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中。
“你叫什么名字。”
谢应玄坐在床上,询问蹲在房间角落的少女。
只见这名少女垂下头,缩着肩膀,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饥饿,她的浑身都在颤抖。
像一只受了惊的猫似的。
“我,我叫风铃。”
谢应玄从包裹里摸出一个馒头,自己咬了一口,然后扔给她。
“你把这个吃了,快点。”
风铃看着眼前的书生,不知这是何意。
在垂山县,馒头可比肉珍惜得多。
可是少女实在是太饿了。
犹豫了一会,风铃最终小小地咬了一口,她慢慢地咀嚼着,感受着甜味在口腔中缓缓舒展开。
久违的味道。
“继续,我要你把它吃完。”
待到风铃把这个馒头吃完后。
感受到少女的状态稍微好了些,谢应玄点点头,他问道:
“你可知,这个县里发生了什么。”
或许这个少女知道得更多一些。
“我不知道。”
“几,几个月前,父亲突然带回来一大车干粮,让我省着点吃。”
“遇到谁都不要开门。”
“父亲把家中所有的窗户全部封死。”
“然后,他就离开了,再也没回家。”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十几天前,有,有几个人破开门,把我家翻了个遍,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我躲在暗格里,没被发现,可是家里也没有粮食了。”
“我不,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变成这样。”
“好陌生……”
“我好害怕。”
风铃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
谢应玄有些惊讶,或许这个少女的父亲知道些什么。
而且听风铃的描述,她应该是没有被“污染”过的。
天色渐渐晚了,谢应玄拉上窗帘。
谢应玄递给风铃一个馒头,问:
“你家在哪。”
他有必要去风铃家中看看,或许里面还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待到少女把家中地址告知给谢应玄后。
“白剑,你今晚照看一下这里,我去风铃家调查一下。”
听到这个书生要去她家,风铃有些慌乱地说:
“你,你别晚上出去,很危险。”
虽然风铃平日闭门不出,但垂山县会捕杀外乡人,她是一清二楚的。
谢应玄闻言,反问一句:
“难不成,躲在这个房间就安全了吗?”
少女哑然。
谢应玄走出房间,施展翩若惊鸿,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客栈。
垂山县的大街,到处是尸体和乞丐。
不过与寻常的尸体不太一样,这里的死人,连蚊蝇和蛆虫都不愿意光顾,似乎根本就没有利用的价值。
正如李怀仁记忆中的那样,又苦又腥,还不如吃观音土。
在夜色中,谢应玄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盏灯笼。
无论走到何地,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尽管他已经换上了足够黑的衣服。
谢应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它所投下的月光,确实有些诡异的感觉,却远不如先前秘境中那么邪性。
在垂山县,没有一滴灵气,只能依靠自身所储存的内力,用一分便少一分。
谢应玄不敢托大,他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富商家门口。
谢应玄稍微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惊讶地发现。
此地正是这垂山县的灵脉脉眼处,也难怪能发家致富呢,有这气运,做生意想赔钱都难。
他潜入富商家,粗略探查了一下,一无所获。
这些人也真是够厉害的,毛都没留下,连贴在墙上的对联都撕掉了。
谢应玄想起风铃所说的暗格,他运转神识天眼,发现在厨房烧柴火的坑下面,确实藏着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竟然覆盖有一层“无念粉”,可以阻绝神识的探查。
甚至他看见在那个暗格的墙里面,有一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东西。
谢应玄钻进坑里,打开暗格,他敲开土质的墙,扒拉了一下。
他吹了吹表面的沙子,这是一个应龙木盒。
应龙木同样可以很好地阻断神识的探查,也难怪那些人没找到这个东西。
谢应玄愈发好奇,到底是是什么东西,让富商如此慎重,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毫不知情。
他打开应龙木盒,发现里面是一个岭月玉瓶,里面装着一滴液体。
岭月玉有很不错的储存功能,贵族常常用它来封装肉类和美酒,即使千百年后再打开,依然鲜美无比。
这滴液体极为神奇,它竟然悬浮在岭月瓶的中间。
细细观察下,谢应玄震惊地发现。
这滴液体更像是一颗拥有无数切面的精致棱镜,每一面都反射着深邃而神秘的黑紫色光芒。
还等不及谢应玄继续观察,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头儿,我亲眼看见那个外乡人走进这房子里了。”
“搜,今晚哥几个可以开荤了。”
“大哥,小心一点,听说他身手不错。”
“傻了吧唧的,咱们可是有二十个人,这里一滴灵气也没有,我们就是乱拳也给他打死了。”
谢应玄吹了吹刚才留下的脚印,扒拉了一下柴火炕上的灰,缩在暗格里面。
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孔观察情况。
说实话,还挺刺激的。
要是小时候躲猫猫有这种好去处,那真是不得了。
很快有人找到厨房里,这是一个极瘦极瘦的人,他也注意到了这个柴火炕。
显然,这是一个藏人的好地方。
他把头探进火坑,谢应玄躲在暗格里,离自己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他嘴巴微微张着,一口发黑不齐的裂牙,吐出腥臭的气体,看着他水猴子一般的面容,谢应玄似乎感受到了少女当时的害怕与无助。
在这种情况,能不哭出来,已经是很坚强了。
他在这里面翻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反而摸到一块干巴巴类似于狗屎的东西。
“真晦气。”
最终,这个瘦削的男子离开了。
“头儿,没找到。”
“我也没找到。”
“恐怕,他已经溜走了。”
“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
“要是准备不出鲜肉,被那群大人知道了,我们可就成祭品了。”
抱怨几句以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
谢应玄从火炕里爬出来,他施展龟息功,跟在这群人身后。
缓缓抽出绝罅剑。
急什么。
夜间的行动,才进行到一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