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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阴谋
    三年前在闹市中,一位中年男子,名叫东方十,引起了林应台的注意。他来自西罕,是个外番人。在众多外番人中,东方这个姓氏显得颇为古怪,使得东方十的来历成了一个谜。林应台对这个谜团心生好奇,曾多次旁敲侧击地询问东方十,但每次对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谈。

    某日林应台散朝归来,在熙熙攘攘的市集中。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他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是东方十在街边抚琴。林应台心中一动,他自幼便展现出过人的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七岁便能吟诗作画,眼界非凡。他走近东方十,沉浸在那美妙的琴声中,试图从中窥探出这位神秘男子的内心世界。

    在马车的内部,一阵如天鹅绒般细腻的琴声轻轻流淌,它像一阵轻柔的微风,轻轻拂过人的心弦,引发深深的怜爱。那琴声仿佛在描绘一幅静谧的画面,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照出无尽的宁静与美好。它引领人的情感,深入那深邃而神秘的境地,让人无法抗拒。

    随着时间的推移,琴声逐渐壮大,就像那磅礴的大海,波涛汹涌,翻滚着情感的巨浪。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要将人的心灵深深地震撼。而琴声中又带着婉转与悠扬,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深远的故事。

    与此同时,琴声中又充满了变化,仿佛金戈交错、战鼓擂擂,万马奔腾的壮丽景象就在眼前。琴音的意境深远,让人不禁陷入其中,仿佛身临其境,感受那磅礴的气势与激昂的情感。

    林应台走近与这位异人交谈,愈发觉得他言辞犀利,见解独树一帜。林应台对他的兴趣大增。然而,看到这位异人衣衫褴褛,显然生活困顿,林应台并未介怀,反而与他热络地交谈起来。在短短的几句交流中,林应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并盛情邀请他到相府做客。这位异人,一无所有,只有一把琴可供携带,便顺理成章地在相府住下了。

    林应台身为当朝丞相,位高权重,府中不少客卿幕僚并不稀奇。起初林应台只想着府中豢养一名琴师罢了,如他这样自幼风雅之人并不为怪,但是相处时间之久,林应台觉得自己小看了此人。林应台每日往返于朝堂之上,处理繁重的政务,每日回来总想听听琴音,以舒缓自己内心情绪,偶尔也会向东方十吐露一点心中不快以及朝堂之事。

    久而久之,林应台发现此人虽然对于朝堂或是天下事方面没有太高的见地,但是总能在细微窄小之处抽丝剥茧,发现事情的利害之处,对事情的见解更是与众不同,往往可以切中要害,长此以往的观察下来,发现此人心中有抱负。虽然对其来历不明,不过对于林应台来说,当今之世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更何况一个外藩,不足为虑。观察许久,此人生性高傲,极其自负,平日里在相府之知抚琴,从不与人攀交,与林应台详谈也只是说一事讲一事,从不多问。长期下来,林应台对他也是以礼相待,如此大才之人有些性情,也能理解,对其平日的失礼行为自然不会计较。

    东方十的居所就在后花园之中,居舍并不奢华,相反很简洁精致,相府的后花园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地方,可见林应台对东方十相当信任。

    两个人进屋落座,侍女端来茶点之后轻步退下。

    两个人的身份相比,一个天上一个低下,但是两人都是饱读诗书,信奉的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群而不党的孔孟之道,所以两个人之间阿谀奉承的话也说不出口,房间之内的气氛就略显的凝重。

    片刻之后,东方十才开口悠悠说道:“相国每日政务缠身,今日到此定是有事,不妨直言。”

    林应台笑了笑,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先生来府已经三年有余,不知道先生在这里是否还习惯,府中下人伺候的可还舒坦?”

    东方十抬眼掠过林应台,向茶盏之中倒入茶水,“我本是浮萍,浮萍本无根,能在此受到林相礼遇,在下还能有什么奢求。”

    “先生实在过于谦逊了,以您的卓越才能,在相府深居埋没先生才华。如果有意,本相愿意为您推荐适合的官位,让您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以您的才华和抱负,必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大放异彩。“

    林应台说到此处,语气之中也逐渐变得肃穆起来,威严之力弥散周围,他并没有顾忌东方十,而是继续说道:“先生虽然在府内,但如今外面所传流言先生也该听说了,西罕各部落联兵犯我边境,逼迫天阳重开互市,西部边境常年受到西罕的袭扰,大兵远征几次都是徒劳无功且劳民伤财,这西罕之人着实可恨。”

    林应台知道和他说这些毫无意义,话锋一转,“这些都是国事,先生并无兴趣,虽然边关告急,但想来还能够应付。先生或许曾经听闻过,当今东宫太子,乃是皇帝的弟弟。”

    东方十听到林应台的话,心中不禁一惊。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林应台话语中的暗示让他明白即将到来的谈话内容。他在相府待了这么多年,对于天阳朝廷的事务早已了解得十分透彻。

    天阳的东宫太子是皇帝的弟弟,皇帝登基之初就曾昭告天下,待太子长大成人,还朝于正统,将皇位归还给他。然而皇帝已经稳坐皇位二十余年。这使得太子、林相一党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异常紧张。

