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峰依稀记得李万舟曾说过,清风寨大当家朱虎猛的修为不弱。
而且清风寨有五位当家,是五个结拜兄弟,招惹一人就等于招惹五人。
一般的员外乡绅都是躲着这伙人走,那石贵荣竟然主动招惹对方,只怕在武道上造诣也并不低!
不过,此时也不是深究这些东西的时候。
赵峰思索一番,发现该问都已差不多,当务之急还是重新回到死者的身份上来。
若死者并不是艳如雪,说得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邱姑娘可是能够确定,那艳如雪的脚踝上确有如此梅花刺青?”出于谨慎,赵峰再次向对方确认。
“我很确定!”
邱如霜脸色笃定,点头道:“因为她比我年长两三岁,平时对我颇有照顾,所以我俩关系还算不错。”
“在一次温泉泡浴,我确实看到了她脚上有这种梅花样的纹身,一模一样。”
“当时看到的人不止我一个,另外四大清倌人之一的夏如雨应该也看见了,她当时和我们一起的。”
“要不我让她也过来一下?”
赵峰首肯道:“那就劳烦邱姑娘了。”
邱如霜旋即起身,在门外喊来一个龟公,吩咐了几句后,龟公转身离开,然后她又重新回来坐到赵峰身边。
“赵公子,请问这画像上的人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邱如霜看着画像,心头不好的预感再次浮现。
“嗯。”
赵峰从对方眼中看出担忧,柔和道,“今天早上,从大苍江上游漂下来一具无头女尸,画像就是根据那无头女尸还原的。”
大苍江就是发现无头女尸那条江河,此江从太平县境内穿过,县内所有的河流都汇集于此江,形成发达的水系,孕育着太平县一代又一代人。百姓在大苍江两旁聚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如今以河为界的四片城区。
“那……那个女尸,你们怀疑是艳如雪吗?”邱如霜神色有些恍惚。她深居春风妓馆,消息迟缓,今日又尚未开馆,客人尚未登门,因而并不知道无头女尸之事。
赵峰做出一个笑容,安慰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所以你也不用过于悲观。”
“我倒也没有。”邱如霜笑着回道,神情却是有些许低落。
虽然赵峰没有把话说死,但她心底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身材外形相似,同样罕见的刺青,小小太平县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人……
一想到半年前还朝夕相处,无话不谈的姊妹,如今已尸首异处,她心头就不免生出几分悲凉的感受。
都说娼妓最渴望真心郎君,因为她们得不到。
自小从青楼长大的女子如何不懂得,寻花问柳客脱下裤子甜言蜜语,提上裤子却又觉得肮脏,只是把妓女当作发泄物而已。
虽然她们清倌人比卖身的好一些,但在与权贵风流虚与蛇委间,亦是冷暖自知,不过是被当作难得到手一点的玩物而已。从良后被玩腻了,遇害、遇冷的,早已不是个例。
邱如霜不禁抬眉看向赵峰,目光复杂,他会不会也是如寻花问柳客那样的人……
……
……
……
楼下。
“吴公子,你也看到了,楼里并没有人认得画像上的女子,怕是要令吴公子今天白跑一趟了。”韩四娘的神情有些无奈。
她已经带着吴平浩跑了一圈场馆,该问的人都问了一遍,但吴平浩却依旧不依不挠。她想不明白向来喜欢偷懒、得过且过的吴捕快,今日为何如此认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韩姨,你老实招来,当真没有骗我?真的认不得这梅花刺青?不知道哪个青楼妓院喜欢给妓女上刺青?”吴平浩还是有些狐疑。
在他看来,整个太平县最大的青楼就是这里了,像韩四娘这种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老鸨,对业内情况应该是了如指掌的,纵然认不得这梅花刺青,也应该知晓哪里的青楼妓院喜欢给妓女打纹绣烙印才是。
要是在这里得不到线索,那就卵痛了!城南城西两地的青楼妓院加起来,没有十家也有八家,跑断腿不说,自己还怎么抢在那赵贼前面找到线索?
“吴公子,你就是借老身十个胆子,老身也不敢欺骗你们六扇门啊,是不是?”韩四娘有些哭笑不得道。
吴平浩盯着韩四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感觉就算对方没说真话,自己好像也是没什么办法,终于只能是半信半疑道:“姑且就相信你这一回。”
韩四娘终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不用被纠缠了。
这时候,赵峰正在邱如霜,还有另一位风姿卓越的甜美女子的伴送夏,缓步下楼而来。
“如雪姑娘,方才有劳你相告了。”
“赵公子客气了,经过庙会一事,谁人不知道赵公子大名,能为赵公子效劳,是奴家之幸!”当红清倌人之一的夏如雨露出一个甜美笑容,脸颊浮现两个动人酒窝,双眸明亮。
她久闻赵峰名讳,近来已听无数花间客传颂过赵峰的事迹,更是洞悉邱如霜自从那日被赵峰所救后,时常有些魂不守舍,内心一直好奇此等人物究竟是何模样。
今日一见方才何为英雄出少年,身材俊朗,一双眸子似有看穿人心的魔力,自带一股镇定从容的气势,怕是说书先生口中的主角也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是几分虚名罢了,不足挂齿!”赵峰笑了笑,“二位就送到这里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只能先回去了!”
方才经过与夏如雨的确认,他已经确定,艳如雪脚踝上确有相同的梅花纹身。死者是梅如雪的可能非常大!此时他需要尽快回去复命。
“赵公子请慢走!”邱如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赵峰已步步下楼,很快来到吴平浩面前。
吴平浩却依旧还在为方才看到的那一幕,瞪大着眼睛。
那个甜美的女子,不是与邱如霜并称春风妓馆四大清倌人之一的夏如雨,又是何人!
靠!
赵贼方才是和邱如霜还有夏如雨一起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他们三人该不会在里面……
一个白花花的念头在脑海里不断盘旋……
吴平浩顿时感觉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本能的就要大叫“赵狗,我与你不共戴天!”。
但突然间赵峰却先开口,一句话再度让他遭受重创:
“想什么呢?”
“我找到线索了,先回去复命!”
吴平浩张着大嘴巴,整个人原地僵住,如同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