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洞每一个都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七拐八绕千回百转,若是如此倒也还好,这其中的叉路之多令我目瞪口呆,有的转一圈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后面出来,有的转了一圈与别的洞汇在一处,越往前走叉道越多,有向上的有向下的,泥人儿走过的路都在我脑中一点点构建出来,那多如牛毛的洞我真不敢想象是什么东西挖的,走了两个时辰竟然还没有探出个所以然来,彩霞都崩溃了想回到上面去,被穆云拦下,我则继续探索,可越向前走手头的泥人都不够用了,我赶忙再造数千填进去。
至深夜时有几个洞找到了出口,通向城外,离谱的是其中一个通向皇宫的地窖,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还有几路遇到了一个大白球,它只一撞我这些小泥人儿便撞没了,我马上放出一个影子向它出现的位置冲去,同时更多的泥人也在准备中,穆云见我派出了影子后又开始搓泥人,“怎么样见着那东西了?”我边干活边说“见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我去看看。”穆云起身朝前走“在哪个洞我去助战。”我心里害怕,三人里就他一个男的,他在的话这还好些他这一走万一再来个什么我又得尿一裤子,便想了个托辞故作平静的说“地域不明,分兵乃兵家大忌,这么快就忘了?”穆云也只好作罢。
那大白团子对这里的洞很熟悉,总能突然出现在泥人儿面前然后摧毁它们,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又有两队人被干掉,我与影子同在一个位面可以借她的眼睛看到她看到的东西,她飞快的超过泥人儿向前奔去,影子与我不同,在无光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我找人的话凭的是气感和神识,影子找人凭的是影魂,影魂是人或物移动后留下的残影,不管它快慢只要动过了就会有,她可以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在这种神、气皆不可用的时候影魂就显得格外重要。
没过多久大白团子的残影被我的影子看到,那是它离开时的影魂,它钻进了一旁只有三寸左右的小洞中,影子也能钻洞,但那洞似乎是现打的,影子默念口诀伸手按在土壁上,那土壁迅速硬化变成了岩石,不光这一个洞,所有泥人所经之处都变成了岩石地面,也包括我们身处之地和进来时的那段路,影子收手时我注意到可以感觉到岩石的震动,影子继续执行命令,我收回神识伸手触地时果然可以感觉到岩石上有东西移动时所传来的震动,这一下子启发了我,当下我停了所有泥人儿和影子的动作,有数个震动源一直在远处活动,我头一次用这个不太熟练,正当我练习之时,一阵莫名的心悸传来,这感觉好熟悉,我再看影子时她面前和背后各有一个大白团子。
影子已是筑基后期,她会用承影诀但不能再分出影子,她所修炼的葵花炼神大法和无量经基本与筑基时的我一样,那个时候我会的她一样不差,影子当即展开护阵以应对前后夹击,我忽然意识到既然这边缠住了两只其他路应当快速推进,我恨不能再生出几个脑袋几只手来,影子行动我发现我可以选择让她自己行动或我控制她行动,但眼下我控制这万数来个泥人都有些脑子不够用再控制影子非得给我脑浆烧干不可,回头让影子也修了这门技艺,就省得再烧我脑子了,我怕影子吃亏又放出两个前去支援,我这三个影子与结丹初期也能打个来回,这两个白团子全当练手了。
