识抓紧妈妈的手，力道大得将妈妈的手都给扣得通红。
但妈妈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那么不舍地看着她。
“之前妈妈还觉得遗憾，我没有看到我的宝珠长大后的样子。但现在，这个遗憾却被补足。这几天妈妈过得非常幸福，无比的圆满。我的宝珠长大了，成为一个很棒的女孩。有了自己的爱人，生活幸福……”
陈宝珠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连连摇头。
“但我还是想要妈妈……妈妈…… ”
巨大的悲痛将陈宝珠笼罩，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将她的眼睛模糊。
陈宝珠赶紧将眼泪擦掉，但眼前的妈妈却像被晕开的山水画，逐渐变得模糊。“妈妈，不要。”
这一瞬，陈宝珠全都想起来了。
那一直控制着她大脑的迷雾随着妈妈的消失而渐渐消散。
“宝珠，你要好好的生活呀。 ”
“以后我的宝珠肯定会特别特别的幸福，妈妈祝福你。”
“不……妈妈……不要……”
“宝珠，回去吧！人要往前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但陪着你，妈妈已经是无比幸福了……”
“妈妈……妈妈！”
陈宝珠想要将妈妈抱住，可她的手臂却直接穿过妈妈的身体。眼前的场景开始崩塌，消散。
陈宝珠腾地睁开眼睛，入眼却是一片漆黑。
周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她的耳鸣声，让她惶恐。
“宝珠？你没事吧？ ”
“妈妈！”陈宝珠一喜，刚要动，就感觉到肚子一阵抽痛。吴桂花听到陈宝珠的声音跟平时不一样，忙推门进来。“宝珠，你怎么样？”
吴桂花拿着手电筒，那熟悉的面容让陈宝珠一阵恍惚。
“娘。”
陈宝珠勉强笑笑，“我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临近预产期，偶然的宫缩很正常。
她现在还有些无法从那个梦境中回过神来。
那真的只是梦吗？
还是她真的见到了妈妈？
陈宝珠又有些想哭了。
吴桂花看到陈宝珠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心疼的不行。“是不是很疼啊？妈帮你揉一揉。”
女儿就是她的心头肉。
普通生一个孩子都累得不行，更何况宝珠这一下两个。
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吴桂花别开眼，悄悄擦掉眼泪。但她怎么可能瞒得过陈宝珠？
她的心骤然柔软下来。
现实中的妈妈是母亲，眼前的吴桂花也是她的母亲啊。
“娘，我没事，嘶……”剧烈的宫缩疼得陈宝珠额头冷汗都出来。
“宝珠，你怎么了？”
陈宝珠努力保持平静，不吓到妈妈：“娘我好像要生了。”
大晚上的，陈家顿时都动起来。
温宁一直照顾陈宝珠，观察她的情况，陈东阳去开车，吴桂花则将早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上，和陈胜一起跟车去医院。
陈东旭去给郑航川打电话， 其他人看孩子，杀鸡准备生完孩子要用的东西。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
等陈宝珠到了医院已经开了六指，直接被推入产房。
温宁不放心要跟，却被拦下来。“生孩子家属不能进来的！”
“我是医生……”
“医生更应该知道规矩，在外面等着吧！”
无奈，温宁只能跟陈胜他们在外面等。
陈胜忍不住走来走去，吴桂花被他转得眼晕，忙拉他坐下，“阿胜，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咱们宝珠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毕竟宝珠可不是一般人。
有空间，还有那么多土地，都是上天的眷顾。
老天肯定不会让宝珠出事的。
“但宝珠怀的是两个。”
十里八村的也有过怀双胞胎的，生不下来，最后一尸三命的多的很。“宝珠她……”
“宝珠肯定会平安无事的！”吴桂花忙打断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动听的话。“你要是闲着，就继续转悠吧！”
转悠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吴桂花转头看，把大包小包都塞他手中。“不够重就再加上凳子。”
陈胜：“……”
倒也不必如此。
郑航川满头大汗赶到时，就看到他老丈人头顶着椅子，上面摞着大包小包的，满心焦急的他脚步一顿，“爹，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陈胜开口，产房内传出婴儿响亮的哭声。
陈家人都是面上一喜， “这是生了。”
“生了？”
郑航川脚步一顿，面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欣喜。
更多的却是无措。
“这，这就生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想都不想就要进产房，却被拦下。“同志，产房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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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婆生了，我想看看她怎么样。”
郑航川越想越担心。
都说生儿育女是母亲的鬼门关。
早上还好好的，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他才早上出去了一趟。
谁知道宝珠就生了……
宝珠肯定很疼吧？
越想郑航川心中越是焦灼。
“医生，是不是我媳妇儿生了？”
这时，坐在旁边睡觉的年轻男人醒了过来，他激动地看着医生，“我是不是生了个儿子？我就知道，我媳妇儿屁股大，肯定能生儿子！”
年轻男人就想推开郑航川上前，但一推却没推动。
“你谁啊，干嘛在这里挡路。别妨碍我看我儿子。”
郑航川不悦地看向他，男人被他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但还是一蹦三个高，“看什么看，真以为穿了军装就是军人了？别在老子面前装蒜！”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吴桂花气的不行， 一扭屁股把年轻男人给挤开，就听里面又传来一声婴儿啼哭。
吴桂花面上一喜，“这肯定是生了。”
今天里面就两个孕妇，其中一个肯定是陈宝珠的。
“是我儿子！”
年轻人还在喊。
但他不敢挤吴桂花，因为此时陈胜也上前，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一身腱子肉，往那一站不怒自威。
旁边还有个更不好惹的郑航川，他只有一个人，能不怂吗？
