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林悦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辆当初为了特殊时候接送秦焱的车，今天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确实是需要低调行事，凌晨两点半林悦载着稍作伪装的秦焱一同去辖区的派出所。派出所离家里的距离并不算远，他们这个区域是沪市的繁华区，豪宅，写字楼，商场依江边而建，就连派出所也是在一片闹中取静的地方。一路上林悦憋着火，忍着，尽量让自己不说话，他生怕自己一时痛快，伤了秦焱的自尊。秦焱压根不知道林悦会来，他没打算叫林悦来，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所以他按下了物业的紧急按钮，可惜物业早他一步通知了林悦，在睡梦中将林悦叫醒。林悦的到来让秦焱安心，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离不开林悦。他再一次证明了没有林悦自己一无事处，他吓坏了，幸好因为从小和母亲长大习惯了，都会在淋浴间换好衣服出来，所以他只是湿着头发而已，他不敢想象。
“对方拍照了吗？”林悦始终是助理，不管任何时候，维护自己艺人的形象，安全是他的首要职责
秦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悦一惊，不自觉的踩了脚刹车，俩人狠狠的向前倾了一下，吓得秦焱赶紧补充
“不是那个意思，拍的我穿着衣服的，就是头发是湿的”秦焱吓了一激灵
“你也知道，我都是在浴池换好衣服”
“所以，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吧？”秦焱也是含糊，现在的他更担心林悦的情绪，刚刚在家里和对方一顿吵，也算是见识了北方男人的劲头，秦焱是第一次见林悦发这么大的火。
“穿着就好，我就是担心今天的事又扯出一堆乱七八糟”林悦无奈
“他们开门的时候你没听见？”
“嗯，我当时还在浴池，出来的时候，正好他们把门也打开了，迎面撞上了”秦焱长长的嘘了口气，不敢多想当时的情况
“吓着你了吧”林悦的语气渐渐温柔了下来，对于这些人的疯狂，防不胜防
秦焱没说话，撅起了嘴，掩饰着心里的委屈，看着窗外。
“一会儿派出所，你不要心软，这事也不能调解，不然以后有样学样更麻烦，知道吗？”林悦叮嘱着，心里十分担心，他太了解秦焱，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他没有任何社会生存的经验，对人友善，容易心软。只怕一会儿那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个歉，保不齐秦焱就松了口。
“嗯，知道了”
“我是不是很没用？”这已经是林悦第二次听到秦焱这样问了，他做秦焱的助理五年，可就这三四天的时间秦焱问了他两次“自己是不是很没用”林悦很是心痛。他又有什么错呢？至始至终秦焱没有犯过一丝错，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可是为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让他如此不安。
“今天这事你处理的很好，及时报了物业，让他们的人上来又报了警”
“我吓坏了，真怕你应付不了，不过你还挺厉害”林悦转头看了看秦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秦焱见林悦笑了，自己也跟着乐了起来，好像小朋友做了件特别厉害的事情寻求老师的表扬。
3
都说凌晨的派出所比白天热闹多了，果然如此，门口三三两两聚集了一堆人，有打架的，有喝多的，有男女朋友闹分手的。林悦让秦焱坐在车里等着，不要急着下车，自己先行去了解情况。
门口的值班大叔给他做了登记，指引他往另外一个方向去，报案授理窗口。刚刚出勤的警官也已经回来了，将一男一女带进了另外的房间做询问，其中一名警官非常贴心，让林悦带着秦焱先不要进来，需要的时候会叫他们，主要也是考虑这个时间，外面人还很多，万一有人认出了秦焱拍了照片发到网上，引发更多的粉丝过来围观会影响到正常秩序，建议他们一定要保持低调，今天的事要相信警察会认真处理。林悦这一席话听下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一再表示感谢。
林悦把车停在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可以完整的看到派出所门口，但门口的人却不易察觉角落的他们。车窗被拉下一条小缝，沪市初春的凌晨还是有些凉意，但胜在让人清醒，也很舒服。
林悦坐在驾驶位上，秦焱则委在后座安静的等候。俩人都没有什么困意，以前秦焱进组时，经常也会有大夜戏要拍，林悦就一直陪着，他们彼此都习惯了。只是这一次，凌晨跑来派出所确实是头一次。
“你以前来过派出所吗？”秦焱好奇的询问着
“来啊，小时候总来，不算小吧，就16，17岁那会儿”林悦听到秦焱的询问，倒是来了兴致
“我可皮了，从小总和人打架，那时候我爸为了吓唬我们这帮总打架的小孩，就把我们送派出所来，让警察教训我们。”
“那时候也小，不懂啊，吓坏了，就认错啊，道歉，哭的满脸大鼻涕，”
“警察叔叔就把我们扔个小屋，让我们打架的几个孩子写检讨，几千字的，声泪俱下的”
“哈哈哈，现在想想那会儿还真是有意思”林悦仔细的回忆着，咂摸着小时候的丢人事迹，一脸的陶醉
“真羡慕你，林悦”
“这是我头一次来，感觉还挺奇怪”
“你说那帮人为什么大夜里不睡觉，打架，跑这来啊”
“你看那个情侣，分手就分手吧，为啥跑派出所来啊？”秦焱用他有限的阅历，好奇着别人的生活
林悦回头看了看秦焱，主要是想看看他有多好奇
“你啊，一看就是从小到大被保护的太好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拍过的一些片子吗？”
后视镜中秦焱点头表示确认
“艺术来源于生活，可生活更甚之”
“很多情节，只比你想的更糟”