随着探索的继续深入,我又找到十几个洞通往城内外各处隐密地点,洞口都有掩蔽极不易发现,又寻了一程之后在相同道路上的探路小人又被打没了,这回看不清是啥,只觉得眼前一白就没了,完全不是白团子在作怪,我将附近的小泥人尽数调来,长枪前指向这几条道沉步推进,另一边的影子已经把那两个白团子拆成了一地白毛,我立刻令她们前进,走到这时叉路已经极少,影子速度极快,前方道路千回百转向下而去,行不出多远便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飞速靠近,最后的影子抬手间一堵厚重的石墙凭空出现在她身后“轰!!!”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洞里的土石纷纷坠落,然而洞内四面八方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有好多东西在土里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这动静比影子跑得还快马上就超过了影子,迫使她们停了下来,这时在三个影子面前一位白衣少女出现在那里,她身上的衣裙泛着白色微光,照亮了这段洞穴,她衣着华贵一点不像应该呆在洞里的角色,在黑暗中她仿佛一位仙界的小仙女,脸上的稚气还未退,莫有十一二岁生得楚楚动人略略有些婴儿肥,她对影子们怒目而视,而在我眼中她小小一只好可爱,我还没见过影子自己找人打架,现在正是机会,当然其他路的泥人儿仍在飞速前行。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突然洞内忽然土石大量坠落似乎洞穴要塌下来了,影子马上潜入黑暗,在黑暗中她们无视任何攻击,土石崩落形成了一个十七八丈见方四五丈高的大空洞,大空洞刚形成一大堆细白毛向刚刚从黑暗潜出的影子射来,影子撑开着的护阵拦下了不少,有些从人护阵外飞过钉在石墙上,只是片刻之间那石墙便土崩瓦解,我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这幸亏彩霞拔得及时不然这会儿我早硬了。影子抬手间那少女头顶脚下窜出数根粗大的石锥,随着她的移动石锥越来越多,同时另外两个影子闪出护阵一个口吐烈焰另一个捏了个法诀,四周的洞壁迅速缩小,少女灵动的身手也叫我大开眼界,她在石锥间快速移动身体,动作优美正经的舞者也没这两下子,她也不断向影子发射白色的毛,但影子有护阵傍身,她的那点攻击还不足以击破护阵,随着洞穴越来越小留给她机动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少,她急了十根手指的指甲瞬间变长数倍,在她挥动手臂的这瞬间竟有剑发出直将满洞的石锥切了个粉碎,顺带着将火焰也吹回影子这一边,但饶是如此影子也没受什么伤。
少女作化一道白光射来,影子似乎猜到她会这么做,中间的那个化作一道虚影冲将上去,一黑一白两道光缠绕在一起,激烈的灵力碰撞使洞内土石不断落下,这两道光不时就撞在洞壁上使土石坠落如雨,凡人哪能跟上这样的速度?那少女与影子战了个平分秋色,几十回合后分开,影子继续施术将洞的两头以石墙封住,地面数眼涌泉,大量水流涌入,少女捏了个法诀施出来,将那涌泉与地上的水尽数冻成坚冰,影子抬手一压洞穴一下子塌下来将少女埋在底下,少女的指甲三下五除二便挖了洞出来,她双手十合旋转着似一只慢牛(陀螺闪电般射来,转眼竟冲到影子近前击破了护阵,但影子化作一团黑雾消散,片刻后又在另一边重新出现,她身边的影子贴上来拳脚相加,她拳脚功夫不行很快肚子上吃了一脚向后飞去撞在洞壁上,直撞得口吐鲜血,她不再恋战化作一道白光向洞穴深处而去,影子胜了一畴乘胜追击,不多时小泥人儿有了发现。
泥人中有一队从天而降正落在一处甚为宽大的山洞中,洞内建有一座颇为华美的宫殿,殿前有水流过似乎是地下水,水中有白色小鱼在游不甚怕人,宫殿左右各有植被,有种会发光的大树和会结拳头大小会发光果实的果树,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宫殿对面有数个洞穴,不多时影子从最边上的一个洞闪将出来,这两条路径都在我脑海中绘成图形,又过了一会儿其他各路小人儿相继到达,我选了一条最近的通道让一些小人往回走来接应我们,我拍醒韩穆二人喊他俩赶紧上路找到了。
