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你离得我这么近,却让我觉得,你离得我好远,你在想什么?又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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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司肀不在,而我心情难得的放松。
我已经很久没有独自出去逛一逛了,从那坞出事,从我肚子越来越大。
我基本上是赶紧起床收拾,迅速出门。
我实在闷不住了,肚子越大,司肀越不让我出门,就跟我是犯人一样。
可当我兴高采烈的出了门,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地方可去,璃夜屋是万万不能去的,那是司肀的活动范围,我若去了很快又羊落虎口。
那坞那边和景知阁虽是我的地盘,可司肀去的次数也不少,我也不能去,至少得在司肀找到我前先逛一圈吧。
喜欢的地方不能去,能去的地方不喜欢,我该上哪呢?
真愁人……
回家吗?
不想啊,好不容易出来了,谁还想回去,先不说成天对着同一个人会不会视觉疲劳,每天做着同样的事真的很枯燥。
漫无边际的瞎逛是一件很费劲的事呢!
突然发现自己很可悲,兴趣爱好,木有,四通八达玲珑八面的人际关系,也没有,想我活了快30年,人脉圈竟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街头旺角有一个理发店,叫style,风格,里面人没有几个,帅气的剪刀手倒是很多,我一进门,帅气的剪刀手们就朝我猛看,眼里尽是新鲜和玩味,他们的眼神在说,哟,来了个潮妈呢,挺着大肚子还来做头。
我也大方的回他们笑脸,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真对不住他们眼睛。
一个……柔情似水的剪刀手迎面而来,抚着我的手热情的去最里的地方坐下,我缩缩手臂抽出手,摇椅一晃,我头昏眼花,心都提起来。身子一下子被旋转到镜子前,我遮手干呕了一下,玩大了。
“sorry,sorry,要不要喝点饮料?”他见我干呕立马手忙脚乱地缠着我的手。
“没事没事,习惯了,你先放开我。”我扒开他的手,这动手动脚的,吃不消啊。
“小店这几天搞活动,接拉烫染一条龙服务,半价优惠…刚才给了你不好的体验感,再给你减一折,您看您想怎么style一下自己?”剪刀手说着还自然的做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动作,像极了伪娘,我忍着差点没笑出来。
半折再一折就是四折。
“四折之后是多少钱?”我俗气的问。
“这个难说,价格有高有低,就看你怎么做了,以你的身型脸型嘴型得配一个霸气的发型。”他一边说一边用梳子在我头顶舞动,看着真像那么回事。
“怎么个霸气法?”
“霸气嘛,首先得踩得到时代的点。”
“嗯。”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而我,假装已知,,,就是,不懂装懂。
“现在的浪潮嘛,剪是必须有的,烫染百变。”
我镇定自若的打断他:“那剪个头发吧,你知道孕妇不能碰接拉烫染那玩意,洗剪吹多少?”
剪刀手眼色幽深的说:“足套的打油上蜡200。”
“打油上蜡不做呢?”
“100,不过这里洗发露有好的,中等的,一般的,做个水疗80,护发素费用另计,您要哪种?”
“一般的吧,水疗和护发素不用了,这两天腻得很,刚才的打折还算数吗?”
剪刀手的脸色瞬间扭曲了,我善解人意的说:“不打也不要紧,简单的洗剪吹多少?”
“收你80吧,我也是打工的,下次你再过来style,我给你免费三次洗剪吹,再给你做个水疗。”
“好啊。”我随口应下。
剪刀手毫不留情的将我一盘青丝绞得只剩过肩的长度,大波浪不见了,完了吹得直挺挺的,就跟拉过的板筋似的,一副规规矩矩的学生样,清纯的很。
我的身型脸型嘴型得配一个霸气的发型,这就是他说的霸气的发型?
看起来是比刚进来时顺眼得多了,但我挺着个大肚子出去,人不得说我是未婚先孕的大学生,指不定我就成了道德缺失被有妇之夫包养的情妇,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出了style,我又继续在街头游荡,掏出手机一看,才正午十二点,手机放回包里顺手关机。
为什么?
因为有好几通司肀的未接来电。
关机了,我没看到,不知者不罪嘛。
我瞎逛到了服装店,叫云织,以前大概没和那坞来过,没什么印象,但名字却很熟,不知在哪见过或听过。
我进去逛了一圈,很快就后悔了,这里根本不是孕妇可以闲逛的地方,自尊心会受到打击。
看看那些衣服,哪款样式不漂亮,哪款剪裁不大胆,哪款看着不性感。
露腰露背那是一个特点,特立独行,每件衣服看着大致相同,却又别有洞天,它稍微改掉一点,除了吸人眼球,看不出痕迹,每件衣服只有一件存货,这就是牌子店的好处,穿出去的衣服永远不会撞衫。
我感性的找出口,这里哪有大肚子可以穿的衣服,而且这里的衣服穿起来是要配高跟鞋的,那样衬得身材更窈窕。
我好不容易找到出口,却见到一个不该见到的人,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我终于想起了云织是什么地方,我阴差阳错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了。
那个十分创新的相亲者。
那个自命不凡的相亲者。
那个不可一世的相亲者。
那个让人大跌眼镜的相亲者。
尤冠雅也看到了我,他点头跟我打招呼,我对他完全没什么好感,想起他那虚伪独裁的笑脸,想对他挤出一个假笑都困难。
好歹人家打招呼了,我总得挤一下吧,我还没笑出来就见到他眼睛直直打量我六个月多的肚子,很快鄙夷的转开头。
鄙夷我?
