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楚姓老者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有些遗憾地说道,“镇魔司中之人盯梢的时候都是数十人一齐行动,接力盯梢,确保不会被目标发现,留下什么不该留下的印象。像我们之前那样盯梢,被一些感觉灵敏的贼人发现也是正常,毕竟这样盯梢被发现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只是青牛城中只剩下老夫和你两人,就算发出秘信招来玄鸦卫那也是数天之后的事情了,被发现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最近两天就先不要找那两人的麻烦,反正青牛城各个出入要道都布置好了寻气符,这两人说什么都是逃不出去的。等到附近都城的玄鸦卫应召而来,到时候这些贼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是插翅难飞!”
“啊?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干等着吗?”对于楚姓老者的计划,余小鱼却是一点都不满意,不甘地说道。
在余小鱼看来,和玄鸦卫一起抓到这蛊术师的同伙,和自己单枪匹马擒住贼人完全是两码事。和玄鸦卫一起行动的话,又怎么能显现出自己的本事?
这也是余小鱼发现城门口的寻气符被人触发之后,没等楚姓老者在青牛城中搜查、询问一番,就急不可耐地用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寻气符施法寻人的原因。
现在那拥有蛊术师气息的贼人找到了,楚姓老者却要余小鱼按兵不动,等待玄鸦卫到了之后一起行动,这样的计划怎么能让余小鱼满意?
楚姓老者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房间一角的巴掌大小的小木箱,说道:“丫头,你是不是忘了玄鸦卫为什么要叫玄鸦卫了?老夫可没说过什么都不干,只是让你不要被功劳冲昏了头脑,惹出什么乱子来。”
余小鱼顺着楚姓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就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楚爷爷你是说用这红眼玄鸦监视那两个小贼?”
话还未说完,余小鱼就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拍了个巴掌,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用红眼玄鸦监视那两个小贼,就不会被他们发现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能知道那两个小贼住在哪里了!楚爷爷,你真是一块宝贝!”
楚姓老者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凳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丫头,你折腾归折腾,可千万不要夜里跑出去,想着自己一个人把那两人给抓住。老夫之前看过,那个年纪小的小家伙看起来也就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样子,但是那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可是个狠角色,气息阴冷,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丫头你可不要犯糊涂”
楚姓老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余小鱼毫不在意地打断道:“知道了,楚爷爷,我知道了,你就别说了。”
余小鱼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的隐蔽处将巴掌大的木箱拿到手中,摆弄了几下之后,从中放出一只红眼黑羽的小鸟,将小鸟捧在手心逗弄起来。对于楚姓老者的话更像是没听到一般。
见此情形,楚姓老者心中哀叹一声,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心中盘算了一阵之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伴随着一道灼热曜目的橘红火光从房间中破窗而出,一只红眼黑羽的小鸟紧跟着火光而去,像是一道箭矢一般穿破云霄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在窗口看着小鸟离去的余小鱼脸上则露出一抹振奋的神情,眼睛骨碌碌一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古灵精怪的注意,无声地偷笑了两声,又重新关上了窗户。
青牛城长街的另一头,在如血的残阳之中,沈渊再次确定没有任何人跟着他之后,又一次来到了那间无名药铺的门前。
再次打量了一下小药铺破旧开裂的灰褐色木门,沈渊面色平静地摸出了何姓车夫给他的钥匙,理所当然地将钥匙插进了木门上的铜锁中。
只是还没等沈渊转动手中的钥匙,木门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铜锁就“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紧接着破旧的木门猛然打开,一张老实巴交、皱巴巴犹如枯树皮一般的老叟面孔就出现在沈渊眼前。
这老叟的手上还拿着一只捣药的木槌,色厉内荏地低声吼道:“你是谁家的小子?这光天化日的怎么能干出溜门撬锁的勾当来?”
沈渊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叟吓了个够呛,情不自禁地“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收购药材的幌子,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自己,还紧握着捣药槌的老叟,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问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丹阳宗开设的药铺里?”
