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彩祭第五日,可莉投稿的嘟嘟可故事集,开始了发表,因与之合印的《提瓦特游览指南》,被八重神子戏称为母女档进击小说行业。
同日,一位名为枕玉的璃月作家,来到离岛的现场,在撰写着“以笔绘世,泼墨添清,字里行间留学问,首尾始末是人生”的会场之中,开办一场小说签售会。
只不过并非是亲笔签名,而是只有刻着“枕玉”二字的印章作为代笔,旁人或许不知是为何,但墨然如同明镜一般。
这位枕玉老师,头生蓝发,面容俊俏,衣衫用料搭配讲究,举止温文尔雅,带有书卷气的同时,还有几分少年快意恩仇的果敢。
这番模样气质,那可不是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行秋么?不过别看模样八面玲珑,却写不出一手好字,甚至自己有时都看不懂,自己所写为何,但估计也就这么一个缺点了。
毕竟,由他着作的小说《沉秋折戟录》,虽然在璃月反响平平,但是稻妻这边却是一炮而红,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地顺序走红,曾经霸榜第一整整半年的时间。
打开了稻妻武侠小说的定义分类,是作为一部里程碑般的着作,文笔行云流水,打斗带感,人物鲜活,性格分明。
因为这本小说的存在,稻妻一些末流宗派也才有条活路可走。
阿贝多在旅者的牵线搭桥下,也是认识了这位,一直依靠书信合作的小说作者,为数不多的,他是能够直接看懂行秋字体的存在。
加上都是少年模样,所以两人相谈甚欢,一直到深夜才分别,各自回了旅馆。
墨然这次,就没有露面了,因为蒙德那边,阿贝多和可莉回去就会消除记忆和记录,但是璃月不会,距离未来的大战应该不远了,他不想徒增伤悲。
等这次再跳跃时间后,应该是去到古时的须弥,墨然决定带上禁忌的知识,直接杀上天空岛,与天理做个了断。
成了皆大欢喜,墨然以后留在提瓦特,再也无恙,若是败了,就在死前最后一刻,尝试扭转时间,将提瓦特上,自己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通通抹除!
按照对系统的了解来说,应该再过不久,就是传送的日期,在那之前,墨然需要做一次,真正的告别了。
夜色之中,一袭黑衣起身去往海只岛的方向……
……
十几日后,容彩祭宣告结束,阿贝多等人,将要踏上归家的路途。
一袭黑衣站在离岛的码头,与船上的可莉,遥遥相望。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只要伸出各自的手,轻轻挥动着,做着无声的道别。
日出东方时,照在墨然的背后,可莉的面前。
阳光努力将青年的影子推向他的妹妹,但是始终没有成功,他们的影子之间,再没有任何交织,一别,再见。
滚滚波涛澎湃,船缓缓驶向那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淡出视线,直到消失不见了许久,一袭黑衣才转身步向城中。
脑中弹出一个面板,伴随着机械的声音传出,墨然知道这是沉寂多年的系统,来了。
【系统通知:今夜过后,宿主将离开稻妻,去往下一个国度。】
“去往?不用跳跃时间线吗?”
【尚未可知,请宿主做好万全准备,莫要待未来追悔。】
撂下这一句后,系统就再没有声响,仿佛就此沉寂。
“莫要追悔么?”墨然心中自语,走在枫叶群林中的他,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是夜,明月高挂,群星稀疏。
一袭黑衣坐在天守阁中,摆下一场大宴席,请了多年来的好友,满堂皆是客,逢座无虚席。
他拍开一坛老烧酒,道一声开宴之后,独自干了这一大坛子老烧后,瞧着各桌来客,大笑一声:“今晚,不醉不归!”
天守阁中,灯红酒绿,肆意阑珊。
三大奉行的家主,今夜同样笑得合不拢嘴。
三大奉行的先祖,以及刻着“阿枫”的秘密葬地之前,站着柊慎介,九条孝行,神里老家主,以及他们身后的子女,柊千里,九条廉治,神里绫人。
神里老家主站在中间,看着左右的柊家和九条家,哈哈笑道:“没想到,老夫还能承袭先祖之志,看你们两家结缘啊!”
柊慎介双拳紧握着,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九条廉治那小子的身边,教育道:“你小子,要是发现你对千里不好,就算在孝行面前,我也不放过你!”
柊千里帮着自己的未来夫君,道:“父亲,廉治君不会那样的,您就放心吧。”
“柊叔叔,我一定对千里忠心不二,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九条廉治深深地鞠了一躬。
柊慎介冷哼一声,扯着脸,不去瞧这个榆木臭小子。
九条廉治无奈,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父亲九条孝行,后者笑骂道:“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岳父啊!”
