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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3章 引线.5
    胡桃锁了往生堂的大门。

    少女出门时罕见地把护摩长枪拎在了手里,一路走一路耍,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有人听着觉得这调像是云堇先生前几日登台唱过的曲儿,只是被胡桃改得面目全非了。

    当然她持枪械出门也没人管。胡堂主是个古怪的人,这是璃月港所有人的共识。不必管这少女,她古怪是古怪,但到底算得上是个好孩子。

    直到她来到了璃月港口。

    直到她在烟花升起之时同时以火灼枪,天上落下飘飘洒洒的火蝴蝶。

    少女旋转长枪,火色倩影迅捷地在港口中穿梭,顷刻间打晕了镇守璃月港口的所有千岩军士。这里本来就已经被千岩军清过场禁止平民出入,胡桃打了个响指,几个小鬼从她身上离开,迅速把昏倒的千岩军也搬走了。

    然后她脚尖一点,跳上了棺材阵最中央的那块红棺材。

    “堂主我当了这好些年的葬仪,还没当过喜事的司仪呢。”少女笑着,翘着腿坐在棺材板上,手里还把玩着她的护摩长枪,“唔,话说等会新人来了,我该怎么走流程呢。”

    *

    太山府下。

    温迪坐在镜前,看着青年动手给自己描眉。

    他的神明模样太过圣洁柔和,钟离笑说他不像是盛气凌人的那个,倒像是被盛气凌人的那个。于是亲自动手给他上了妆容。

    眉线斜飞入鬓,温迪终于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妖异和戾气。

    他唇色太淡,于是钟离又为他抹了唇脂。

    然后温迪就想到了昨日。

    胡桃和香菱本人都颇能吃辣,行秋到底是璃月港长大的,重口不重口的都能吃,重云则是会自己避着辣菜。

    于是香菱就毫无顾忌地做了一桌重口的菜。

    结果就是温迪也毫无顾忌地吃,然后把自己呛得说不出话。少年浅色的唇瓣罕见地染上了色,眼尾也被逼出了浅红。

    ——就像现在这样。

    温迪到底是没忍住:“你昨天在故意整蛊我?”

    他过去几千年,就没吃过这么辣的璃月菜。

    温迪不相信璃月的菜都是这么重口的。

    “冕下何出此言。”青年为他扣上耳饰,又爱怜地吻了下那精致圆润的耳垂。“不是你说要找行秋他们做帮手的么。”

    在璃月,饭桌是最好谈合作的。

    “只不过,锅巴在问我你有没有忌口的时候,我说了句你很能吃辣而已。”青年补充了一句,“在我的记忆里,你确实不怎么害怕辣椒。”

    温迪:……

    新月轩和琉璃亭的菜,重口程度跟香菱做的能比吗?

    所以老爷子就是故意在整蛊他。

    温迪木着脸避开了对方的吻。

    然后在青年侧脸上留了个浅红色唇脂印。

    钟离似笑非笑地去看他,温迪冷漠回答:

    “不准擦。”

    这是老爷子做坏事应得的报应。

    ……

    大清早出现在港口的搬不走的棺材、围困在港口禁止普通人出入的千岩军、还有先前自天落下的如雪的漫天红笺。

    一切一切,都让璃月人意识到。

    璃月,要变天了。

    于是他们远远地、谨慎又好奇地围观着,这场即将发生的闹剧。

    但一整个白天,直到夕阳落山,港口都很平静。

    平静得一如往常。

    如果忽略那一整天都没挪过地的棺材的话。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会就此收场时。

    他们看到了手持长枪的红衣少女。少女舞着枪到了千岩军面前,探头探脑地要往里看。

    千岩军当然不允,并警告她立刻离开。

    然后少女一闪身冲了进去。

    胡桃跑起来像蝴蝶一样,时不时会隐个身。少女本是极活泼俏皮的漂亮人儿,然而此刻在场所有千岩军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神秘与危险。

    “抓住她!”

    然而他们抓不住。胡桃跑得太快了,而且还会隐身。千岩军被古灵精怪的少女兜得晕头转向。

    少女还喊:“堂主我只是好奇而已嘛——追我干什么啊?你们可是荣耀的千岩军士,难道要对堂主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未成年少女下狠手吗?”

    千岩军:……

    如果事实不是他们一群训练有素的军士半天抓不到一个少女,千岩军真要信了胡桃的鬼话。

    然后。

    绯云坡升起三道赤色烟火。烟火在高空上炸开,化作蹁跹火蝶。

    “嚯,时候到了呢。”胡桃身形一闪出现在城墙上。少女枪尖一抖,护摩被赤色火焰裹挟。

    “各位,抱歉咯——”

    千岩军队长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便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昏倒之前,他看到肩上搭着一只小幽灵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少女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而远处,璃月港的正北大门处,似乎有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踏风而来。

    ……

    斐林漂浮于半空,蒲公英落了满城。

    温迪偏头看了眼身侧的青年。钟离今天穿了一身暗红如血的婚服,青年长发松散地披在脑后,面色苍白,这会正半死不活地闭着眼被斐林吊着。

    看起来像是个精致但没有生气的提线木偶。

    于是他伸手去抚摸青年脸上的血痕,再然后狠狠一掐。

    那血痕当即渗出了血。

    温迪垂眸,刚才那一下,让他指尖也沾上了血。

    他凝视着那血迹,再然后往青年苍白的脸上一抹。

    “疼吗?”他问,声音很轻。

    风却将那声音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有人意识那半死不活又被如此欺辱凌虐的就是他们的神明,愤怒地握紧了拳。然而他并不能做什么,风神在降临之时,就用风罩罩住了整个璃月港口下层。

    而璃月港下层已经被清场过。

    他们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温迪拉着青年,踏着满地的蒲公英向前走。

    他今天穿的依旧是那身雪白繁复的长到拖地的神袍。只是那神袍上多了几朵新鲜的塞西莉亚花,那是昨晚风从蒙德摘星崖带来给他的。

    他所过之处,蒲公英被他的神袍扫开,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这场喜事里充满了白色元素。

    风神毫不掩饰地对岩之神和他的子民彰显着自己的黑色幽默与浓郁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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