不消片刻我们便到了这处宫殿大门外,“啧啧啧,这回发财了,咱把这弄走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呢。”彩霞啧巴着嘴打量着这宫殿,影子重新回到我的身影中,泥人儿列阵齐整堵住了各条通道,我们兵临殿下,殿内却没有半点反应,我心说这个时候那小姑娘该出来吱个声儿啊,怎么没人,我举起手正准备下令进攻,殿门在嗄吱吱的摩擦声中打开了,四只头上长着圆耳朵身后有条细长尾巴的小妖怪吃力的推开了殿门,在同样造型的几只小妖的簇拥下,那白衣少女显得有些狼狈,她衣衫上的血迹兀自未干,她们行至水流边上向我们行礼声若清泉流水“诸位上仙,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何苦逼迫我等下界小妖,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彩霞捏了法诀“废话少说,本座今曰便收……”少女那一边的小妖们见状马上露出爪牙,我抓住她的手打断了她“不急,本座也并非滥杀无辜之辈。”见我制止了彩霞,众妖也都收了爪牙,我打量了一下她们,这伙妖怪都是母的个头不大肤发皆白,身着华裳有种大户家千金的感觉,“你们在此居住多久了?”少女道“自小妖生了灵智便居于此地。”我又问“你们何以为生(妖怪在得道前不似修真者,它们不辟谷。?”少女又道“我们的洞四通八达,京师中有钱有势的人很多,他们手中的存粮可比乌、蒙二山,我们所食不多,府中盈余便赠予城中饥者。”彩霞张嘴要骂被我踩了一脚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常流之水必有源,常茂之树必有根,你经常在街面上行走须当知道我等正道修士所做之悬赏,那都是在替天行道,今日寻至你处可并非没有源由,你辈小妖修行不易勿行遮天之事。”见我给她提醒,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什么与左近小妖耳语说了什么,小妖取了一个包袱出来交给少女,少女以御物之术交到我手上,包袱入手很轻,似是衣物之类,我打开后果然是一些衣服,衣服中有些散碎银两和封书信,信是一个女子写给自己情郎的,其用字取词肉麻之极令不由得想起封毅来,急忙跳过肉麻的部分,二人相约共死,至此信的内容没了,少女见我读完说“去年三伏之时具体哪天记不得了,侍女带回个人来,这人身上有外伤一直在昏迷中,为了救他我们可没少费力气,也许就因为这事儿,今上仙莅临寒舍就请带他去吧,我等小妖妖气冲人,他久居于此恐妖气侵体。”说完请我们入宫,我留韩穆在宫外守候,自己随她们去宫中取人。
正如那少女所言这宫中妖气的确不小,不过这宫内的装饰却与皇宫中妃嫔的寝宫颇为相似,在偏殿的床上果然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年轻男子,此人肌少肤白面黄应该是个书生,我强压着心中不适看了看他的手,果然其左手手指指尖一侧有茧,这正是常年执笔所致,他的气息微弱,房询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想必是这些鼠妖以药施救所生,我切脉时发现他血脉有极大的阻塞,能撑到现在完全就是老天爷赏饭,便以天地无相中所载的救人之术,用灵力助其输通,不多时这男子呼吸如常,我正要带他走时鼠妖急忙跪下求我收留于她,我见她此番救人,心想此妖心地倒是不坏可以争取便道“你可有名号?”少女道“并无姓名。”我想了想说“你生得白玉无暇这件衣服更是锦上添花,你就叫锦儿吧,从今往后叫我太上祖师,一会儿出了门须见过二位师叔。”锦儿欣喜非常邀我在此稍等片刻,她去了好一会儿才才回来,只见她手中捧着不到一寸的一截火红色小树枝恭恭敬敬奉在我面前,“这是何物?”锦儿道“此物徒孙刚生灵智时自西域寻回,名为甘木又名不死树。”我惊掉了下巴,传说中的甘木竟在一小妖手中,我不太敢相信,锦儿见我神情中透露着疑惑便说“这人能撑到现在恐怕也是此树之功。”她这么一说就合理了,怪不得这小书生血脉堵塞了也没死原来是这样。
我笑纳了甘木,作为师长也得回礼,她给我的东西甚为珍贵,我也不能随便找个什么东西给她,便说眼下未带甚物饰,待眼前事毕给她回礼,锦儿没想到还有回礼颇为高兴,当下便要遣散众妖随我们而去,我连忙制止“这些小妖尚未退形不通世事,如此冒然纵之必为害江湖,不如加以管束教习使之从善如流。”锦儿自然听我的,小鼠妖唤锦儿娘娘是她的小辈对锦儿的话奉为金科玉律,众小妖现出原形,锦儿以一笼置之,世上之人养鼠的也不在少数,似这等白毛鼠是其中上等。
