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一找到一块巨大的岩石,顶部看起来比较平整,正好用来把这些饵球晾干。他爬到石头顶部,将做好的饵球一颗颗排在上面,心里乐开了花,明天就可以用这些饵料,去红海滩抓噬晶蚁了,想想真是美滋滋啊,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汀一跳下岩石,绕着它转了一圈,发现岩石的侧面,竟然裂开了一处缝隙,正好可以避风避雨,他钻进石缝,将里面的泥土和碎石清理了一下,有找了些枯草铺在里面,然后才舒舒服服地躺下。
他在海上漂浮了好几天,现在终于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里,姥姥带着他走在村子里的小道上,兰姐姐笑着跑过来,手里拿着很多很多的糖葫芦,递到他的手里,于是他非常开心地吃起来,嘎吱,嘎吱,嘎吱——
真香呀!
嘎吱,嘎吱,嘎吱——
耳朵里不断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汀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仍然昏暗,还是夜晚,月光已经偏到了一边,估计要不了多久,天就会亮起来。他感觉有还是有点困,不过相比在海上漂流的那几天,已经好多了。回味了一下梦境中糖葫芦的味道,他不禁口水都流了出来。
用衣袖抹了抹嘴角,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天亮了抓到噬晶蚁,一定要大吃一顿,最好是烤着吃,要是能弄到蚁珠就再好不过了,一颗颗咬在嘴里,嘎吱,嘎吱,嘎吱,满口的香气!
嘎吱,嘎吱,嘎吱——
汀一忽然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这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歪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发觉这声音竟然不是脑子里想象出来的,岩石的上面,真有嘎吱嘎吱的咀嚼声传过来。
汀一蹑手蹑脚地爬出石缝,阳台看向岩石顶部,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那里,双爪捧着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啃得好欢快。
小东西有着一条蓬松的大尾巴,汀一认出来,那是一只松鼠,长汀岛上就有,很小的时候,汀茂叔叔曾经给他抓过一只,他非常喜欢,可惜只喂了几天,就被大长老家的狸花猫叼走了……
汀一绕到岩石背海的那一面,沿着缓坡小心翼翼地爬上岩石。小家伙听到响动,停止了啃噬,它抬起头看向汀一,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汀一这才发现,小家伙爪子里捧着的,竟然是自己做的桫葵饵球,没想到它竟然喜欢吃这个。在汀一的印象中,长汀岛的松鼠只吃松果、栗子和榛子,若是它们吃桫葵的话,那岛上种植的桫葵恐怕早就被祸祸光了。
“吱吱,吱吱——”汀一不知道要怎么呼唤,才能把小家伙吸引过来,他记起小时候那只被狸花猫叼走的小松鼠,他给它起的名字就叫“吱吱”,因为那时候只要他吱吱叫几声,小松鼠就会跑过来。
然而此松鼠非彼松鼠,小家伙并没有丝毫粘人的想法,它仍然捧着那颗心仪的桫葵饵球,歪着脑袋,警惕地盯着汀一,眼睛还眨巴了几下,似乎在嘲笑他,哈哈,来抓我呀,哈哈,你抓不到我呀——
汀一感受到了小家伙的嘲讽,于是慢慢地凑了过去,小家伙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没有察觉到危险,仍然蹲在那里,睁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格外惹人怜爱。
眼看着已经到了跟前,汀一猛地伸出双手,向松鼠抓去,没想到却是“扑”的一声轻响,他抓了个空,小松鼠竟然突然消失,瞬间闪现在了他的侧面,前爪仍然捧着那颗桫葵饵球,姿势都没有变化。
汀一猛然转身,再次伸手向松鼠抓去,同样的事情出现了,小家伙再次消失,瞬间闪现到了另一边。
“呀,好厉害,这里的松鼠跑得真快呀!”汀一有些气馁,他也不是没抓过松鼠,小东西虽然非常灵活,普通人徒手很难抓到,但也不至于快到眼睛都看不清,所以汀一觉得这个海岛的松鼠很特殊,至少看起来比长汀岛的松鼠厉害多了。
他又尝试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小松鼠总是扑地一下闪现到其他位置,根本就不可能抓到,末了,小家伙似乎非常生气,竟然一下子闪现到他的肩膀上,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汀一,满是愤怒。
汀一有些气恼,转头瞟向肩膀,抬起另一只手,正要拍自己的肩膀,却见那小松鼠的额头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竟然睁开了第三只眼睛。那只眼睛里闪烁着无数电芒,象蛇一般在瞳孔里四下窜动,汀一的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眼前一黑,从岩石上一头栽了下去。
“好痛!”
汀一四仰八叉地躺在岩石下的草地上,喘着粗气,他感觉到脑袋仿佛被棍子猛地敲打了一下,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全身上下都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松鼠跳到他的额头上,前爪高举着那颗饵球,摇头晃脑地蹦跶着,似乎在嘲笑他,哈哈,小菜鸟,服不服气?
汀一内心里感到非常的憋屈,早知道就不去惹这个小东西了,没想到这个岛上的松鼠竟然这么厉害,算了算了,既然它喜欢吃桫葵饵球,那就让它吃吧——呃,难道那几株桫葵,原本就是它的领地,其实是我抢走了它的食物,难怪它生气……
想到这里,汀一渐渐消了气,不一会儿,他感受手脚都恢复正常了,于是甩了甩脑袋,把那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小家伙从额头上赶走,然后才支撑着身体,从地上坐起来。
小松鼠似乎有些疑惑,歪着脑袋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爪子里的桫葵饵球都掉在了地上,竟然都没有发觉。
突然,扑地一声轻响,小松鼠再次闪现到汀一的肩膀上,额头上那第三只眼睛再次睁开,他的脑子里再次雷鸣电闪,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轰然炸响,霎那间,汀一感觉到视野里一片血红,脑海里传来破碎的声响,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然后再次栽倒在地,彻底地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