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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賀楚洲估計小貓只有個把月大, 又瘦又小,在他手掌心就能睡下。
可去了醫院檢查之後,醫生卻說小家夥已經兩個多月了, 瘦小單純只是因為營養不良。
“後腿位置有傷,看起來像鈍器擊打導致, 貓媽媽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選擇放棄它。”
醫生拿着x光片給他們展示:“不過萬幸沒有傷到骨頭, 只是皮肉的傷都還好說, 消炎處理一下, 得上藥包紮,可能還需要輸液……”
說話期間,小貓就乖乖趴在一邊,保持着将受傷剃了毛的後腿晾出來的姿勢, 好像知道他們在幫他,不叫也不鬧。
流浪貓被收養的過程都是複雜繁瑣的,除了傷口,還需要洗澡清潔內外驅蟲, 營養液和消炎液都要輸。
因為小貓太瘦抵抗力差,未免有突發情況,需要專業醫護人員在這些過程中随時查看情況。
醫生:“如果你們決定要收養,我的建議是留院一天,等明天它的狀況穩定下來你們再來接它回去。”
裴悉将手指放在小貓尾巴旁, 小貓虛弱地翹起腦袋看了他一眼,動動尾巴輕輕卷住他的指尖。
裴悉眉心微動, 擡頭問醫生:“明天大概多久?”
醫生:“嗯……六七點吧, 差不多就今天這個時間——”
“後天行嗎?”賀楚洲忽然問。
裴悉不解地望向他。
賀楚洲解釋:“明天有點事可能來不及過來, 後天一早怎麽樣?”
醫生點頭:“可以,正好這樣更有利它前期恢複。”
“行, 那就麻煩您了。”
賀楚洲拿了單子,離開前輕輕撓撓小貓耳朵:“乖,好好休息,後天我們就來接你回家。”
繳完費從寵物醫院離開,裴悉在車上問賀楚洲:“明天有很多工作?”
賀楚洲含糊其辭:“算是吧,冷不冷,要不要開空調?”
他不願意說,裴悉也不好多問,只能就此打住。
等回到家,賀楚洲又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然後馬不停蹄回書房處理工作。
裴悉見他實在忙得不可開交,有心想幫幫他,可他對他的工作進展一無所知,了解的過程難免有疑問,一來二去又會耽誤他的時間。
還是算了。
他在走廊留了一盞壁燈,摸摸賀星星腦袋,放輕腳步轉身回了房間。
只希望明天的裴悉可以懂事一點,別再給賀楚洲添什麽麻煩了。
*
*
“要去哪裏?”裴悉茫然坐在床上,看着已經換好衣服,卻不是穿着正裝的賀楚洲:“回家嗎?”
“這麽好的天氣回什麽家?”
賀楚洲裏面穿着白色內搭,外面套了件黑色夾克外套,下身随意套了一條寬松的直筒褲。
不如西裝革履時矜貴板正,卻另有一種青春洋溢又朝氣蓬勃的味道。
更神奇的是這兩個詞放在他一個近30歲的人身上竟絲毫不顯突兀。
妙哉。
他從衣櫃裏拿出跟自己全身同款只是小一號的衣物遞給裴悉:“趁今天有空,咱們去海洋館玩。”
關鍵詞正确,裴悉神色微微一亮:“海洋館?”
“對,海洋館。”賀楚洲拖長聲音,笑眯眯道:“你慢慢收拾,我去遛個狗,等回來咱們就出發。”
今天确實是最近都難得的好天氣,秋高氣爽,萬裏無雲。
就是太陽有點刺目。
裴悉不習慣戴墨鏡,就被賀楚洲扣上了一頂深色鴨舌帽。
完全一樣的裝束,在賀楚洲身上顯得張揚,到了裴悉身上被一身清冷氣一壓,像個剛入社會的大學生,有點乖,有點酷,有點好騙。
“哎呀,我老婆真好看。”
賀楚洲得意地舉起挂在胸前的拍立得,對準裴悉一聲咔嚓。
等待照片出來,自己先是美滋滋欣賞了一下,随後遞給裴悉,再牽住他另一只手:“記得跟緊我,被騙走了人家可不得還。”
“準備就緒,出發秋游去咯~”
賀楚洲難得沒有開車,查詢好路線後特意避開早高峰時間帶着裴悉進了地鐵站。
不誇張地說,這還是裴悉第一次做地鐵,他對裏面彎彎繞繞的上下電梯安檢口,abcde出口一竅不通,全程只能像條小尾巴跟着賀楚洲。
不過……是很新鮮的感覺。
雖然中途轉線很麻煩,但是他一點也沒覺得不耐煩。
經歷半個多小時,終于到達海洋館門口,他望着不遠處藍色主題的海洋館大門,發現自己竟意外有一種夙願終于達成的微妙滿足感。
很神奇,很……喜歡。
“我看看,檢票得要這個二維碼。”賀楚洲在手機上搗鼓一陣,帶他過了檢票大門,順利收獲一張海洋館簡版地圖。
地圖上标注了海洋館內16個主題場館,6個表演館,6個休息區,另外還有餐廳,照相館,紀念品專賣區……
裴悉看得頭暈:“這些我們全部都要去嗎?”