我们来到井口时已是正午,此时定是人多眼杂不可从此处现身,而今城内几无虚席只得去城外,彩霞背了那男子我们在锦儿的带领下从城外一处隐蔽点钻出来,锦儿小心打理好出口刚转过身来却见一队头裹素巾的人马已将我们围住,领头之人是素巾军中的一个小头目,“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鬼字令吗?您老当初招呼也不打一声逃了,这事儿可办得不地道。”他阴阳怪气的说着,彩霞听得莫名其妙“你这斯哪里来的,想打劫吗?”小头目怪里怪气的摇着头“鬼字令大人岂是咱这等喽罗敢打劫的,只是上头有令请大人回军叙旧。”我按住众人道“即是有人想见我那就去会上他一会。”锦儿拦住我道“太上祖师,这怕不是个陷井吧。”我按下她的手“凡人而已不足为惧,咱们走。”
彼时素巾军乘官军空虚兵锋已抵近到京师城下,妖后与伪帝发出勤王令却引得秦、燕二国的两路夹击,加之二贼伙同宋忠平祸国秧民,哪还有兵马愿意救他们,我们到时朝庭的使臣也在这大帐中与素巾军的头领们议事,帐中座上二人一个身材略有发福脸上挂着笑意,似乎有什么喜事,另一人身材清瘦一脸奸象,同样脸上挂着笑意,见我们入帐,那瘦子问那头目身后之人是谁,头目答是鬼字令,瘦子似乎并没有听说过,问他带我们来干嘛,我忽然意但到自己被骗了,头目提醒他我们是当日叛逃之人,瘦子一听大怒,随即脸色一变,当即便要命人将我等斩首,那头目称呼他为军师,说我们有通天彻地之能当重用之,胖子看向军师,军师稍加思索“想重归素巾军麾下,须先结了前帐,逃跑之人首恶必罚,以正军威。”我对那头目说“知道就是你小子骗我们,这上头的两个傻蛋目不识丁,我十三杀字令投他岂不是明珠暗投?”军师与胖子哪被这种谩骂,二人正待发作一旁的使臣讥讽道“十三杀字令?宋忠平也死了哪还有什么十三杀字令,你这鬼字令多半也是假的吧?”我说“是真是假,得有用的人评说,如今朝庭被大军压境,你来此作说客?”
使臣道“什么说客本官奉旨招安,你面前的二位是京畿临时行辕总管。”我重新打量着台上二人,二人因为使臣的话也正沾沾自喜,我心中思量:当初我一定是脑子进屎了才会来素巾军,这两个傻*这一下就把素巾军整个丧送了。两个反贼眼看京师就在眼前,自己手握重兵竟甘做门下之狗,真是给我开了个大眼儿,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带着众人出了大帐,头目冲出来要众军上前拦住我们,我们是何等样人岂是区区这些凡人能够拦得住的,这头目被我拿住为质堂而皇之出了营寨,宋忠平虽死,但十三杀字令仍有余势,我们进得城来,彩霞背上的青年人也转醒,他甚是虚弱,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交悬赏一路领着这家伙去买衣服吃饭。
这种悬赏须得禀明天地,此事前因后果如此种种才行,不然便是失败,我在符纸上写了前因后果,在庙中烧了,很快指示也下来了,天地愿成就这对亡命鸳鸯,我回到书生吃饭的铺子,也不知这家化几辈子没吃饭,桌上的盘盏以一个可怕的高度层相叠,引来无数路人围观,这苦命书生投井没死,差点一顿饭把自己送走。我们抬着他回了井边的家里,忙前忙后才把食儿给他送下去,这才又把他救活,书生长得倒也英俊谈吐间没有过分的书生气让我很意外,他叫王耿是孟州人小时候随父母搬到了京师,后来父亲替他被征了壮丁从此再没有了消息,母亲在父亲被征走后不久因病去世,他后来在官府做过差因失了官印这才逃走教书为生,他与一女子在庙会相遇,女子很佩服他的才华,二人常常私会吟诗作对,渐渐日久生情,王耿去女子家中求亲结果因为他势孤财穷被轰了出来,女子也被禁足,王耿几次三番上门打闹哭求不成找人高利借了债也无法娶到意中人,不久女子便被家中长辈安排了新的婚事,二人敌不过这世俗这才最后约定共死,宁作黄泉夫妻鬼,不为凡间孤苦人。
