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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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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裴悉說完, 賀楚洲就呆住了。

    像是丢了魂,忘記呼吸,忘記眨眼, 就這麽直勾勾盯着裴悉。

    時間線被拉得太長,以至于裴悉在憤怒之下爆發的氣焰都消耗殆盡, 後知後覺感到羞恥, 甚至沒有勇氣去回憶自己剛才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緋紅從脖頸可見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攀升, 他被盯得眼神躲閃, 睫毛胡亂顫了顫,羞惱之下想從賀楚洲懷裏退開。

    可推拒的動作似乎喚回了對方的神魂。

    腰間猛然一緊,雙腳離地,他被賀楚洲幹脆一把抱起來放坐在料理臺上。

    剛松開衣料的手在受驚之下又攥緊了, 他倉惶擡頭,對上的一雙目光明亮到懾人。

    賀楚洲語調上揚:“你喜歡我?”

    裴悉視線左移:“......嗯。”

    賀楚洲:“你沒有失憶,你喜歡我?”

    裴悉視線右移:“......嗯。”

    賀楚洲幹脆捧住他的臉,強迫他直視自己滿眼的狂喜:“心心, 你喜歡我?”

    裴悉臉已經紅得快要滴血,躲又躲不開,惱羞成怒的氣性又上來了,壓着嗓子低聲兇他:“賀楚洲你煩不煩,都說了是是是, 你怎麽還一直——”

    沒能出口的斥責都被瞬間吞噬在唇齒間。

    和之前裴悉貓舔魚式的含蓄親吻不一樣,賀楚洲吻得很用力, 僅在唇瓣之間短暫磨蹭了一瞬便急不可耐地叩開齒關深入, 掃蕩每一處。

    不溫柔, 甚至帶着一絲粗暴。

    在戀愛方面,裴悉所有的第一次都砸在賀楚洲身上了, 這樣超綱的深吻也是。

    分明被堵住的只有唇齒,他卻覺得鼻子也沒辦法呼吸了,被賀楚洲的氣息包裹得密不透風。

    難言的酥麻順着脊椎往上攀爬,力氣流失,他難耐地喘了口氣,卻只能迎來更深的掠奪。

    賀楚洲被裴悉笨拙地幾次磕在下唇內側,甚至連舌尖都在兵荒馬亂中被咬了一口,他卻一點也不生氣,甚至低笑出聲。

    他試着溫柔下來,試着慢慢引導裴悉。

    但是一旦感受到裴悉嘗試的回應,他就忍不住又一次變得粗暴,細密搶奪對方每一寸呼吸。

    他太高興了,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又太喜歡了,喜歡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察覺到裴悉實在喘不過氣掙紮推他的力道,他才戀戀不舍後退,但也只限于退出齒關,流連的輕吻依舊黏着地在唇邊徘徊。

    裴悉肉眼可見的皮膚都已經紅透,溢出的呼吸和眼簾輕顫的頻率一樣,淩亂沒有節奏。

    賀楚洲垂目看着他,心髒徹底軟成一汪糖水,在胸腔裏來回蕩漾。

    “心心,你牙齒磕到我了。”

    他字眼委屈地控訴,語氣裏卻全是掩不住的笑意:“你還咬我,我現在舌尖又痛又麻。”

    裴悉不可置信他竟然好意思倒打一耙。

    他承認自己确實不小心咬到他了,但只輕輕一下,察覺後很快就松開了,自己才是被他親得舌根都快沒有知覺。

    奈何臉皮不如他厚,狠不下心把這種直白羞恥的反駁說出口。

    結果就給了某個厚臉皮的人繼續叭叭的機會:“不過你好像被我親哭了。”

    賀楚洲指腹蹭過他微紅潮濕的眼尾,一點隐秘的滿足和得意:“算我們扯平,就不計較了。”

    裴悉:“......”

    裴悉強裝鎮定推開他的手:“我沒有,你看錯了,讓我下去。”

    賀楚洲不讓,不僅不讓,還把人抱得更緊了,眼睛燦亮地問他:“心心,記不記得我出差帶你玩游戲那晚,被我刀掉的男生ID叫什麽?”

    裴悉有些莫名:“問這個做什麽?”

    賀楚洲:“問一下嘛,記不記得?”

    裴悉只好答:“就不吃香菜。”

    賀楚洲響亮用力地親了他一口,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繼續問:“那記不記得小月亮是我們在哪裏撿的?”

    裴悉:“淮南路下坡的街邊?”

    賀楚洲把持不住,又重重親了他一口:“那第一次跟楚女士吃飯那天,還記不記楚女士穿的什麽顏色衣服?”

    裴悉:“黑色大衣,淺色披肩。”

    答完他忽然反應過來了,飛快捂住賀楚洲的嘴巴:“你還是不相信我現在沒有失憶?”

    “沒有不相信,只是想更确定一下。”

    賀楚洲順勢親在他手掌心:“心心,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我要樂瘋了,我都懷疑是不是我酒精上頭産生幻覺了......”

