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出发，入夜之后莫凡没有睡去，叫上了柳茹便往外城墙的方向去了，算是提前见识一下，要面对的局面。
外城墙极高，铁桶一样将城市围了起来，莫凡以猎人的身份到了城墙之上，走在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城墙道上，莫凡诧异的发现这里的守卫人士比白天多出了十倍不止。
冷风从远处吹来，夹杂着腐烂的泥土气息，被那些守卫的人称之为死亡的味道。
高耸城墙连绵在这块大地上，像是将黑色的大地给从中间截断了一般，可如果从高空中俯视下去，便会发现城墙之内有许多人在来来回回走动，而城墙之外，同样也有众多身影漫无目的的游荡……
黑色的丝绒云滔滔密布，低矮的压落下来，一片阴暗笼罩的平坦土地里，受到死亡雨露的滋养，万灵生长，一个接一个不知名的生物从它们埋藏已深的墓穴中爬出来，用那双绿油油的眼睛扫视着这个世界。
嗅了嗅，从逆风口的方向上传来了活物的味道……还是一大群！
忽然间，游荡的亡灵从行尸走肉一下子化为野兽了一样，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古都城市的方向冲了过来！
他们密集得如潮水一般涌来，相当可怕。
叫声此起彼伏，一墙之隔，连居住在城市靠中心位置的人，都能听见这可怕的死亡哀嚎。
它们集中在高耸的外城墙下，用它们锋利的爪子、牙齿，坚硬的骨头试图摧毁这道阻挡它们觅食的防御，甚至还有用蛮力去撞击的，把它自己撞得血肉横飞。
“我腿肚子都在颤了。”柳茹站在城墙的边沿，有些心惊胆颤地说道。
“你和我都不用惧怕它们，你是变异血族，神圣的亡灵，它们不会对你怎么样。而我……”莫凡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会有这么多？？”柳茹目光随着无垠的城墙望去。
城墙连绵冗长，堪称山脊山脉了，而在城墙下每隔个哨塔都能够看见亡灵成群……
有些位置亡灵数量众多的甚至已经架起了人梯，亡灵踩着亡灵，拼命的要翻越城墙。
守卫者当然不会让它们通过，很快就会有一大队法师，呈现不同色彩的魔法便狂轰乱炸，大片大片的血肉溅洒开，壮观得不寒而栗！
“这里是亡灵之地……从秦朝时就已经埋葬了无数的尸体，甚至还有几位君王。”
莫凡和柳茹没有机会再观摩这场如同战争一般的夜晚了，他们很快被赶离了城墙，但离开的那一刻，莫凡穿过黑暗看见了黑丝绒的密云之下，一个巨大的魆影出现在地平线位置！
这个魆影周围是黑压压一大片，像是海水涨潮一样蔓开，即便完全看不清也可以想象得到那里得亡灵有多密集。
而魆影傲然哮天，吼声化作滚滚之雷穿过这片天地，震得城墙都有些摇晃了。
若古都是一座城池，那么远方的魆影便是一个君王，号令之下，狂土漫天、万军如潮……
最后的这一幕，莫凡彻夜难忘。
疯狂的亡灵……前所未见的嗜血。
黑夜很短暂，对于那些早早就安稳入睡的人们也是如此。
……
天亮时分，从远方传来的大地轻颤已经消失了，莫凡打开窗，目光穿过密密麻麻如网格一样的城区、街道、小巷看到的是在晨雾中朦胧的巨型长影，它横在那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出现了缺口，也好像和昨夜没有什么变化。
“睡好了吗？”莫凡问柳茹。
“我是血族，从来都不用睡觉，除非很虚弱。”
“我已经感觉得到情况越来越糟了。”
“别担心，我们住在内城墙里呢，就算外城墙破了，内城墙不也是一道防线吗？”柳茹说道。
“小丫头，别胡说八道，外城墙由上千名土系法师在坚守，怎么可能被破。要被破了，多少人得死。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突然间闯了进来，原来是楼下一个正在修剪花草的老住户。
“对不起。”柳茹吐了吐舌头，怪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年轻人总是这么不像话，老祖宗留下来的坚守精神也都忘咯，一个个就知道躲在城市里让别人去死……”老太太开始长篇唠叨了起来。
莫凡和柳茹也没多听，准备一下便前往外城墙南面与矮男会和去了。
……
抵达了外南门，莫凡在人群中好半天都没找到矮男，直到那家伙拿着手机一边跟莫凡打电话一边蹦跶着，莫凡才勉强看到了他的头发。
他看了一眼矮男周围，发现已经有几个人聚集在他周围了。
其他人看上去挺普通，唯独队伍里其中一位戴着黑丝面纱的女子令人不免有些格外注意，气质挺柔和的，但风格有点格格不入。
除了戴黑丝面纱的女子之外，还有一对兄弟，始终都跟在黑丝面纱女子的身旁，说是同伴，其实就是随从。
算上矮男和矮男的同伴大壮男，这一行共七人，五男两女。
清晨一早风吹来，弥漫的全是古怪的味道，但不知道为何阳光往大地上一烤，便什么气味都没有了，昨夜的轰轰烈烈跟没发生过一样。
白天外南门已经开放，众人出行的话登记一番就可以了……
离开了外城墙，顺着矮男的指引，七人开始往羊阳村走去了，无法使用交通工具。
……
莫凡对那个黑纱女子感到了一些好奇，在她身上莫凡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但肯定又没见过。
