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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听到柳朝清的回答,温若鱼简直惊掉下巴,白皙的面色瞬间铁青,瞳孔骤然放大,颤着眼睫,目光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看,被他揶揄的用手背抵着唇畔不自然的轻咳着,掩饰这尴尬的气氛。

    “殿下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柳朝清还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认真的询问,对于温若鱼的反应他好像没看出来哪儿不对劲。

    温若鱼忙连连摆手“无碍,无碍”

    喘了口气,缓了缓神,怕太直接告诉他太伤人,于是略显无奈的试探着问道“……你…从哪儿看出来…本宫对你有意的”

    温若鱼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些年什么时候表现的过头了,让他误会了,统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何至于就让人会错了意。

    “不是殿下说,臣长的好看,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郎君吗”。

    虽然说的是温若鱼夸他的话,可这说出来难免会不好意思,他倒好,说的坦然自若,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

    温若鱼唇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回想起来了,自己确实说了这句话,不过当时完全是利用他来试探谢佑安的。

    这都快五年了,还将当时的话记得这么清楚,这反射弧未免长的过头了吧。

    当时情急之下没来得及解释,本想等谢佑安走远了再跟他解释一下,谁知柳朝清当时就厉声斥责,不等她再开口,转身就走了,万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留下温若鱼和海棠面面相觑。

    不过温若鱼本就大大咧咧,后来也就没当回事儿,只记得这人脾性清冷严苛,万全忘了要给人解释一番。

    若不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或许还能直言自己当时不过是利用他一下,可眼下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将那件荒唐的事解释的不伤人才好。

    沉吟片刻,思来想去,她才轻启薄唇,面带微笑,一派淡然道“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柳卿频频参奏,本宫自知你对本宫多有厌烦,不过本宫向来也不是什么专情的女子,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况且多年不见,已然对柳卿无意了,柳卿也大可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温若鱼觉得如此解释既委婉又不伤人,就让她自己当这个薄情人好了。

    谁知这人却理所当然的道起歉来。

    “臣…知错了”

    “……………”

    这人道什么歉啊,怎么莫名其妙的。

    温若鱼尴尬一笑“…薄情的人是本宫…要错也是本宫的错,…你…那里错了?”

    “臣,不该参殿下的本”

    原来是这件事,温若鱼了然。

    “……柳卿误会了…本宫方才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本宫想表达的重点是,本宫现在对你只有君臣之仪,再无其他”温若鱼干咳两声,继而解释道。

    “殿下的意思是,现在,只有君臣之仪了吗?”柳朝清确认似的问道。

    “正是,正是…”温若鱼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肯定的应道。

    “无妨,臣愿意等到殿下回心转意”柳朝清神色平静,不慌不忙,说的一片至诚。

    温若鱼觉得荒诞,压根就没有过的心意,要她如何回心转意。

    “………”

    温若鱼倒吸一口凉气,正无言以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海棠恰好进来了。

    “公主,柳大人”海棠恭声问候,兀自端着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药煎好了,殿下趁热喝吧,凉了药效不好”。

    温若鱼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悠悠转身坐在桌前,心道,难不成是最近太大家闺秀了,才会让柳朝清对她有所改观,竟萌生出了这么可怕的想法,还是说相处了一个月,对自己日久生情了……真是造孽啊。

    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他死心的好,拿了桌上的一只筷子,在指尖转了转,对着柳朝清皮笑肉不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是本宫做人的宗旨,回头草更是不会吃,柳大人回去吧”

    海棠皱眉,不解的悄悄瞟了二人一眼,不知其所云。不过以她对她家殿下的了解,又在信口胡说,还不单恋一枝花呢,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也只有谢佑安一个人,何时在她身边见过别的男子。

    柳朝清神色微漾,不动声色的垂了眼睑,沉声静气,不气不恼的躬身一礼道“那臣就不打扰殿下用膳了”

    “嗯,慢走不送”说着就恣意的拿了筷子,毫无仪态的开始吃起东西了。

    柳朝清仪态端正的朝门外走了出去,待柳朝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温若鱼舒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神情怏怏。

    “公主,您怎么了”海棠满心担忧的看着温若鱼“是伤口那儿疼吗”

    温若鱼僵硬的摇了摇头“那儿也不疼”颓然道“本宫造了孽……”

    “啊!…您杀人了”

