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温若鱼躬身行礼,郑重其事道“…儿臣不想继承帝位”
此话一出,上头就传来怒意四起的低声斥责。
“你放肆,此等大事启是你说不想就不想的,父皇悉心教导你这么多年,就是把你当做帝王来培养的,这诸多年任你放纵,从来不将你拘在宫中,就是为了让你在民间游历,体察民情,日后好做个勤勉贤德的帝王,你到好,直接给为父泼了一盆冷水,你是要枉费为父这么多年揭心尽力为你铺好的路吗?”皇帝很少对温若鱼发火,这次看来是气急,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肃然道。
看着御案后坐着的人,一脸的严肃认真,温若鱼哑然,一时也不知如何才能宽慰她父皇的心。
这些年皇帝看似把温若鱼宠溺的俨然如同一个恣意妄为之人,实则不过是为了障人耳目。
温若鱼的确对皇位不感兴趣,这么多年她母妃出去云游,至今也没有消息,皇帝也总是派人去寻,只偶尔寻到一些消息,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只能靠着每年寄回宫的两封信来确定她人还活着,皇帝也只能阅览纸上的寥寥几笔,见字如晤,来寄托相思。
所以她同她母妃一样,并不愿被困在这皇宫之中,她想她大概是随了她母妃的性子吧,自由张扬,喜欢无拘无束的广阔天地,并不热衷于权势,以至于这么多年她都没往这处想。
思索片刻,温若鱼硬着头皮道“…父皇…领兵打仗儿臣定是不在话下,若是坐镇朝堂…儿臣…恐难胜任,或许…您有没有想过元星,论才德兼备元星更胜一筹,做事也沉稳,比儿臣更适合这……”
不等温若鱼话说完,皇帝直接打断。
“为父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没听进去,今日同你说的都非儿戏,也不是你说抗旨就抗旨,你说不要便不要的,这两件事已成定局,你莫要再做他想”皇帝叹了口气,神情严肃“果真是平日里对你太过娇纵,宠的你不分轻重,无法无天,如今你回朝多日,以后边关也不许再去了,从明日起,下朝之后来贤德殿学着处理国事,批示奏折,也是时候平心定气磨磨你那顽劣的性子”
自从上次皇帝突发疾病,温若鱼不得不回京之后,皇帝就让她收收心,回边关将事情安排好便回朝,谁知温若鱼一回了边关便停不下来,一点也没有回来的打算,这次回来绝不会同意她再走了,因为他的身体他很清楚,不知道究竟能撑到何时,是时候该亲自教导她处理朝堂政务了。
温若鱼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皇帝一阵咳嗽,忙上前给他拍着背顺气,不由得柔和道“父皇您喝口水…”
将御案上的水递给皇帝“要不要传个御医来看看…”
“不必了,老毛病了…药石也没什么用,只需要多休息便可,以后就要辛苦你来帮忙分担了,为父总算是可以安心了”皇帝慈爱的拍了拍温若鱼的手,意味深长的说着。
温若鱼接过皇帝手里的茶盏,放在御案上,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默不作声,面色无虞,内里却思绪万千。
实则在十日前她便收到了苏门的挑衅信,她没想到苏门对她的消息掌握的一清二楚,她重伤这件事一直都未曾宣扬,就是为了稳住军心,看来她的确是小看了苏门的本事。
不过温若鱼已经传了八百里加急去往凉州城通知万慎做好防备,只是这次她总觉得心里惴惴,自上次一战之后苏门安生了一年,这次又突然来挑衅,着实让温若鱼在意料之外。
上次一战辽国损失惨重,百万粮草全被烧毁,养精蓄锐最少也要两年,这未免太快了些。
刚出了贤德殿,季轻尘已在外等候温若鱼多时。
见温若鱼出来,季轻尘默不作声跟在身后,待离了宫殿,温若鱼才缓声问道“查到了吗”
“属下按照他们所说的张府找过去,确实是有个孩子寄养在那里,三岁,是个男孩…跟那女子长的极为相似,那孩子确实是从谢府出来的,只是那府里的人并不愿透露这孩子的身份,只说是在谢府借住过一段时间,未透露这孩子的父母是何人,想来是怕被谢府牵连,所以并未多言其他”季轻尘道。
温若鱼听着季轻尘的话,脚步越走越慢,袖扇下手也攥的越来越紧,面上的神情冷峻的没有半点颜色,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里建设,但真的听到了结果,如冰棱般的失落感还是接踵而至,刺的她心口一疼,踉跄一步,眉头紧蹙捂着胸口,季轻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殿下…您怎么了?”季轻尘担忧道。
温若鱼缓缓抬头看着皇宫的甬道尽头,眸色黯然,轻轻的呼了几口气,定了定神,略带自嘲的颓然道“…无碍”
虽心有不甘,复又想来或许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最起码他有个后人。
“你派人去将那孩子接出来,暂且先找一处宅子好生安顿,再派几个丫鬟去伺候,莫要怠慢”温若鱼缓了缓,站直了身子,淡声吩咐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愿为裙下臣之奉主为帝请大家收藏:愿为裙下臣之奉主为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是”季轻尘似有不解的看着面色不佳的温若鱼,应道“…属下先送殿下回去,随后就去”
“即刻前去,莫要耽误”温若鱼松了被季轻尘搀扶着的手臂,言简意赅,自顾自的抬步走了。
温若鱼吩咐的事向来令出即行,季轻尘对此也习以为常,于是行礼应是。
回到荣华宫已是午间,午膳都已摆放整齐,满满一桌,足足有十二道菜,就这还是温若鱼从边关回来后要求减量的,这搁以前不过是她每餐的三分之一。
温若鱼扫了一眼,道“苏娘子可用过午膳?”
