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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別太粘人了。】
【離賀楚洲遠點, 少給他添麻煩。】
別太粘人了……
離他遠點……
少給他添麻煩……
賀楚洲愣住。
賀楚洲傻眼。
賀楚洲直接裂開!
這什麽鬼?
這算什麽?
他盯着那張紙條,半天緩不過神。
用最簡單直接粗暴的方式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在客套?
對他不信任到這種地步了?
這副站在第三者視角予以警告的口吻又是怎麽回事?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他現在到底應該怎麽把人哄好???
對上裴三花幾乎破碎的眼神,賀楚洲的心情豈止複雜可以形容, 簡直是十級龍卷風過境,天靈蓋都快疏通了。
“真沒有, 怎麽可能呢?”
他第不知道多少遍重複這蒼白無力的解釋:“我每天上班就是進書房下班就是進廚房, 這麽恪守夫道的一個人, 怎麽會出軌?怎麽可能有小三?”
“我拿頭擔保我說的句句屬實, 要有一句假話,你直接刀了我都行。”
“何況最近段時間家裏除了我們就一條狗,真的沒來過別人了。”
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裴悉終于舍得淺開尊口:“沒有來過第三個人, 那這張紙條是怎麽來的,為什麽會在我枕頭下面?”
賀楚洲:“這個我也不——”
裴悉:“難道是你放的?”
賀楚洲:“……?”
裴悉泫然欲泣:“佯裝第三者的語氣,其實是你嫌太煩,想讓我離你遠點?”
賀楚洲:“???”
不是!
這口回旋平底鍋究竟是為什麽會甩到他身上?
“等下, 心心,你先聽我說。”
他深一口氣,舉起右手伸出三指:“首先,沒有小三,沒有出軌, 我發誓我對你絕對忠誠。”
“其次,我們在保持冷靜理智的同時, 是不是可以稍微發揮一下探索精神, 比如你再仔細看看, 這紙條上面的字跡是不是很眼熟?”
裴悉跟随他的話語引導,重新将目光聚焦在皺巴的紙條上。
剛才只匆匆掃了眼內容就光顧着炸鍋了, 這會兒仔細一看,才發現字跡真的很眼熟。
端正飄逸的行楷,成段工整漂亮,加上撇折帶勾的習慣,保守估計跟他的字能有八成……九……十成像。
他茫然擡頭:“這是我寫的?”
賀楚洲松了口氣,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滿腔的悲怆猶如泡影一哄而散,他眼角憋出的紅沒來得及消退,眼裏只剩懵逼。
“可是我為什麽要寫這個?”他不解。
賀楚洲試圖輕描淡寫忽悠過去:“不清楚,也許只是你在看電視劇時随手寫下的筆記?”
裴悉搖頭:“我沒有看電視寫筆記的習慣,更不可能會寫你的名字。”
賀楚洲:“或者練筆寫着玩——”
“不會。”
這次裴悉幹脆在賀楚洲說完之前打斷了他:“練筆我習慣抄經濟學原理。”
“……”賀楚洲無言以對。
“我不會無緣無故着這種東西的,如果寫了,那就肯定有原因。”
裴悉沉思兩秒,擡起頭:“楚洲,是不是你又做錯什麽了?”
賀楚洲:“?”
裴悉認真分析:“你是不是說過我太粘人?還是怪過我太給你添麻煩?”
賀楚洲:“???”
賀楚洲:“清湯大老爺,我沒有啊。”
到底為什麽這口鍋空中回旋了兩次最後還是扣在了他腦袋上?
而且裴三花為什麽要說“又”?
裴悉:“你現在是在仗着我記憶力不好,所以不願意承認嗎?”
賀楚洲:“……”
賀楚洲:“…………”
裴三花真的很有當判官的潛質,一判一個不吱聲,要真是的話,賀楚洲自認一定會是他手上第一條冤魂。
“沒有哄你,也沒有騙你。”
賀楚洲心累:“是真沒說過,你不知道我恨不得把你拴身上去哪兒都帶着,怎麽可能會嫌你麻煩?”
裴悉狐疑:“真的?”
賀楚洲:“不能更真了。”
裴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沒在繼續說什麽,收起紙條揣進衣兜裏,出去吃早餐。
賀楚洲長長吐出一口氣,站起身心累地抹一把額頭不存在的汗。
這就算過去了吧?