賀楚洲也覺得有點多,海洋館面積太大,單是把場館全部走完都不知道要消耗多長時間,關鍵還累。
“先挑你喜歡的去,剩下其他的看情況,累的話我們就下次再來,反正海洋館在這裏又不會跑。”
賀楚洲跟他腦袋貼着腦袋,兩個人特別像小學生商量大事:“這個,這個,這個,這些場館都是攻略主推,想先去哪個?”
裴悉經過認真斟酌,在地圖上點出一二三的順序,賀楚洲把路線記在腦袋裏,收起地圖确認了一下方向,随即帶着裴悉直奔鯨豚館。
今天是工作日,人群來往稀疏,客流量遠遠小于周末節假日。
裴悉進入玻璃制拱形通道,周圍溫度似乎也跟着低下來。
館內三面環水包裹,小型魚成群結隊,時不時有體型龐大的白鯨從頭頂或身邊掠過,兩鳍撥動水流,不聲不響為觀賞者營造出緩慢而悠長的震撼。
跟電視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樣,是一種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的遼闊美感。
小裴同學被吸引得很徹底,仰起頭目不轉睛看着呈漂浮狀态的大魚,帶着粼粼的波光游,慢條斯理游過他的眼底。
賀楚洲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見狀及時舉起相機,将這一幕完整記錄。
游客之中小孩居多,好些小孩看着剛學會走路,被家長牽着趴在玻璃上瞪大雙眼驚奇觀望,或者将雙手攏在嘴邊呈喇叭狀對裏面喊魚魚。
直到一只白鯨被小孩吸引,調轉尾鳍悠閑游過來,帶着一臉微笑的表情,可可愛愛湊近一顆大腦袋之後——
猝不及防間唰地張開大嘴。
“哇啊啊啊啊啊嗚嗚嗚!”
小孩被吓哭,嗷嗷掉頭撲進媽媽懷裏,惹起周圍一陣哄笑。
賀楚洲見裴悉視線也被吸引過去,提議:“我們也過去看看?”
裴悉立刻點頭。
賀楚洲:“不怕被吓到?”
裴悉一臉對他無語的表情:“我又不是小孩兒。”
那只調皮吓唬人的白鯨還沒游走。
裴悉走近它面前端詳一陣,忍不住發出感嘆:“它看起來好像真的在笑。”
賀楚洲伸手放在玻璃上轉了一圈,白鯨意外配合地翻了個身,仰面肚皮朝上,賀楚洲往回轉,它也跟着轉了回來。
裴悉驚詫:“怎麽做到的?”
賀楚洲:“嗯……有手就行?你也可以試試,白鯨很聰明,它能看懂,而且非常樂意陪你玩。”
裴悉蠢蠢欲動,學着賀楚洲剛才的樣子将手貼近玻璃,賀楚洲舉起相機準備拍照。
裴悉手剛要動,不料白鯨突然張嘴,吓得他呼吸一顫,倏然瞪大雙眼。
伴随旁邊咔嚓一聲,一張完美記錄下他受驚表情的照片新鮮出爐。
賀楚洲舉着照片,努力憋笑:“我又不是小孩兒?”
“……”
裴悉紅着耳朵默默從他手裏拿過照片,扭頭就走。
去鯊魚館時正好遇見美人魚表演。
作為連雜技都沒看過的小衆人群,盡管知道這些水下表演者都很專業,裴悉卻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捏了一把汗。
“不用擔心。”
賀楚洲從他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麽,捏捏他的手低聲安慰:“這些鯊魚都是挑選體格比較小的鯊魚,已經做過食量控制,而且人類不是鯊魚的自然食物來源,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表演時間不長,音樂還沒有結束,表演就已經結束了,美人魚們和游客進行過簡單的互動後紛紛上浮退場。
不過有只例外。
她在表演結束後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盯着裴悉所在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努力辨別什麽。
随後擺動尾巴游過來,隔着玻璃在裴悉面前為他做一個特別表演,比劃出一段簡單俏皮的動作,吐出一串泡泡,被手指靈動地劃出愛心。
裴悉一愣,像是意識到什麽,忽地回過頭。
賀楚洲反應極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手機,對他露出一個無辜的微笑:“怎麽了?”