    裴悉盯了他一會兒,把他的腦袋往後推,端起已經涼透冰沁的半碗醒酒湯再次遞過去:“喝完。”

    在賀楚洲一派天真的目光中,他十足認真道:“要是明天你忘記了,我真的會扇你。”

    賀楚洲很上道地一口悶光,放下碗拉住裴悉的手:“不用等明天,我今晚就把酒全醒完。”

    裴悉微微蹙眉:“怎麽醒?”

    賀楚洲:“走,帶你去個地方~”

    十分鐘後。

    裴悉站着貨架前,看着身邊推着購物車逛得興致勃勃的人,無言半晌:“你說的醒酒方式就是大半夜出來逛超市?”

    “是啊,多走走,多吹吹冷風,酒氣散得快。”

    賀楚洲從貨架上拿下一包膨化零食,打量了一下包裝袋,然後扔進購物車:“嗯,這個也來點。”

    購物車裏面已經很多東西了,全是賀楚洲挑的,什麽種類的都有,看起來漫無目的。

    裴悉都不知道他挑選的依據是什麽,一頭霧水:“你有這麽多需要的東西,為什麽之前不買?”

    他從裏面拿出一只小榔頭,難解:“而且你買這個是打算做什麽?”

    賀楚洲接過榔頭,轉了一圈将标簽朝向他,美滋滋展示:“你看,這上面有一顆愛心。”

    裴悉:“......?”

    裴悉又拿出一張做成裙子外形的擦手毛巾:“那這個呢?需要我提醒你家裏擦手巾已經很多了麽。”

    賀楚洲指着裙擺的地方:“這裏有愛心蕾絲。”

    裴悉:“???”

    裴悉:“這個圍脖呢?給小月亮戴太大,給賀星星戴太小,還是你打算自己用?”

    賀楚洲:“挂在牆上當個裝飾品也不錯,而且看這裏,它有個粉色愛心小挂墜~”

    裴悉:“.........”

    眼睜睜看着賀楚洲又将一個愛心形狀的煎蛋器扔進購物車,他終于知道他買這些東西的依據是什麽了。

    離譜到他很想罵一句有病。

    但是賀楚洲振振有詞,說這些都是他愛情的見證,不然為什麽世界上那麽多形狀,偏要做成愛心,那麽多地方可以擺,偏要擺在他面前。

    等到把裴悉說得啞口無言了,又想起什麽,肚子壓着購物車推杆偏頭跟裴悉嚴肅确認:“心心,咱們現在是開始在談了對吧?”

    裴悉這會兒不是很想理他:“随便。”

    賀楚洲大驚:“我的寶,這可不能随便。”

    裴悉:“就是随便。”

    “不行啊心心,你确定一下,不能随便。”

    賀楚洲嘶了一聲,開啓執着的碎碎念模式:“你看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按理來說這樣就可以談了。”

    “我們都互相見過家長了,沒人反對。”

    “還提前同居了,過去這麽長時間我每天給你暖被窩,在起跑線就卷死了八百對情侶。”

    “還親過了,剛剛那是我初吻,心心,我的初吻都給你了,你得對我負責。”

    “什麽初吻,你的初吻早就——”

    裴悉忍無可忍還嘴到一半,忽然餘光發現什麽,回頭一看,後面貨架前兩個女生聽得滿面紅光,見裴悉回頭,飛快低頭佯裝挑選商品。

    耳朵還豎的老高。

    裴悉:“......”

    賀楚洲:“心——”

    “閉嘴!”裴悉擡手捂了下發燙的耳朵,大步往前走:“差不多了,去結賬了。”

    賀楚洲:“那我們是不是——”

    裴悉壓低聲音:“對!在談!你是我男朋友了,你再不走我們就在這裏分手。”

    “!”

    剛談上就分手?

    那可不行!

    賀楚洲趕緊推着購物車跟上。

    步履輕快間低聲重複了兩遍“男朋友”,貨架上的鏡子映出他一晃而過的模樣,臉都笑爛。

    很巧,結賬的時候他們又碰上了那位阿姨。

    這回賀楚洲可不避着了,甚至在阿姨開口之前主動道:“哎,對,我又跟我老婆來逛超市了。”

    阿姨:“咦?”

    裴悉:“......”

    那兩個小姑娘也過來結賬了,排在後面聽見了賀楚洲的話,對視一眼捂嘴偷笑。

    裴悉兩手空空,直接從旁邊的通道出去了,站在超市外面吹冷風降溫。

    失策了

    不該着急的。

    早知道某人現在是這個嘚瑟樣,他就應該撒手不管讓他慢慢追,追到明年後年去。

    賀楚洲買了太多東西,回去時裴悉本想幫他拎,但手伸一半又想算了。

    這人現在肯定一身使不完的牛勁。

    到了院子外,裴悉在開門時沒注意,忽地臉頰一熱,又被偷襲了一下。

    呼出的熱氣在冷空氣中是一團很明顯的白霧,他轉過頭,等白霧過去,看見賀楚洲在暖黃色路燈下明亮的雙眸,眼睛裏裝的全是他。

    裴悉心頭一悸,輕聲問他:“做什麽?”