秦焱也不确认自己是否懂了，但林悦的话他会信，眼前的那一群人似乎也在验证着这些，生活注定是复杂的，就好像现在的自己，四天前还是人人羡慕追捧的顶流，可这两天的遭遇呢，这不也是生活的戏剧性。
“你眯一会儿吧，一会儿到咱们了，我叫你”林悦看着后座若有所思的秦焱，温柔的提醒
秦焱没有回应，依旧在想着什么，林悦也没再继续问，俩人的话题就这么多，时间像是停住了一样。
31
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等待加笔录，这件事情总算是处理完了，秦焱果然听了林悦的话，没有考虑任何调解的可能性，只是要求警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做完笔录出来后，秦焱感觉自己终于做好了一件事，这回林悦不会说自己心软了，这回总算给了那些人一个教训，突然感觉到一些痛快。
刚走到派出所门口秦焱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门口的人比刚才更多了，他心中嘀咕“刚才打架的不是处理完了吗？难道又有打架的？”
就在他疑惑的走到门口时，忽拉一群人把他围住了，手机，相机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秦焱心中顿感不妙‘糟了，被人发现来派出所了’他顾不上多想，赶紧将衣服拉链拉紧，帽檐拉低，从兜里掏出口罩带上，努力的想冲出人群。可惜这帮人好像是故意的，挤得他动弹不得，左右摇晃。
一旁的林悦早就发现门口围上了好几圈粉丝，这个点秦焱的手机是消息免打扰模式，又无法接通，林悦只能盯着门口见他出来一脚油冲了出去，下车，横冲直撞的撞进人群将已经迷糊的秦焱拉了出来，开车门，扔上车，关车门，再一脚油的顶着人群离开，前后没几秒钟的时间。
林悦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只是以前都是他陪在秦焱身边扫清障碍，如今化身司机，从天而降解救自家艺人，某名有一种戏剧的效果。
他们的车一路飞驰，后边粉丝，狗仔也在追着他们，丝毫不顾危险。
林悦的车技还是过得去的，外加这一片的路他也比较熟，三下两下七拐八绕的就把他们甩的远远的。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五点半了。
秦焱将客房简单收拾一下，让林悦今天不要走，就留下来睡，林悦没拒绝，今晚的事情太多了，总算可以躺在床上了。
32
林悦睡的很好，这间客房很大，和他自己的出租房一样，房间中也带一个大大的阳台，他喜欢早上洒进来的阳光，让人一天都有好心情。看了下表，快11点了，这一觉睡的很沉，竟然都中午了。
林悦从房间中走出来看到了坐在窗前按摩椅上的秦焱，他眼神憔悴，无神，难道……
“你一宿没睡吗？”林悦追问
“躺了一会儿，睡不着，就过来坐着”
林悦一听突然对自己这一夜无梦感觉到羞愧，老板失眠，打工人在家里睡的呼噜噜，这真是让人笑话。
“你这几天都是这样过的？”
林悦盯着秦焱的眼睛，那态度就是在告诉他，你休想撒谎骗我。
秦焱笑了，倒也没否认，只是有那么一种无力，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我满脑子都是我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她什么也没带，这几天在外面怎么过的啊？”
“她一定是怕我生她气，才这样的，可我是她的儿子啊，我不怕的”
“林悦，我真的很担心，心绪不宁，我睡不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
看着眼前的秦焱那样焦虑，憔悴，他好像比之前更瘦了，他每天不吃不喝，不睡觉，就这样熬着，熬得感觉快要枯掉了。
“阿姨没事的，你相信我”
“估计这两天徐律师那边会有消息的，他不是说了嘛，就因为秦阿姨什么也没带，就要多花很多时间的，比较麻烦”
“我估计她也就是找个地方，朋友啊躲两天，你不是说她在沪市有以前的大学同学嘛，估计就是上人家那去静静心”
“你这几天也不用出工，不用保持身材了，想吃什么咱们多吃点，行不行？”
林悦哄着，像哄着小朋友，明明秦焱比他还大一岁，现在却弱小的不行。
“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
33
果然，经过一夜的折腾，第二天的热搜又被秦焱霸榜了。那个私生饭当时进了房间就拍了照，在各种报警交涉中她还不忘在自己的群里分享了秦焱的照片，去网上大肆宣扬自己在秦焱家里，搞得又是一阵乌烟瘴气。
‘秦焱停工，夜会粉丝’
‘秦焱深夜外卖女，警官例行检查’
‘秦焱性取向成迷，一男一女先后进出寓所’
‘秦焱深夜派出所接受调查’
‘顶流秦焱破罐破摔，私生活放纵’
……
这些人从各处角度，方方面面的炒着昨晚的事情，当然没有人知道真相，做为他们自己，更不可能将私生饭撬锁拉出来谈，那不等于送素材给大家。
那女人的照片在网络上疯传，毕竟是生活照，大家对此的可信度非常高，纷纷议论着，从前天的男性友人直接又变成了夜会女郎，秦焱仿佛成了这群人的木偶，编织成各种各样的脾气，性格，越发过分。
秦焱刷着自己的新闻，天天霸榜，全面是负面新闻，让自己恢复工作变得遥遥无期。
这碗饭菜他已经吃了很久了，一小口一小口看着那些消息，更是难以下咽。
“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吃了”林悦夹了块排骨放在秦焱的碗中，这些天定的菜都是他喜欢吃的，但就是比那些减脂时吃的水煮菜还让人难以下咽，林悦何尝不是，平时哐哐干饭的自己，现在也总是食之无味。
“你说，他们曾经那么喜欢我，为何现在这样厌弃我？我真的有这么坏吗？”秦焱的话林悦回答不了，他也没有答案，他一样想不通。一个曾经拥有这样大流量的顶流艺人，为何短短几天就变得十恶不赦一般，这幕后的手好大啊，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没完没了的让秦焱痛苦，天天在火上烤，变着花样的让粉丝讨厌他，这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和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