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又见笔录!
派出所里其他热心群众做完笔录都走了,韩梓北被留在最后,回答着公安干警的问话。
听着越来越不对劲的问题,他只好拿出了挎包里的表扬信,以示清白。
没办法,谁让他的小脸白得跟吸血鬼似的,手上还都是血,如果说他刚杀完人,都有人信。
而且头上有疤,胳膊上还缠着渗出一片殷红的纱布,一看就是个积年累犯!
两位公安干警看完表扬信,相视一笑。
等韩梓北在笔录上签了字,两人拿出手巾和肥皂,让他去洗洗,回来再帮他处理伤口。
“你还挺挑食的!”
韩梓北拿着兽牙,吐槽了一句。
他把矮个佛爷划伤后,流了一手的血,即便这样,泡在血里的兽牙,竟然一点尿意都没有!
来到水房里,韩梓北把纱布打开,将崩开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吸到眼药水瓶里。
然后洗去手上的血痂,又把兽牙上的血冲洗干净。
还了肥皂和手巾,派出所的内勤帮他给崩开的伤口上抹了些紫药水,换了新纱布。
离开派出所时,早过了饭点。
韩梓北舔着犬牙,想想从矮个佛爷身上刮下来的那一条肉,和那“噗噗”往外滋的血,感觉手缝里还是粘粘的,似乎仍有血没洗干净。
前世,在社会上混迹了四十多年,年轻时也打过不少架,可是都加在一起,都没这几天沾过的血多!
走进合义斋,要了两个大肉包、一碗丸子汤。
等餐的功夫,韩梓北把挎包放在腿上,拿出一个药剂瓶,拔出橡胶塞,把兽牙扣在瓶口处,将眼药水瓶里的血挤在了兽牙上。
七滴血换了七滴灰褐色的原液。
包子上桌,韩梓北嘴里的口水开始泛滥,升腾而起的饥饿感淹没了所有的臆想。
吃完一个包子,他又点了四个包子,然后往碟子里加了点醋,吃掉了第二个包子,喝光了丸子汤。
带上四个包子,顺路又买一瓶红药水,勾兑了一滴原液,这才往西四南大街走。
进了百货商场,韩梓北把包子递给姐姐,得到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乐呵呵地找了一个凉快的地方,打开了那本薄薄的《容易读错的字》。
这些工具书都是顾南星的,是燕京出版社出版的一套语文小丛书。
除了《容易读错的字》,还有《容易写错的字》、《容易用混的词》和《多义词、同义词、反义词》三本。
这几本书都是薄薄的小册子,四本加起来都没有后世的一部普通辅导资料厚,复习起来非常轻松。
韩梓北打算看完这些复习资料,利用空闲的时间捋一遍新华字典,免得出现一(型白鹭上青天的问题。
沉浸式的学习,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韩梓西拉着韩梓北去见一位大姐,让这位大姐给韩梓北量了尺寸,才把他放走。
晚上,韩梓北和牛振杰吃完饭,拿上手套、麻袋,背着挎包去抓蝼蛄。
“这是什么啊!”
“我在房山一个采药人那里弄来的秘方!”
韩梓北本想把事情推到在药局工作的顾大爷身上,又觉得不保险,便杜撰了个房山采药人的虚拟人物。
“蝲蝲蛄真能卖钱?”
牛振杰不置可否,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找点乐子。
“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韩梓北想到之前引起的蚊灾,觉得有必要让牛振杰知道一下什么叫铺天盖地,什么叫乌泱乌泱的。
“切,你就是个供销社的职工,神气个屁啊!”
“哎,注意你的态度,我在物资公司上班,那地方不说别的,二手零件可不少,攒个车跟玩似的。”
“梓北”
“滚!太特么肉麻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高粱河边,沿着河岸往西走,过了高粱桥,再往前走了一段就没有钓鱼的人了。
韩梓北把灌了半瓶红药水的输液瓶拿出来,将玻璃瓶埋在土里,拔下胶塞后,拉着牛振杰退出十多米。
河水缓缓地流着,远处有人喊着“上鱼了”。
“行不行啊,还得多长时间啊,早知道带鱼竿来了!”
牛振杰以为和烧艾蒿驱蚊差不多,怎么也得点堆火吧,结果就这么干等着。
韩梓北没说话,而是盯着前面的杂草丛生的荒地。
“我草!”
牛振杰挥手打落一只撞在他身上的蝼蛄,蝼蛄掉在地上,快速地向前爬动。
“哈哈,旗开得胜!”
韩梓北上前抓起这只蝲蝲蛄,食指和拇指使劲儿一捏,虫子竟然没死,还在挣扎。
“你怎么那么笨呢,把它脑袋扭下来!”
“你才笨呢,个大、不碎,还得晒干了,才值钱!”
韩梓北边说边使劲,才把这个小东西弄死。
“我草!”
牛振杰又叫了一声,跟着开始搓胳膊。
韩梓北抬头一看,只见玻璃瓶的周围已经爬了不少蝼蛄。
而且,虫群以瓶子为中心,正在快速地扩张开来。
空气中,传来“啪啪”的声越来越多,那是虫子震动翅膀发出的声响。
“你别光看啊,赶紧抓吧,都是钱啊,想想这玩意两、三个就是一分钱!”
韩梓北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带着手套,玩了命地抓着地上的虫子。
牛振杰吸了下鼻子,发出一声瘆人的嚎叫,冲了过去。
蝼蛄和蝗虫一样都外骨骼昆虫,但是脑袋比蝗虫的头还硬。
大一点的蝼蛄能有普通人的小手指那么长,头部呈圆锥形,身体狭长,非常像一根棕色的蜡笔。
这种虫子的前胸背板椭圆形,背面隆起如盾,两侧向下伸展,几乎把前足基节包起。
而且,蝼蛄的两个前足又短又粗,力气极大。
像两把兵工铲似的,能轻易挖开土层。
又像拳击手,护在头部的两侧。
所以,想要从两侧把蝼蛄捏死,需要非常大的力气。
韩梓北和牛振杰拼命抓了半天,最先受不了的是双手的指头,然后是腰,最后是精神。
“不行了,排骨,我今天才知道捡钱也能累死人!”
牛振杰跳出虫群,拄着膝盖,大口地喘着粗气。
韩梓北早就累了,一直强撑着。
听见牛振杰的话,看着地上的虫子,一狠心,大步跑到虫群的中心,把瓶子拿了起来。
此时,瓶子里已经塞满了蝼蛄。
他把瓶塞按进瓶口,疯了一样跑出了虫群。
“咯噔、咯嘣!”
牛振杰站在外围,踩着脚下的虫子。
韩梓北也跟着踩了起来,这玩意是庄稼最大的敌人,华北地区的蝼蛄为害最重,多弄死点也算为农民伯伯做贡献了。
没了气味的诱惑,虫子慢慢地散去了。
韩梓北和牛振杰挑着地上完整的虫子尸体,捡到了麻袋里。
“我这最多也就不到三斤!”
“不错,比我捡的多!”
韩梓北把两人袋子里的虫子倒在一起,合计着怎么才能不费力气将这些害虫收集起来。
“这条路子行不通啊,要不明天带个锥子”
牛振杰边说边把地上的虫子尸体,扔进高粱河里。
“弄个陷阱吧!”
韩梓北眼睛一转,心里有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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