然而很快,現實就無情告訴他這事非但沒有過去,并且僅僅只是個開始。
他走進餐廳,在裴悉對面坐下。
剛想問問牛奶有沒有涼,後者就端起自己的早餐從容往旁邊挪了兩個座位,繼續優雅進食。
賀楚洲:“???”
賀楚洲:“Why?”
裴悉一本正經:“保持适當的距離,呼吸才不會擁擠。”
賀楚洲:“......”
這還不算完。
早餐後賀楚洲去書房工作。
換做平時的裴三花,早就在他旁邊支起平板開看了,就算不看,保底也要每隔一小時帶着賀星星進來閑逛一圈。
但今天三個小時過去,別說人影,他連狗影都沒見到一個。
明明聽見門外從客廳到卧室的腳步聲來來回回好幾遍。
受不了了,坐不住了。
他将還有大半杯的咖啡倒進窗臺綠蘿裏,端着空杯子裝模作樣出去,一眼就看見窩在沙發裏看電影的裴悉。
賀星星趴在沙發前面的地毯上睡覺,聽見動靜倏地立起耳朵睜開眼,熱情跑過來跟一上午沒見的老父親蹭蹭貼貼。
然而對比之下,裴悉只是掀了眼皮淡淡看他一眼,又垂下繼續看電影,沒搭理他,也沒有挪窩的打算。
賀楚洲磨着後槽牙慢吞吞沖好一杯咖啡,在熱氣騰騰的白霧中輕咳一聲,狀似随口:“心心,要不要去書房看?”
“不了。”
裴悉看到無聊的地方,把進度條往後拖了一小段:“你認真工作,我看電影有些吵,就不進去打擾你了。”
賀楚洲:“......”
午飯時,裴悉照舊離了他兩個座位的距離,背脊挺直,吃相斯文安靜。
賀楚洲指尖敲得桌面咔噠響,想說點什麽,又苦于找不到由頭,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
下午他索性也不去書房了,換到筆記本上工作,連人帶電腦地搬去了客廳。
裴悉餘光看見他了,擡眼望過來。
賀楚洲在距離他最近的單人沙發坐下,電腦放在膝蓋,氣定神閑:“書房有點悶。”
裴悉點頭表示理解,然後帶上平板回了卧室。
賀楚洲:“.........”
這輩子沒過過這麽憋屈的一天!
裴三花不抱他也不跟他說話了,在他意圖靠近時自動遠離,甚至晚上遛狗的時候都要跟他保持兩米的距離。
就這麽莫名其妙僵持到晚上,賀楚洲實在是受不了了,在裴悉洗完澡打算去客房時幹脆把他抱起來摁到床上:“小祖宗,不鬧了行嗎?”
裴悉眨了眨眼,很無辜:“楚洲,我沒鬧。”
賀楚洲面無表情:“你都冷暴力我一天了!”
裴悉:“我只是在保持适當距離不打擾你。”
賀楚洲被他氣笑:“保持什麽适當距離?請問我們是不熟嗎?是昨天才剛認識嗎?”
裴悉:“距離産生美。”
賀楚洲:“美什麽美,你都這麽好看了還怎麽美?再這麽距離下去,你美不美不知道,反正我美不起來,我直接扭曲了!”
裴悉仰面躺在床上,看眼前人明明已經在氣急敗壞邊緣游走了還壓着嗓子舍不得兇他,終于繃不住,眼裏劃過得逞的笑。
“楚洲,你看。”他擡手摟住他的脖子,語氣微揚:“是你離不開我。”
賀楚洲頓時明白了,不可置信:“你故意的?”
裴悉目露狡黠,笑而不語。
賀楚洲臉色幾經變換,由青轉紅再轉青,最終化作一聲如釋重負的長嘆,腦袋重重往裴悉頭側一埋,不動了。
貼在一起的耳朵有些涼,裴悉看不見他的臉,就擡手戳戳他的背脊:“哥哥,生氣了?”
“哪兒敢,你沒生氣我就謝天謝地了。”
賀楚洲拖長的聲音傳出來,安靜了一會兒,又洩氣似地道:“我沒嫌過你麻煩,真的,一開始就沒有,現在更不可能了。”
裴三花說得真一點也沒錯,原來粘人的那個其實是他,離不開人的也是他。
坐立不安了整天,直到這一刻把人抱進懷裏,才覺得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解凍回暖了。
“我知道啊。”裴悉蹭蹭他腦袋,口吻和哄賀星星時特別像:“我都知道。”
賀楚洲哼哼:“知道還試探我一整天。”
裴悉:“誰說是試探了?”