裴悉挑眉:“你在我背後幹什麽了?”
“拍照啊,還能做什麽?”
賀楚洲說着,自證一般舉起相機按下快門,完成一張裴悉和美人魚的合影成就。
美人魚加演結束後很快離場,賀楚洲把照片遞給裴悉,一本正經:“傳說被美人魚眷顧的人會好運一整年,恭喜你小裴同學,你要走大運了。”
裴悉:“哪裏的傳說?”
賀楚洲思索一下:“大海?”
裴悉:“可是哥哥,這裏是海洋館,沒有美人魚,只有飼養員。”
“……”
賀楚洲默然片刻,試圖掙紮:“至少這裏的水是定期從海裏運過來的,勉強也算。”
“好吧。”裴悉:“那撒謊用我今天生日騙美人魚表演在海裏大概判幾年?”
賀楚洲大驚:“你怎麽知道?”
裴悉微微一笑,指尖勾住他的墨鏡往下一拉,對上他的眼睛:“傻瓜,人家美人魚帶着護目鏡,反光。”
賀楚洲:“……”
靠,大意了!
從鯊魚館出來,裴悉帶着追悔莫及的某跟拍師傅在相鄰的兩個小館裏逛了一圈。
然後從後面出口的通道直接穿過去,進了據說人氣第一的水母館。
裏面有人多女孩子他能理解,被美麗的事物吸引是女孩子的天性。
但是為什麽同時還有那麽多拎着長焦短炮的老大爺?
“追逐美是全人類的天性。”
賀楚洲往拍立得裏塞相紙:“大爺們到了退休年紀,拿着退休金無所事事,總要發展點消磨時間的愛好出來。”
裴悉細想覺得很有道理:“你的意思是他們都很專業?”
“不,恰恰相反,他們可能比你這個從沒摸過相機的人還要業務。”
賀楚洲正色:“出門在外,切記出門在外不要誤入這些大爺的鏡頭,否則你會知道什麽叫追悔莫及。”
裴悉:“為什麽?”
賀楚洲:“因為他們設備高清,同時在不給你p圖美顏加濾鏡的前提下,把你的照片放上他們的老年社交平臺,讓你接受無期限的公開處刑。”
裴悉:“你怎麽知道?”
賀楚洲:“賀霭月15歲那年從植物園春游回來,半夜在某平臺一位大爺的賬號上刷到她的一整組醜照,爆哭三天三夜。”
裴悉:“……”
好,明白了,他躲着走。
水母館不愧人氣第一,館內各色水母被分擱在不同的區域,體态優美顏色各異,成千上萬只在水中漂浮舞動,場景如夢似幻。
一走進這裏,裴悉感覺呼吸都會不自覺跟随水母游動的節奏放慢。
全然不知注視着他的人呼吸也在跟着放慢。
光線經過水層不規則的折射後映在他臉上,頸上,帶着一層淺薄幽藍的光,傘狀的柔軟影子裹挾波紋蕩開,将水光揉碎,漱漱都落進他眼裏。
偏愛的濾鏡将映入眼簾的一切刻畫出驚心動魄的美。
賀楚洲感受到心髒喧嚣的跳動,蓬勃瘋長的愛意幾乎溢滿胸腔。
他舉起相機,不錯眼地慢慢後退,按住快門舍不得松,連軸的聲音下,企圖将這一秒裏每一幀細微的變化都永久保存。
下一秒,鏡頭裏的人偏頭看過來。
對視的瞬間,賀楚洲感覺有一百串水母帶貝殼的風鈴在腦袋裏被撥得丁零當啷直響。
可鏡頭的人好像沒辦法跟他感同身受,不接不能,連表情都在變得僵硬,投擲過來的目光帶着顯而易見的求助。
萬幸他的戀愛腦還沒有上頭到無藥可救的地步,很快發現情況不對勁。
放下相機轉頭一看——
在他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滿滿當當圍了一圈老大爺,個個擺着一副專業攝像師的架勢,紮着馬步将鏡頭齊刷刷對準裴悉。
有的甚至架起了三腳架,招呼裴悉:“小夥子頭再擡一點,臉再偏一點,最好帽子摘了,拍出來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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