“殿下放心,奴婢遵着您的吩咐,绝没有怠慢苏娘子,方才奴婢提前回来就是特意去御膳房给她拿午膳的”海棠道“也就您刚踏入宫门的时候才送去”
“那想来还没吃呢”温若鱼抬了抬下颌,示意海棠“既如此,把这些都送过去一并给苏娘子用吧”
海棠愕然,皱着眉道“那您吃什么,您早膳也没吃,午膳也不用,您这是打算要修仙吗?什么都不吃…”
原本心情低落的温若鱼,被海棠的话逗的无奈一笑,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于是道“…那就留下这两个,剩下的都送过去吧”
随手指了桌上最近的两道菜,海棠随着她手指的地方瞧去,这两道菜也太素了些,还想再劝,一抬头却见温若鱼转身朝里间走去,张了张嘴瞧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只好作罢。
大殿里烧着炭火,暖人心脾,温若鱼脱下厚重的御寒氅衣,取出怀里的赐婚圣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递给服侍的婢女,方才出来用膳。
“今日凉州可有回信?”温若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海棠。
“还不曾,算算日子,最快应该五日后才会有回信,殿下莫要忧心,现下还是多吃些养养身子才好”海棠特意将素菜里掺的少许肉挑出来,夹给温若鱼。
温若鱼知她心意,一口不剩的老实吃下。
“谢佑安可曾来过?”
今日谢佑安是当值的,方才去贤德殿并未见到他的身影,以为他是告假特意来荣华宫给自己一个答复呢,回来却并未见到这人。
“…也…不曾”海棠似有踌躇道。
温若鱼并未留意海棠的异样,用过午膳便去小憩。
实则海棠去御膳房时刚好碰到谢佑安也在御膳房传膳,谢佑安在御前侍奉,按理说赐婚的圣旨他也略知一二的,可这人却神色平常,没有一丝怅然,海棠觉得他太过绝情,心中不免替她家殿下忿忿。
“谢监承”海棠微微一礼。
谢佑安也谦恭的还了一礼“海棠姑娘”
“我有话与监承说,烦请移步”海棠的性格多少也随温若鱼学的风风火火,这会儿倒是规规矩矩,仪态得体。
谢佑安没有多言,跟着海棠移到一旁。
“…是殿下有话要姑娘传吗”谢佑安问。
“并非”海棠道“是奴婢自己想劝告一下谢监承”
谢佑安眸色微动,虽不明所以,还是谦卑道“…烦请海棠姑娘赐教”
“想必监承已经知道陛下赐婚的事了…”海棠直接步入正题。
“陛下赐婚?…这等事海棠姑娘为何要同我说”问到此,他恍然错愕,目光恳切,确认似的问道“是给殿下赐婚?”
“你不知道?”海棠蹙眉,一副没料到的表情。
海棠的话一出,他眸子瞬间黯然失色,落寞之感晕上心头,道“…不知,不过想来姑娘特意找我说此事,也只能是关于殿下的事,其他人的事自然不关我的事,姑娘也不会同我说了…”
海棠也是没有想到,他竟不知?心中微有欠意,不过一想到她家殿下,欠意之感立刻烟消云散。
“你既不知,那我便与你道明,陛下赐婚左都御史柳朝清柳大人与我家公主殿下三月后大婚”海棠申请严肃,道“所以我是想告诫谢监承,你知道我家殿下心思单纯,所以才会对你太执着,如今我家殿下能新结良缘,实乃喜事,虽是陛下赐婚,但我特意向李公公打听了,说是柳大人多次向陛下求娶我家殿下,诚心可鉴,想必对我家殿下爱慕已久,虽然我家殿下现在对他没有情意,但俗话说的好,朝夕相处定能日久生情,想必你也希望我家殿下余生能过的幸福”
喜欢愿为裙下臣之奉主为帝请大家收藏:愿为裙下臣之奉主为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