賀楚洲:“不是試探是什麽?”
裴悉:“略施小懲而已。”
“......?”賀楚洲嘶地一聲,飛快擡頭:“等下,懲?”
裴悉:“楚洲,我不會無緣無故寫那種紙條,即便不記得了,但是我了解我自己。”
賀楚洲牙疼:“所以還是不信我?”
“信啊,當然信。”
裴悉微微下垂的眼角彎起漂亮的弧度:“所以肯定是你沒有說清楚,或者沒有表達清楚讓我誤會了,不僅讓我誤會,還在我誤會之後沒有及時發現然後解釋。”
賀楚洲神情微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意外地沒有否認他的話。
“當然我也有錯,沒有在第一時間找你問清楚,只會一個人胡思亂想。”
裴悉說着,有些困惑:“雖然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在某個不記得的時間段我會這麽別扭。”
他不明白,但是賀楚洲明白。
因為在裴三花眼裏,他們是彼此最親最相愛的人,可以毫無保留,不必互相猜測。
但是裴悉不一樣。
在裴悉眼裏,他們并不是多親密的關系,并且從搬進來起,裴悉就覺得是自己在麻煩他,所以才會格外敏感多疑。
裴悉:“所以你也可以罰我,也可以明天一整天不理我,我自願接受懲罰。”
賀楚洲嘴角一抽:“......你認真的?”
裴悉點頭點到一半被揪住臉蛋。
賀楚洲嗤笑:“得了吧,那是罰你還是罰我,我又不傻。”
裴悉眨了下眼,也忍不住笑起來,拉起被子蓋在兩人身上,在他懷裏找到最喜歡的位置:“那就算了,睡覺了。”
賀楚洲幫他把後背的被子掖好。
裴悉指尖勾住他衣領:“今晚會夢到我嗎?”
賀楚洲想了想:“大概?”
裴悉:“那你可以在夢裏對我表白一百遍。”
賀楚洲:“行,我表一百零一遍。”
*
*
翌日清晨,裴悉率先睜開眼睛。
才動了一下手臂,就被枕邊尚在睡夢中的人無意識拍了拍後背,咕哝的聲音低啞困頓:“喜歡你最喜歡你,乖,再睡會兒。”
“......”
他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不敢動了。
就這麽等了好一會兒,确定賀楚洲沒有醒,放輕放慢了動作小心翼翼從他懷裏退出來,不敢從他身上跨過,只能踩着床尾下床。
進了衛生間一擡頭,就看見鏡子裏頭那張快要紅透脖子根的臉。
“......”
只好将水流開到最小,捧起涼水反複澆在臉上,試圖将這股熱氣壓下去。
是他考慮不周。
不僅沒能達到目的,還給賀楚洲......
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将紙條上的內容踐行成那樣。
他将雙手撐着洗手臺邊沿,低着頭閉着眼睛,讓臉上的水順着下颌慢慢滴進水池。
昨天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從腦海閃過,他捂住眼睛,實在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千頭萬緒,亂七八糟。
占用衛生間的時間有久,直到臉上熱度完全消退,他才擦幹水漬拉開門。
沒想到會看到靠在門邊刷着手機等待的賀楚洲。
後者聽見開門聲擡起頭,兩人目光對上,裴悉腳步不自覺一頓,不自在地撇開眼睛:“我好了,你去吧。”
賀楚洲嗯了聲收起了手機。
裴悉目不斜視就要從他面前路過,沒想才不過兩步就被叫住:“裴悉。”
他停下回頭,看見賀楚洲仍舊靠在門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睡的緣故,眉骨壓着深邃的眼窩,讓他的眼神看起來格外懶散溫柔。
“我跟我媽說麻煩,只是為了随便找借口搪塞她,不然就要被他叫回去拷問三天三夜。”
賀楚洲看出裴悉的怔忪,卻沒有出來,自顧自繼續解釋:“我昨天大概有兩三件為難事,頭一件是我伯母讓我別給雲跡漲工資,第二件公司裏一個實習生企劃案寫得實在很爛,至于最後一件,就是煩惱該怎麽讓你同意今年跟我回家過年。”
裴悉已經盡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可當聽到賀楚洲最後一句,他還是忍不住微微睜大雙眼:“跟你回去.....過年?”