“哦哦,岳父大人!我一定不会背叛千里的!”九条廉治再次说道。
柊慎介的嘴角抽动一下,应是微微一笑,但是不想让这小子发现,所以还紧紧绷着个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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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老家主眯着双眼,神里绫人也是差不多的神色,只能说不愧是老夫子,即便是看戏这一方面,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夜过子时,天守阁里冷清了不少,墨然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缓缓走出大门,接着一跃而起,坐在屋顶上。
目光扫过稻妻城,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村庄,很小很小的村庄,后来村子出了五个大能人,个个骁勇,以一敌百。
在战火纷飞之中,杀出来一个城邦,再历经城邦,建国,立法,发展等等诸多大事之后,才有了今日的稻妻,今日的国。
作为这段历史的见证者,墨然心中并无不舍,只是就好像又要从一个熟悉的地方离开时,心中难免会失落的,这是人之常情。
黑衣的大袖摇曳,承接上了另一件黑衣,一头紫发散落,刚刚去换完衣服的雷电影,脸上还有些许喝下烧酒所致的熏红。
抬起月华下光滑无瑕的脚掌,雷电影跨过屋顶最高的那一条正脊,坐在哥哥的身旁,轻声道:“哥哥,明天就要离开了吗?”
方才趁着酒兴,墨然已然公布自己要去往别国的消息,虽然不少存在表示惊讶,但都无一反对的。
墨然略一点头,道:“是啊,就要走了,很快。”
“一定得走吗?不能够留下吗?”雷电影语气呜咽,依偎在他的怀里,很想时间就此定格,不再远离。
墨然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嗓音很是浑厚温柔:“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抱在我怀里哭的。”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雷电影终是没有忍住,泪如雨下,划过精美的脸庞,洒落在衣襟上,黑衣难看出染血,亦难看出染泪。
两千六百年,从诞生之时,懵懂无知,到初闻世事,化凡考验,收服眷属,锻造武器,建立外交,统一稻妻……
再到墨然与天上神明一战,惊天动地,生死未知,雷电影踏足整个提瓦特大陆,甚至在危险的暗之外海边缘寻找,一无所获后,心如死灰地回家。
期间一千三百年,她不曾笑过,没有再碰甜点,不再翻看小说,因为人不在了,好像什么都变了味,不再是从前熟悉的感觉。
或许墨然不会知道,当他回归时,雷电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他见面,与他交谈,但是不露出期间分别凄苦酸涩的任何一点出来。
雷电影看似大大咧咧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看得很开,实际上她心中藏着的,对待哥哥与其他家人朋友的情,是十分沉重的,浓厚的。
是难以言语形容的亲情联系,是雷电影心底最柔软的归属,是绝不容丝毫侵犯的感情。
“哥哥……可以最后在为我梳一次头吗?”雷电影哽咽地问道。
墨然轻声回道:“当然。”
雷电影手腕一翻,一把刷了护理漆的木梳,握在纤纤玉手里,这是一把十分普通,甚至没有其他作用的梳子,却是见证着一对兄妹,自儿时到如今的老物件。
将梳子拿在手里,轻轻一梳,到底便停,墨然的大手还是那样轻巧,场景变换,世道更迭,他们不变,从古至今未来亦不变。
梳理好的紫发,慢慢编织起来,像是如胶似漆的人儿,难分难舍,不愿分离,但要解开这个辫子也是简单,轻轻抽离其中一根,便会全部散开。
“扎好了,影不许再哭了。”墨然的大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流下的泪,轻声叮嘱道。
雷电影嗯了一声,轻轻点头,问道:“哥哥,这样的影,好看吗?”
“好看,很好看。”
“那就好,那就好……”
片刻沉默,兄妹二人静静渡过这片刻温存,雷电影躺在屋脊上,脑袋枕着哥哥的腿,眼神不离他平凡的面容。
“哥哥,其实在将军之前,我曾经还创造过一个人偶,他名叫国崩,是我第一次创造成功的人偶,他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和相似生灵的情感。”
“这个孩子,在听说我游历各国的所见所闻后,也踏上了旅程,我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就将神之心交给了他,以防不测。”
“但是数百年了,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试着去别国找过,但是都了无音讯,我猜测,他可能被抓到了暗之外海,那里暗无天日,连雷光都无法照耀整片海域,十分诡异!”
“如果哥哥这次出行,能够找到他的话,请代我和他说一句对不起,是我这个母亲太没用了,让他被迫流落在外,有家不能回……”
墨然沉吟少许后,答应道:“好。”
此时,在他们的身后,又多了两道人影,一道同样是黑衣紫发,温婉若水,一道紫衣紫发,清澈无邪。
天就要亮了,一抹鱼肚白,从东边慢慢荡开,一轮崭新又仿佛千万年不变的大日升起。
轰鸣刹那永恒不灭的雷,就暂此停歇,旅途没有结束,他也还没老,人间烟花依旧,人不变,却也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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