“都后退！”门口的护士摆摆手，这时里面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抱着孩子出来，“陈宝宁的家属在哪儿？”
“我我我！”
年轻人赶紧举手，他立马张扬起来，“你们还不让开，是我的孩子！”
这种情况郑航川他们只能让开，焦急地看向医生：“医生，陈宝珠是不是也生了？”
医生将孩子交给年轻人，不耐道：“哪儿来那么多话？别耽误我们工作！”
说完医生扭头就走。
“哎，这人！”
吴桂花有些生气。
这医生也太不近人情了。
陈胜忙劝她，“别的都不重要，只要咱宝珠和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嗯。”
吴桂花压下火气，郑航川耳朵却是一动。“里面有几个产妇生孩子？”
门口的护士被他冷冽的表情吓到，小声道：“两个啊，你别着急，等会儿你的孩子就抱出来……”
两个？
但里面分明就只有五个人！
除了一个躺着，其他都在走来走去。
根本没有第二个产妇！
郑航川直接将她推开朝里面冲进去。
“你干嘛！”
护士要拉郑航川，但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住？
“爹娘，你们赶紧报警！里面情况不对！”
吴桂花还想问，陈胜赶忙拉着吴桂花去报警。他们就是普通人，在这里影响川子发挥。
小护士见状大喊：“来人啊，有人闯产房！”
场面顿时乱起来。
郑航川却已经走了进去，刚进去第二个产房，就见一个女人穿着病号服从窗户翻进来，郑航川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抓住，女人吓了一跳，她看清郑航川的一瞬瞳孔骤然紧缩，从后背掏出枪，但枪口还未对准郑航川就被缴械！
郑航川手中用力，女人的手臂“咔嚓”一声，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
女人闷哼，却仍在反抗。
郑航川抬脚踢在女人的小腿。
“咔嚓！”
女人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直接摔在地上，彻底没了反抗的能力。
“孩子呢！”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女人。
女人知道他们的计划暴露了，狞笑道：“你杀了我啊，那你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
这么长时间，她的同伙早已经将孩子转移。
光是这一个医院就有不下一百个孩子，只要一掉包，除非本人来指认，谁能找出来？
郑航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次的事是早有预谋！
若非他感觉到些许不对冲进来，恐怕到了最后都无法察觉真相，让孩子无声无息被调换走！
郑航川双拳紧握。
他的孩子，现在根本不知被换到哪里去了！
但现在他还有宝珠，还有另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他必须做出决定。
郑航川压下心中痛楚，直接将女人弄晕。抬手从旁边拽过床单，撕开来将女人捆起来。如此弄好他才走向最后一间产房。
他能感觉到，宝珠就在里面。
可他要怎么跟宝珠说，他们的孩子丢了一个？
那是宝珠拼出性命换来的孩子，结果他却没有保护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抱走。
甚至，他都没有去看一眼……
郑航川红了眼眶。
宝珠刚生产过，正是虚弱的时候，他努力不让情绪暴露，这才推门进去。
结果入眼就是宝珠半靠在床头，她一左一右有些生疏的抱着两个襁褓，地上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都晕倒在地。
“航川！”
看到郑航川，陈宝珠冲他灿烂一笑。
“你快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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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生了孩子都很虚弱，但陈宝珠可能是时间比较短，从发动到生也不过两个小时。她感觉自己的精神特别亢奋。
特别是中间她发现了阴谋！
“郑航川，我跟你说……”
但话还未说出口，她就被郑航川拥住。
她能感觉到郑航川的小心翼翼，努力不碰到孩子，却更靠近她。
一滴滚烫的泪滴在她的颈窝，打断了她的话。
“宝珠，对不起……”
郑航川已哽咽到语无伦次。
宝珠肯定还不知道孩子被人掉包的事。
也对，谁能想到这帮人竟猖獗至此，居然跑到医院来偷偷换孩子。看宝珠如珍如宝地抱着两个孩子，郑航川心里难过至极。
汹涌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偏偏他现在也不确定到底哪个是被掉包的孩子，要怎么跟宝珠说？
宝珠刚生完孩子，正虚弱，怎么可能受得了？
郑航川护目含泪，却也明白过来这次他突然出任务肯定有猫腻。
说不准就是x故意将他调离，好偷走孩子。
系统肯定也参与其中。
不然它不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来策反他！
虽然他已让陨石压制了系统，却还是来不及吗？
“宝珠……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不要太激动。”
陈宝珠不解。
“我们的孩子，可能被换走了一个。”这话他说得艰难，满心愧疚。如果他早点回来陪着宝珠，这事肯定不会发生。
陈宝珠这才明白郑航川为何表情那么难过。
她放下一个孩子，拉住郑航川的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陈宝珠把另一个孩子放到郑航川的臂弯。
郑航川带过小鱼和小石头，抱孩子已经很熟练。
但他不太懂宝珠这是要做什么。
“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陈宝珠说着，又把另一个孩子抱起来。“这是我们的女儿。”
见郑航川呆愣愣的动不了，她无奈叹气：
“郑航川，我是生孩子，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让别人把我们的孩子换走？”
“不许胡说！”
什么死不死的，郑航川听不了一点儿。
但好歹是让他回过神来，“宝珠，你的意思是，孩子们并没有丢？真的吗？”
“真的。”
今天这事儿说起来也是玄。
陈宝珠刚进入产房的时候一切都还正常，只是她感觉今天的产妇有些少。
这里可是首都最好的医院，现在又没进行计划生育，平时产房都要靠抢的，今天太过安静了！
于是陈宝珠便感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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