“是啊。”賀楚洲說得特別理所當然:“我家親戚多,弟弟妹妹也多,老家過年的時候很熱鬧,就想帶你也去看看。”
“就是不知道我在想這些事的時候是不是表情太嚴肅,讓你誤會了什麽,所以還是想跟你解釋一下。”
“我之前就說過了,從沒覺得你失憶之後太粘人,或者是給我添了什麽麻煩,這也不是在跟你客套,相反,你還沒有痊愈,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我才會覺得安心。”
“或許還有其他我讓你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方,你都可以直接告訴我,畢竟我們現在的關系,除了室友,稱個朋友應該不為過吧?”
他笑了笑,整個人看起來比照進窗戶的陽光還要暖洋洋:“以及,過年的事考慮一下?我老家真的挺好玩的,有燈會,不禁煙花,還能帶你去坐烏篷船。”
話音落下,房間跟着安靜下來。
裴悉站在原地許久沒有開口。
賀楚洲也沒奢望他能立刻答應,只是被他怔忪的神情勾得手癢。
實在沒忍住,擡手在他頭頂不輕不重揉了一把,就像每次對裴三花那樣:“今天不是還要去公司,快去換衣服吧,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他說完轉身進了衛生間,對着鏡子困頓打了個哈欠。
不開玩笑,他昨晚還真夢見裴三花了。
穿着校服坐在教室的那種,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當場給人告白了一百零一遍。
衛生間被關上,他沒看見興奮跑進來湊熱鬧的賀星星,
自然也沒看見裴悉好不容易才物理降溫成功,結果一朝破功又紅成了水煮蝦的耳尖。
*
*
“我做了記號的地方全部重寫,還有新項目的視察要跟上,定期質檢,不合格的原材料通通換掉。”
裴悉将一沓文件遞過去,小顧上前接到手裏應了聲好,神情看起來恹恹的,不如往日有精神氣。
裴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不用硬撐。”
小顧點點頭:“謝謝裴總關心,不過我身體挺好的,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這話正好被進來遞交訪客名單的接待小姑娘聽見了,捂嘴偷笑一聲,沖裴悉道:“裴總您有所不知,小顧最近被他一好兄弟勇敢告白了,正煩着呢!”
小顧深知裴悉不喜歡上班閑聊,對這些事更是不感興趣,生怕他會生氣,連忙解釋:“小事,小事而已,我會盡快解決好,絕對不會影響工作。”
裴悉:“煩什麽,不知道拒絕還是接受?”
小顧:“......啊?”
小顧沒想到裴悉居然真的會接話,一時錯愕到結巴:“也,也沒有考慮接受,我又不喜歡他,被不喜歡的人一直告白,本身就,就挺煩的。”
裴悉蹙眉:“被告白會覺得煩?”
“重點肯定不是被告白啊。”
小姑娘笑嘻嘻道:“重點是被不喜歡的人告白,要是換個喜歡的,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煩?”
裴悉聽完不知想到什麽,眼神極其隐晦地閃了閃,沒再接話。
小顧小心翼翼:“裴總還有什麽事嗎?”
裴悉:“沒有了,你們去忙吧。”
“好的。”
小顧退出辦公室,走出老長一截了,想想還是覺得不真實:“裴總居然會關心我的私事?”
“是你把裴總想得太嚴肅了。”
接待的小姑娘跟他順路:“裴總一直脾氣都挺好的不是麽。”
小顧:“是麽?”
小姑娘:“當然。”
小顧被她的自信十足搞得都自我懷疑了。
為什麽他會一直覺得裴總有點陰晴不定來着?
辦公室裏。
裴悉将筆尖壓在紙上,正心不在焉想着什麽,忽然連續的幾聲消息提示打斷他的思緒。
他解鎖手機點開:
楚洲:【壞消息,下午我媽和我妹要過來找我們吃晚飯。】
楚洲:【/老兔點煙jpg.】
楚洲:【建議你給我發句晚上加班,我截圖給她們看,應該可以讓你逃過一劫。】
裴悉:【那你怎麽辦?】
賀楚洲:【能怎麽辦,我一個人應付她們兩個呗。】
賀楚洲:【放心,最多就是被我媽怪罪一通,被我妹嘲笑一通,再被她倆合力陰陽怪氣一晚上而已,問題不大。】
賀楚洲:【你發吧,就說“我今晚加班沒有時間”,我正好現在給她們截圖發過去。】
裴悉:【......】
裴悉:【不用,我下午提前回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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