    东方十深知,这种复杂的政治局势比龙潭虎穴更加凶险。

    当今的天德皇帝,登基之后,他以仁爱之心治国,减免了繁重的赋税,让百姓们得以喘息。每天都在为国家呕心沥血,从未有过懈怠。在他的治理下,天阳国繁荣昌盛,减少对外用兵,休养生息,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样的皇帝,无疑是一位有道明君。

    然而,数十年来,皇帝一直勤勉治国,朝政清明,他提拔了一大批才华横溢的年轻人才。天子门生的存在使得朝野上下无人敢提及先前的历史遗留问题。

    每日里忙于政务,独坐御案前,批阅奏章,长期的劳累使得身体逐渐衰弱。朝中权臣结党营私,暗里与皇权较量,使得皇帝心力憔悴,疑心也越发严重起来。

    从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被岁月和权力逐渐侵蚀,不再是那个明知果断的帝王,演变成了一种病态偏执的政客。

    皇帝倍感懊悔,深深的自责,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那般疑神疑鬼,没有轻易相信那些无稽之谈,那么太后和林相等人便无机可乘,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被动的地步。身为一国之君,竟然需要依赖皇后家族的力量来维系自己的地位,这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如今只有借助其强大的影响力,才能重新获得平衡朝堂的实力,遏制丞相一党的扩张。

    这不仅反映了当前朝堂上的紧张局势,也揭示了皇上所处的复杂环境和艰难处境。他不仅要应对外部的威胁,还要在内部维护权力的平衡,防止任何一方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皇帝的转变,让林应台看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深藏不露的野心再次被唤醒,欲将太子扶上龙位。

    不止林应台一人有野心,如今的正宫皇后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大皇子已经十五岁,目前在西风军中历练,如今天阳国可以说是东宫之内有一太子,东宫之外军伍之中还有一太子,两人相差三十个春秋。几方势力互相争斗,矛盾重重。而当今皇后是出身于天阳大族夏氏,夏氏历代为天阳国镇守西部边关,在西部军中拥有极大的势力和高高的威望,夏氏就是大皇子最大的依仗。

    林应台初入仕途之时,心高气傲,鼓吹先皇征讨西罕,导致当时的统帅娄长青在孤军无援的困境下自刎阵前。自此,林氏和娄氏的势力逐渐衰落。

    两家有百年的深厚交情,共同进退。林应台胞妹曾是先皇后,利用家族的声势让皇上再度启用了林应台。而林应台回归后提出多项治国方针,一度让天阳的繁荣达到鼎盛。林应台更是倾力提携林、娄两家年轻一代。他让他们在军队中历练,积累战功和威望。经过长期的精心经营,林、娄两家势力甚至超过了从前。这一切的成就,都归功于林应台的老谋深算。

    一年前,大漠与辽海联手再次侵犯边境。松亭关的守将,是皇帝极为信赖和倚重的将领,名叫冯星。当时,林相为了增强东宫太子的声望,多方斡旋,使得皇帝不得不考虑朝堂的稳定。经过深思熟虑,皇帝最终批准了太子前往松亭关,亲自领兵抵御外敌的侵犯。

    在太子启程之前,林应台向皇帝提出了建议,请求召回冯星,让他向朝廷汇报防御敌人的策略。在太子出发后,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帐下的指挥使。当太子抵达松亭关时,冯星尚未返回。太子利用东宫的权势,强行命令冯星的部下指挥使连兴诗出关侦查敌情。同时,太子私下与辽海国进行了秘密联络,将连兴诗等人的行动路线和计划透露给了辽海国。这一行为导致了连兴诗等人被敌人围困。当收到求救信号后,太子却置之不理,拒绝派出援兵。结果,指挥使部下的两千人马全部在关外阵亡,没有一人幸存。太子完成了夺取松亭关兵权的第一步。

    然而待冯星赶回松亭关之后,亲率三万骑兵,接回战死的兄弟。返程之时,太子拒绝打开城门,命其冯星率所部前去迎战,为死去的指挥使报仇,太子明目张胆的与敌国暗通款曲,使得城中军民义愤填膺;眼下边关告急,作为储君却一心的排除异己,不思御敌,导致松亭关内军民人心沸腾,城内外剑拔弩张;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皇帝的诏书到达松亭关,圣旨明示全军将士听从冯星一人调遣,国家在存亡之际,冯星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皇帝圣旨刚到,林应台送出的密信也交到太子手中,信中交代:切勿因小失大。

    因太子的举动,差一点酿成兵变;冯星将太子身边跟随之人全部砍了脑袋,将太子的所作所为全部归咎于奸佞小人的鼓噪,上书呈报给皇帝;皇帝当然知晓冯星的做法,你说他公报私仇也无可厚非,为了平息民愤和军心,此举可说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心中对其赞赏有加。

    几个家族争权夺势,在天阳国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这些事普通人如何能知晓,这也算是皇家丑闻,自然不能轻易说给一个不相关之人,如今让他听见了,那么自此之后也算是进入了林应台的心腹之列。

    自古皇家最无情,争权夺位,这其中的血腥比沙场更甚,如果赢了自然是功成名就,千古流芳;输了不仅仅是一败涂地,牵连之广,比一场战争死的人还要多。

    东方十心中不愿意参与其中,尤其是皇家的事,可是身在林相府,他说给你听,你又岂能不听,东方十只好心中苦笑,听不听由不得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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