    “……本宫杀人如麻,你不知道吗”温若鱼没好气的睨了海棠一眼。

    “殿下果然是大好了,又有了领兵打仗时的凶悍了”海棠笑面如花,欢慰道。

    温若鱼似笑非笑的又睨了她一眼,拿了筷子又一边夹菜,一边道“佑安呢,他方才不是去找你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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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还…”海棠看着门外的方向,似是想起什么,立马打住了还没出口的话。

    “方才什么…”温若鱼不耐的催道。

    “…额…方才就没看见谢公子,想来是照顾公主累了,去休息了吧”海棠状似随意的道。

    “是嘛,那他就不能在本宫这儿休息吗”温若鱼不高兴的嘟囔着。

    “人多眼杂的,多有不便…药快凉了,美丽的公主殿下不如先喝个药吧”海棠忙转了个话题,一脸讨好的哄劝道。

    温若鱼扫了一眼桌子,道“怎么没准备蜜饯”

    “……”

    海棠跟着也扫了一眼桌子,这才想起,蜜饯方才谢佑安说他先拿过来,但是她端着药过来的时候,谢佑安站在门外,还低声对她说了句“别告诉殿下我来过,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海棠怪异不解的看了眼转身走了的谢佑安,虽不知何意,但还是照他说的答了。

    “奴婢一时忘了,您先把药喝了,喝完就去给您拿”说着就把药递给了温若鱼。

    温若鱼愁眉苦脸的接过,艰难的把药喝了下去。

    “主子,您的手又被您划破了”

    柳朝清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看着手心里殷红的血,指尖还摩挲着渗血的伤口。

    石头熟练的去找东西给他上药包扎,然后又去找了剪刀,过来给他修剪。

    石头一个武夫,也真是难为他做这么细心的事,谁让柳朝清身边没有带贴身丫鬟呢,离家在外,也只能他来做了,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还算熟练小心。

    “主子方才不是去看公主殿下吗,何事让您如此压制自己的情绪,难不成是公主殿下的身体…”

    “殿下…无碍…”柳朝清淡声道。

    “那便好,不然您的功夫就白费了”石头放下心来,继续给他修指甲,一边修一边埋怨“虽然您不用左手写字,但也不能这么作践自己,平常也就算了,可您为了公主殿下,祭拜鬼神娘娘的时候就是用的左手,伤口都见了骨头了,这才没好多久,您又照着这个伤口划,您也换个地方,真不知道您这到底是指甲还是刀啊。”

    “回京都之后再去库房把聘礼清点一遍”柳朝清完全没有去理石头的话,端正坐着,自顾自道

    “可您上的折子,陛下似乎并没有给您答复”石头道。

    “回去继续上表便是”柳朝清目色清冷的望着眼前合上的门,似乎是透过镂空花雕,穿过空旷无物的二楼中央,看着对面的房间,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欲望,但能看出埋藏在最深处的一丝怅然。

    石头低着头继续手里的动作,默默的叹了口气。

    “殿下,您再吃点吧,这才吃了几口那儿行啊”海棠愁眉不展的瞧着已经放下碗筷,正从凳子上起身的温若鱼。

    “没有胃口”随意的回了一句,就开始解衣带,“给本宫洗漱,沐浴”

    “大中午的,怎么突然要沐浴”海棠莫名

    “沐浴还要挑时间吗”温若鱼将脱下的衣服随意的丢在一边,推门走进了隔间湢室。

    海棠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还是乖乖去吩咐了门口的人去准备热水,自己则去帮温若鱼准备换洗衣物。

    海棠刚服侍温若鱼洗脸漱口完毕,几名内侍就提着热水过来了,几桶水下去盛满了我浴桶,这个季节不好弄到鲜花,不过海棠经常备着干茉莉,因为温若鱼喜欢这个味道,宫里特意为长公主殿下调制的上好的茉莉香料,为了锁住花的清香,用的都是珍稀的材料研制而成,与新鲜的茉莉花瓣无甚区别,味道清新淡雅经久不散。

    温若鱼倚靠在浴桶边,墨发散落在白皙的肩颈,氤氲的水雾朦朦胧胧,别有一番唯美的意境。

    “这伤口虽然愈合了,但这么长的一道道疤痕,只怕不好去掉了”海棠正给温若鱼一点一点擦拭着身子,擦到了那个差点要了她命的刀口处,目光沉沉,忧虑道“等回了京都,让陛下给您找最好的祛疤伤药,一定能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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