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熄灯号响起整个学院也缓缓陷入宁静,9年代末的大周,内陆北方区域的大多地方,夜生活还是非常贫瘠的。
漆黑的夜幕下一辆京牌汽车,背向喧嚣的响江缓缓驶出。
“搞咩?这些人比当初港英委派的总督都要叼的哎!”
远远看去见不到汽车尾灯的时候,站在路边目送对方离去的白佳伟才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一句。
“有本事不当人面讲,痴线。”
果不其然这边话音刚落,一直互相看不对的陈强就怼了上去。
欢喜冤家的俩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只有站在一边一直笑呵呵的吴雄,回顾了一遍这几天的亲身经历,心里忍不住的打鼓,甚至都开始思考起来,是待回去连夜投诚,还是先洗涮干净明日再去投诚的问题。
吴雄这个人还是很识时务的,当需要在社团传承与本人安危做出选择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个人安危,甚至主动给当前大陆驻响江总督齐文信提出,师以夷长以制夷的社团解决方案。
“辉哥!”
“………谢谢。”
“抱歉哈辉哥,那位吩咐带您出响江后,需要您第一时间跟他通话的。”
坐在后排的张辉并未搭理对方,只是用手抓着扶手,面无表情的盯着车窗外的漆黑世界。
只剩发动机轰鸣的车厢里,车门落锁的咔哒声打破了些许的尴尬,同坐后排的神秘人员,皱着眉挥拳轻轻敲打了前面的驾驶员一下,但出奇的是他并未反对驾驶员的这一操作。
狭小的空间逐渐变的压抑,驾驶员无意的调整着上半身的角度,眼神更是频繁的望向后视镜。
与张辉同排的神秘人,在从兜里掏出加密电话的同时,左手早已经放在了后腰上,刚刚还嬉笑的表情早已收敛,死死盯着张辉那肉眼可见,开始鼓胀的太阳穴。
好在手指指端的痛楚唤醒了张辉将要癫狂的思绪,回忆着记忆深处老班长已经不太清晰的面孔和他曾反复唠叨过的坐姿。
控制着放松多年已经僵硬的脊柱慢慢挺直,脊柱间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双手自然摊开覆盖在膝盖上,下巴微微抬起目视前方,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懒散逐渐变得锐利。
“张队电话。”
对于张辉短短几分钟的形态变化,车上的俩人全都看在眼里,虽然不明白对方这些年的任务,但并不妨碍眼里对张辉的忌惮。
电话接通的瞬间双方都未第一时间开口,话筒里的忙音嗡嗡的响着。
“张辉~”
“到!”
“………”又是久久无言。
“欢迎回家。”
在一号秘书说完的瞬间,两行泪珠已经奔出张辉的眼眶。
片刻的哽咽过后张辉利索的收拾好了情绪,对着话筒有节奏的,说出了几个不规律的数字,而后将电话递给了同排的男子,示意对方接听电话。
“是!……明白!……好的!您放心!”
沟通过后男子拍拍驾驶员肩膀,小声的示意对方靠边停车。
这年月夜间的高速上车辆还很稀少,但张辉依旧翻出了围栏,用自己的电话重新拨了出去。
“你这次有充足的时间听我讲话了,现在还不算太晚,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电话接通后对方也不墨迹,缓缓将张辉这几天没接收到的讯息,按时间的顺序一一道来。
“首先在你们计划启动同时,咱们的人手已经控制住了除王援朝之外的其余四位,并成功缴获德意志远程操作端口a3型号外的其余四台,彻底解除了英鬼在我国布置的,可以绕过国际贸易的重大资金转移漏洞。”
“其二,一直盘踞在我国南部区域,以拐卖诱骗组成的大型黑恶势力飞龙帮,在昨天除了失踪月余的四大头目外,最后一名在逃人员在海警的协助下,于公海三百海里的位置成功抓获归案。”
“至此,我国最大的人口拐卖诱骗集团,被彻底剿灭!”
匍匐在阴暗下,护卫大周秩序的张辉在这个团体内算是幸运的,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目标,自身还完美的功成身退。
视线回到响江社团攻破欧文别墅的当天,在欧文破窗逃窜后的第一时间,张辉在吴雄的印鉴下与齐文信会晤。
之后亲眼看着对方将四具替身,封进了铁皮桶里浇灌满了水泥,剩下的三兄弟因为某些原因,需要被一同押运到京市收监,因为身份不同,四人是分两批走的。
响江另一边的船舱里,小驷低垂着脑袋好似认命般难得没有发疯,只是凝重的眸子,显示着他并未放弃。
“我有重要消息要交代,跟境外势力有关,我要见你们的最高领导人!”
与幸运的张辉截然不同,小驷的上线已经错过了两次与他的单线联系,这种事发生一次都不可思议,更何况是连续的两次!
小驷的身份原本是南部战区总警司新上任的警卫员,因为刚刚上任,旧的身份档案被调取,新的档案还未成功落档的缘故,那时候的小驷除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档案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外,外界再也没了他的任何身份讯息!
可以说是机缘巧合,也可以说是命中注定,正被当时越加张狂又牵扯甚广的飞龙帮,弄的手忙脚乱的南部总警司,见到了小驷这个完美的人选。
小驷的反馈很快有了回应,两名身着水蓝色水军服饰的人员,打开舱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给小驷加固了背负的手铐,才一左一右抓着胳膊将小驷提到了临时搭建的审讯室。
“听说你有消息要跟我交代?”
“对,跟刘总司有关,那是一份档案袋,我记得他是放在警局的保险柜里的,你跟他通个电话或派人去取出来就行。”
“刘警司?保险柜!”
“对!南部总警司刘志航警司。”
“是什么人让你……”
“在你核实完消息前,我不会再开口。”
小驷的警惕是必要的,他已经在这个沼泽里陷的太深,还被刘志航要挟着替他处理了不少手尾。
擦完批古的手纸总不能重新放回口袋里,被随手丢掉是它唯一的归途,但作为手纸的小驷对此并不甘心,并试图用威胁的手段,来让对方将自己拖拽出这片泥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