    賀楚洲笑得讓人怦然心動:“突然想到你剛才灌我冰水的樣子了,可愛得不行。”

    說罷想了想:“不對,也不是突然,我現在腦袋裏全都是你,這不是情話,只是客觀敘述。”

    裴悉抿了抿唇,不說話。

    賀楚洲又問:“為什麽喜歡我啊?”

    總不會真的因為一束玫瑰花吧?

    裴悉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可他還沒想好借口,只能用問題回答問題:“怎麽你們都喜歡問這種問題?”

    “你們?”

    賀楚洲一愣,震驚:“還有誰問過你?”

    裴悉:“我大學室友談戀愛的時候,每天晚上都在電話裏這麽問他女朋友。”

    賀楚洲呼地松了口氣,趕緊又親了口新鮮熱乎的男朋友,壓壓驚。

    裴悉:“然後他女朋友就跟他分手了。”

    賀楚洲:“......”

    裴悉瞥了眼突然安靜如雞的人,嘴角輕輕一揚。

    推開門時,他半真半假丢出一個答案:“因為你好看。”

    *

    *

    吳青:【我特麽知道了知道了!】

    吳青:【知道你熱戀期了!知道你老婆誇你好看了!但是你玩情趣能不能別老想着拉上我?我是什麽很賤的人嗎?】

    吳青:【這麽嘚瑟小心你老婆對你這一點膚淺的愛明天就消失不見!】

    賀楚洲:【你才膚淺。】

    賀楚洲:【我單胞胎,我媽就生了我這一個兒子,全世界就我一個男的長這樣,我老婆喜歡我的臉,就意味着他全世界最喜歡我/墨鏡/墨鏡】

    賀楚洲:【這麽深奧的愛,你懂個屁。】

    吳青:【你他媽的!】

    吳青:【行行行,我不懂。】

    吳青:【免費送你黑名單一日游。】

    吳青:【滾!!!!!】

    賀楚洲試着發了張表情包,還真看見跳出一個紅色感嘆號,啧啧,果然。

    破防這麽高。

    那打游戲的時候傷害怎麽那麽低?

    他遺憾地關閉了和吳青的聊天框,轉手打開好友群,把自己戀愛的好消息再次分享出去。

    可惜裏面的人早就從吳青口中得知了他結婚的消息,對他類似發癫的行為回應得十分敷衍。

    賀楚洲又去找雲跡。

    雲跡正在為下季度的企劃加班加點,收到他的消息後不但暴躁,而且暴躁。

    雲跡:【大哥,這麽久了我還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嗎?幹嘛還要特意又說一遍?】

    雲跡:【我就是個單純苦逼的打工人,你跟我秀恩愛有什麽用啊有什麽用?】

    雲跡:【你們兩口子真是夠了,不要再把各種奇奇怪怪的play玩到我臉上了!】

    雲跡:【在這樣信不信我不幫你保守秘密了!我直接告訴姑媽,讓她打飛你腦殼!】

    賀楚洲覺得雲跡也玩不起。

    而且他沒玩啊,只是單純分享喜悅而已。

    再說楚女士也不會打飛他腦殼——

    對了,楚女士!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感同身受他此刻的喜悅,那一定非楚女士莫屬了。

    他心情愉快地找到楚女士的頭像點開,将文字消息一鍵複制黏貼發過去。

    浴室。

    裴悉關了水,擦幹身上水珠,穿衣服時還是想不通為什麽賀楚洲那麽好糊弄。

    居然一句“因為你好看”就輕松蒙混過關了。

    所以他之前糾結了那麽久不敢主動開口到底有什麽意義......?

    心情複雜地來到外間将衣服扔進洗衣機,擡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突如其來一陣恍惚。

    看起來,和今天之前沒什麽兩樣。

    但又不完全一樣。

    說不上來,似乎只是對自己多了個男朋友這件事仍舊沒有實感。

    他真的和賀楚洲在一起了。

    不是為了隐瞞什麽而裝模作樣,也不是他記憶錯亂的想象,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他們清醒着在開始談戀愛。

    大腦不顧他的意願将這句話在顱內重複了好多遍,一種陌生又微妙的感覺。

    他擡起手放在心髒的位置,好像能感覺到裏面在悄悄發熱......

    “我沒有,您誤會了。”

    “不是,媽你聽我說——”

    “啧!”

    卧室傳來的動靜讓他如夢初醒。

    他有些臉熱地蜷起手放下,拉開門走出去,想問怎麽了,正好聽見裴女士的聲音從開了免提的電話裏傳出來:

    “你談什麽戀愛?”

    “我就問你跟誰談什麽戀愛?!”

    “你都有心心了還想跟誰談?!”

    “你是不是跟誰學壞了?!還是被外面哪個不長眼的老妖精迷惑住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玩兒始亂終棄那套,信不信老娘頭都給你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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