“向导，你认识那位小姐吗？”
“她说要到这里来，付钱也比你爽快，我就带上她了。”矮男很直接的说道，说着话的时候目光特意偷偷瞄了一眼黑丝女子，小眼睛里马上就有了光芒，并且向莫凡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邪笑道，“怎么，你也被勾魂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仅仅只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先不说这个，什么时候到羊阳村。”
“你要担心的不是什么时候到羊阳村，而是什么时候天黑。”
说着，矮男用手指了指前方正在慢慢滚落到地平线下的太阳。
“现在是冬季，而且是南方，昼短夜长，得小心了。”
莫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柳茹开口了，小声对莫凡说道：“这女人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可能和黑魔法有关。”
修黑魔法的不一定坏人，就算是修诅咒系的人，只要遵守魔法协会的公约，都属于正常修炼……
“她一定很漂亮。”柳茹接着说道。
“你看出来了？”莫凡道。
“嗯。”柳茹也在打量着她，带着几分欣赏。
……
到了夜里。
“来，把这东西给吃下去。”大壮男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灰色如蒜一样的东西。
此人是身强体壮，但应该是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一点魔法气息，同时又好像缺乏常人的生气。
莫凡接过了灰蒜，分析了一下，就知道这东西的用途。
“这是灰蒜，用来掩盖活人的生气，有它亡灵就不会攻击我们了。这东西数量有限，不要浪费。”
“哦。”莫凡收起了这东西，开启了衣服的气息隐藏功能。
柳茹也没吃，亡灵根本就没有生命气息，这么宝贵的东西省省说不定就能保命呢？
大家安静了下来，果然天还在灰蒙蒙的时候，脚下混杂着白色细沙的泥土就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已经在这亡灵之地呆了这么多年，可每一次夜幕降临的时候，心脏就不由的剧烈跳动起来，哪怕没有在古都，飞到别的城市，一入夜那份不安和心慌依旧会出现。
“快把灰蒜吃了！”矮男叮嘱众人道。
黑丝女子和他的两个随同都没有犹豫，一口就将难吃的灰蒜给吃下去了。
很快，一些眼冒红光的骷髅就爬了出来。
这些骷髅骨骼发黑，多半是被集体毒死的，再看它们周身散落的一些工具，恐怕是某个古代将臣的陪葬人，原本莫凡以为二十几只就很多了，谁知那个墓穴下还有一个墓洞，墓洞里源源不断的有骷髅钻出，一个个血迹斑斑，狰狞无比。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应该是某个清朝大臣的墓穴之地，陪葬人和工匠数量这么多，堪比君王下葬排场了……这些骷髅倒还好，真要打起来我们倒能应付，就怕墓穴里有那些老大臣生前就是极强的法师，死后化作亡灵将臣，那就要命了。”矮男说道。
众人穿梭在尸群中。
“这里总是如此吗？”黑丝女子问道。
矮男被这么一问，简直受宠若惊，急忙回答道：“以前不是的，自从沙惘河暴乱后，这里也死气浓烈，业内都说新的亡灵纪元要来了。或许吧，这个亡灵国度的最高统治者易主的话，是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最高统治者？”黑丝女子又马上发出了一声疑问。
“没有人见过，但谁都知道它存在……大家将它称之为亡君，据说是唐朝的君主死后所化。”矮男马上开始卖弄自己的文化了。
“你们唐朝距今多少年？”黑丝女子继续问道。
“我们？”矮男愣了一下。
莫凡也目光一闪，这人不是中国人，难怪口音有些奇怪。
“一千多年吧。”矮男没法说出具体年份。
“千年之君……”黑丝女子喃喃自语，却没有再发问下去了。
女子没有问，矮男却接着说道：“可不是嘛，亡灵这东西讲年份的，年份越久远，实力越恐怖，千年死气的滋养天知道会诞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来。”
“君王的墓穴多半是风水宝地，吸纳天地之气最终化作妖魔鬼怪那也正常。大家都说亡灵国度的统治者易主了，这话也是逗，说的好像他们知道之前的亡灵国度统治者一样，易没易主，亡灵不知道，我们活人反倒知道了。”矮男说道。
“真的谁也没见过那个亡灵统治者吗？”柳茹弱弱地问了一句。
矮男摇着头，没有撒谎的姿态说道：“最强的法师也绝没有见过，以前倒是有一些自称是圣裁院的外国人来寻求答案，都是首屈一指的法师高手，结果没一个活着回来。听说他们最后还变亡灵了……这些外国佬，尽给我们添麻烦啊！”
矮男说完这番话后突然间意识到黑丝女子也不是本国土人，笑嘿嘿的道：“我不是在说你。”
“没关系，我很乐意听到圣裁院的人干蠢事。”黑丝女子明亮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