我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也配?
也好,我连假笑也不必了,省得虚情假意得我难受。
他和柜台的小姐说了几句话,很快柜台小姐就朝我迎面而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做胖人生意。”
我本来就打算走了,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留下来的东西吧,我刚迈出一步,她眼睛从上向下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说:“这里的衣服也不是人人都穿的起的。”
穿得起?
是买不起?还是穿不下?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拿起一件衣服,她突然伸手过来和我抢,她紧抓着不放,我轻笑:“你说你们店里不做胖人的生意,没说不做孕妇的生意吧?”
我一边看向旁边提着吊带衫的孕妇一边大声的说,那个孕妇停下动作看向柜台小姐,柜台小姐立马笑脸解释。
我这时松开销售小姐手里的衣服,重新提起一件:“有手消液嘛?你知道孕妇比较敏感,不能穿别人碰过的衣服,谁知道有没有病毒。”
“你!”销售脸色瞬间发青。
“没有吗?服务真差。”我把手里的那件衣服也给她,原本我是打算穿了气死她的,撑起这件衣服的自信我还是有的,仔细一想,又没必要。
我转身向外走,路过销售小姐时,我笑了笑:“我是“穿不起”这里的衣服,你穿得起这里的衣服,却倚身又陪笑,挺好的。”
出了云织服装店,我还是忍不住跑到了璃夜屋,如此心情,不吃点甜食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在柜台上吃着和禾的蛋糕,他诧异的直盯着我的肚子,惊奇的说:“难怪两个月没见你来,怎么就有了宝宝了,它是哪吒转世吗?两个月怎么可以这么大?”
我微笑,两个月前我来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对不知情的人来说的确是惊奇。
“嫂子。”
一计令人骨头发酥的声音直灌入耳底,随后,苏比达出现在我旁边。
“两个月不见,嫂子越发珠圆玉润了,这个造型,耳目一新,焕然发光,嫂子,我又一次爱上了你…”
他执起我的手,俯头就要亲下来,我急急收回手。
他一脸失落大呼:“嫂子对我这么冷淡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帅到掉渣的小比比啊,你仔细想想,怀孕的人脑子都不好使的,你不能只记得臭小和不记得我啊!”
谁脑子不好使啊?真是!
又是浮夸的表演!
“你不上班啊?”我问。
“在上啊。”苏比达又是一阵拙劣的输出,完了还猛朝我撒娇。
我今天都是什么运气,遇见的男性生物都不怎么正常。
“你一直这么……活泼吗?”我说,太闹腾了,还好司肀没长成这种性格。
苏比达正要回答,脸色突然像见了鬼一般惶恐,他一屁股跳下凳子仓皇而逃:“和禾,如果待会有什么女人找我,你们就说我不在,不,你们说我去了南极,然后不幸死在那里,总之你们能说得有多惨就说得有多惨,记住你们没有见过我,我已经死了…”
他话说完,两秒钟就闪没了踪影,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一个女孩,长得很正点,是个学生样,有些娇滴滴的。
看来是风流债。
“和禾,你有没有见过苏比达?”女孩娇滴滴的问,直接和禾呼名道姓。
认识和禾,看来是这里的熟客。
和禾认真的说:“比达哥让我告诉你,他不在,他去了南极,被企鹅排挤死了。”
唉,这孩子三秒不到就将人出卖。
“混蛋!”女孩怒骂一声,提着包包追出去。
女孩走后,我问:“和禾,有酒么?”
“有。”
“给我一瓶,我得回去了。”
和禾一本正经的说:“孕妇不能喝酒,宝宝会变形的。”
“……”这孩子。
我说:“我不喝,我给司肀。”
“司大哥不喝酒。”和禾说。
我只差跪下了,我出来逛了一天,总要交差不是。
好不容易,我才向和禾讨到一瓶红酒,然后慢悠慢悠的回家。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脚底板疼得不行,估计路走多了。
我刚进门,司肀就堵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狗腿的将红酒递给他:“司肀,我给你带了红酒。”
我绕开司肀换鞋,不行了,脚快折了。
司肀跟在我后面,不说话,将酒放好。
今晚算是过去了。
我可真没节操,拎着人家的红酒,还想着在人家面前借花献佛。
我一脚踢了鞋倒在沙发上检查脚趾头,果然是闲人养指甲,完全就是脚趾甲太长搁得脚疼。
我光着脚歪歪扭扭的去找指甲剪,司肀跟过来,把拖鞋放我跟前,我立马乖巧的穿好,感觉……不太对。
“行啊,转了一天,电话也不会来一个,最后还跑去璃夜屋拎一瓶酒回来,时机把握得真棒。”司肀说着还猛朝我比赞,我也听不出他的语气是真夸我呢还是在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