在被老叟扣上“光天化日之下溜门撬锁”这顶大帽子的情况下,沈渊直接倒打一耙,反问起了药铺内老叟的来历。虽然沈渊问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平静,看起来底气十足的样子,但是心里也是在不停地打着鼓。
虽说这破旧药铺的样子和何姓车夫所说的样子大差不差,但沈渊也不清楚这看起来破旧不堪的小药铺到底是不是丹阳宗的世俗产业,要是找错了地方,或者青牛城中有很多间差不多的药铺,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在找错地方的情况下,这要是闹起来,沈渊浑身上下都是嘴也说不清“溜门撬锁”的事实。要是再把官府招来了,那沈渊也只能夹着尾巴,想个办法赶紧跑路了。
可是当色厉内荏的老叟听到沈渊口中“丹阳宗”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紧张神色顿时消散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略有敬畏地说道:“原来是老爷的同门到了,小老儿无状了,还请小师傅不要见怪。”
说罢,老叟将破旧药铺的大门彻底打开,却没有立即将沈渊迎进门去,依旧是紧握着捣药槌,谨慎地说道:“小师傅说自己是丹阳宗的门人可有证明之物,要知道空口无凭,小老儿奉我家老爷之命,在这药铺内等候丹阳宗弟子已经好些时日了。”
“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奉老爷之命?这老头嘴里的老爷不会是那个在灵药铺子干到坐化的倒霉蛋吧?”
听到老叟这话的沈渊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道,手上却摸出一黑一白两块令牌递给了老叟。
乌黑令牌是丹阳宗发放给沈渊的主事资格令牌,而那块白色的椭圆令牌则是沈渊自己的丹阳宗弟子令牌,这两块令牌无论哪一块都是能证明沈渊作为丹阳宗弟子的身份。
只见这古稀之年的老叟从怀中摸出两块和沈渊手中一模一样的令牌,又是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一番之后,忽然朝着沈渊跪了下来,口中说道:“小老儿无状,冲撞了小仙师,还请小仙师恕罪。”
见此情形,沈渊赶忙俯下身去将老叟扶了起来,口中则是忙不迭地说道:“老丈使不得、使不得,快起来”
要知道,在世俗界中,一位七老八十的老叟向一个少年人跪拜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被有心人看见了,沈渊免不了一番口舌解释。更何况沈渊现在已经被一些不知目的的歹人盯上了,好不容易才甩开屁股后面的跟踪之人。这要是被老叟这样一跪,再把跟踪之人引过来,那可就坏事了。
沈渊抓住老叟的肩膀、手臂,半拉半拽地将其从地上拖了起来,略一环顾四周,觉得没什么人看到刚才的事情之后,这才扶着老叟走进了药铺之中,接着顺手关上了药铺的大门。
而药铺的旁边的隐蔽处,一个浑身上下罩着黑袍的黑影则是一动不动的藏匿在阴影中,双目木然地盯着药铺前的一切。这正是沈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留在药铺外做警戒之用的白夫人。
沈渊嗅了嗅药铺中满是药香的空气,在窗户中投下来的昏黄残阳中环顾了一圈药铺内的景象,在外面看起来破旧不堪的药铺,里面却是一副别有洞天的样子,或者说药铺里面看起来就不像是一间药铺,而是一处布置典雅的会客之所,只是多了几排药架和一张小巧的柜台而已。
看着到处都是出尘之气的药铺大堂,沈渊这才松开了扶着老叟臂膀的手,随便挑了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目光散漫地在大堂之中游移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而一旁的老叟脸上的神情也变的松弛下来,将手中的捣药槌重新放到原处之后,向着沈渊告罪一声,还没等沈渊应答,便急匆匆地从药铺大堂后面的一扇门户走了出去。
不多时,老叟便捧着一个筷子长短、三指宽细的盒子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沈渊旁边的案几上,恭敬地站在了沈渊的身旁。
此时的沈渊目光已经变得沉凝,瞥了一眼手边案几上的木盒,却并没有打开的意思,反而是朝老叟问道:“据我所知,你家老爷数月之前就已经作古,尸身被发现后也早已经运回老家下葬了。但是你之前又说,你奉你家老爷的命令在这药铺里等候丹阳宗弟子,这又是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