我挺佩服这小子的骨气,说死就死没有半点犹豫,我对他说“区区身世家财而已不在话下。”王耿抹着眼泪泣道“恩姑,你就别开穷生的玩笑了,小子有几斤几两心中有。”我说“你先别哭,你那没过门的娘子叫什么来着?我先去探探情况。”一听有人要帮他,王耿着急的有些手足无措,忙活半天“扑嗵”一声给我跪下一边叩头一边致谢,末了他才说,那女子姓苏名缘京师人氏家住在王府街的苏府,其父名苏昪,我一听这苏昪怎么这么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穆云提示我“苏昪嘛,之前当过宰相,不过在此之前一直是石谨康的幕僚。”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就是这孙代姓石的卖了北镇四地,一说起他来就恨得人牙根痒痒,自从他致仕回家之后秘密养起了杀手来与十三杀字令抢活儿,这王耿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我对他说“你这老丈人可不是个善茬,我跟他打了多年交道,他女儿若还在我能弄出来,但别指望名媒正娶。”他点了点头。
嘴上这样说但做起来还得照真的来做,当天我变出金银以王耿的名义买下了一整条街和数座豪府,王耿一跃成为京师的名人,彼时的京师卖官成风,买个考试的名次也自然是小事,于是昔日的探花郎摇身一变成了富豪,王耿穷了半辈子到现在他名下的房产仅仅钥匙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拿得动的,我教他作为一个上流人氏的待人接物,另一面穆云去探查苏缘是否出嫁,然后他在我教王耿的时候带回了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好的是苏缘没嫁人,坏的是她疯了,这晴天霹雳险些要了这小子的小命,我对他说这病是脑疾,我有法可医这才劝他没有寻短见,次日我们一行身着华服乘车坐轿带着聘礼来到苏府门前道明来意,此番看门的下人不敢再找事急忙通报,不多时苏家长子带着几个下人来迎接我们,苏昪也没那么刻薄待王耿如上宾,双方愉快的约定了婚期,然后王耿想见一见苏缘,苏家也不阻拦派了个人去请苏缘,过了一段时间数个仆役拼命拉着绳子,将一个手拷脚镣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拉过来,此人见人就扑也不会言语,见了苏昪似见了仇人恨不能扑上去撕了他,但当她见到王耿时却一下子平静下来,王耿鬼上身似的缓步走上前来,拨开那人的乱发震惊了,而那人也扑向他,若非仆役用力他此刻已被那人果腹。
王耿失魂落魄的退回来,见到我么乎见到了救命稻草求我赶紧救她,我能不知她的病样?只是若现在救了还有他的以后吗?他正待下跪被我一把拉住“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心上人也见了那咱们就回去做好准备迎娶苏家千金吧。”王耿不依不饶,我不声不响的将之弄晕,苏昇一听我能救他女儿,想花重金请我帮其治疗,我只好推说王耿气疯了胡言乱语,见我不想医冶他们也只好作罢。
当天无事,次日苏府来人单邀我过府说是要宴请于我,我知道他们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他们可能查出了一些什么东西,我不觉得他们因此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去就去吧看看他们有什么招。车轿早在大门外恭候,我上了车开始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车的轿厢是用精钢制成,这似乎就是一个笼子,马车停在苏府门口,管家迎我进了大门,府中的一应布置哪里能逃得出我的气感,苏昪与几个人在正堂,左右厢房埋伏了不少人,看来是想席间杀我,苏昪与那几人见我来到皆起身相迎,那几人之前并未见过,但从气息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功力不俗至少在昔日的斩字令前后,众人分主宾落座,苏昪说“小女即日完婚,老夫心中甚慰在座皆天下英豪,先共饮此杯。”众人同饮,我浅尝一下酒倒是不错可里面有东西,我心想这老不死的是怕我死不透才下了毒,他说起自己昔日的丰功伟绩众人纷纷喝彩,他说起自己代姓石的以四镇之地换来和平,我闷了一口酒说“卖国这龌龊之事也能当作功绩来炫耀?”
苏昪不悦“此事天下共知,何谈卖国,龌龊又从何谈起呢?”我说“昔日北镇四地之军战力甚强,守卫边塞不曾失守,今四镇虽失而复得但至今仍有两镇还在敌手,这不是卖国是什么?还什么和平,四镇守军无粮无援困守一年有余不少要隘都全军覆没。”我边上一人说“姑娘言过了吧。”另一人说“赵国能有今日皆拜大人所赐。”我说“这话说的不错,但不准确,赵国今日之势岂是他一个小小的苏昪之能?若不是有燕国撑腰他能有今日?”
苏昪在职间为燕国办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别人不知道但在十三杀字令的卷宗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有记录,见我挖他的底苏昪也不蔽着“老夫固然非完人,宋忠平门下的狗滥杀无辜可是铁证如山。”我笑了“宋忠平是什么东西我比你更清楚,如今宋忠平的狗都被我杀光了,铁证也就没用了。”苏昪阴笑道“你自断手足老夫初时还不信。”说着他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稀碎,早已藏身左右的杀手倾巢而出将我围了个水泄不通,座上有人嘲笑道“自今日起十三杀字令在江湖中就不存在了。”他话音刚落我手中的筷子就刺入了他鼻中直将脑花搅了个稀烂。
我张开护阵冷声道“就凭你们还不够看吧。”说着苏昪下令动手,众人掀了桌子从下面取了兵刃,四面八方的兵器向我刺来都被护阵挡住再不能进一丝一毫,我从储物袋抽出思召只一剑将身前数十人斩碎,以往杀人就算我练气期之时也会有些阻力,而今这些人在我面前与豆腐无异,几剑下来地上已横尸遍野,就算如此杀疯了的杀手团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作为一个前杀手杀人如麻,都觉得我这样的杀戮不该是一个人所为,而我面前的杀手他们的功夫不及十三杀字令,但残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达目的他们会杀光一切有关和左近的,且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老弱妇孺而网开一面。
我以奇书中的控偶之术将地上还算完整的尸体控制了与杀手团拼杀,与尸体的战斗使他们士气崩的很快,以至于我可以控制的尸体越来越多,最终在我的围剿之下无一个幸免,而此时全府上下唯一的活人就是苏缘了,她在看到自己的家人尽数惨死后终于露出了微笑,那种解脱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苏缘也对我说了实话,当日她准备逃出去被苏昪截住拿下,命人当着她的面写下殉情书,她悲痛欲绝本欲轻生但一想王耿那么聪明怎么会上当,于是她选择了装疯,在她疯掉之后才渐渐看清所谓的苏府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吉日还是得有,二人于数天后成婚,王耿不仅抱得美人归还一举成为京师首富(苏府被仇人灭门,其下资产划到了苏缘名下,不久王耿就在京中刑部任职,而这时我们一行四个早已拿了奖励离了京师往北而去,不久前听到消息秦国克赵一州,素巾军北上驰援这才给守军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朝庭的援兵还是在年底到达前线,而南方与东方的义军此时倒在赵国消停了。
我们之所以北上是因为在京师接了一个大宗悬赏,据说京师北部的兖州,发生了不少人口失踪的案件,官府调查过但一无所获,此前有修士接过这个摊子但没了下文,也正因此它才会被我们以一百灵石拿下。兖州在京师北部交州西部,孟州西北部,呈东西长南北窄,这一代妖气冲天,西边有那只旱魃本土上也有些乱七八糟的妖怪,以至于此地气候与其他各地皆有不同,兖州在黄河南岸,偏偏这一段水脉充盈,而且是过于充盈近几年总会河水倒灌,其气候也偏向于南方,温暖潮湿,与径、交、孟等地形成鲜明对比,因此这兖州的平民过得倒是挺滋润,不少外地人润到兖州讨生活。
兖州城距离京师不远只有区区两百余里,堪称是京师门户,自从孟、交通往径州的路被切断,从兖州出发北上去径州成了唯一的路,但这条路却算不上安全,较为富庶的兖州还好说北边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