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信不信,每个女孩的心里可能都存在着这样的一个男孩。他无关爱情,无关风月,无关霜露,却无可替代,不可或缺。他比友情深,比爱情浅,却也不是亲情。你说不清道不不明他之于你的意义,可光是想到有一天,他从你的世界消散,你就会难过的不能自已。那种无能为力的落差足以让你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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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那坞身后,眼睛瞟着她随手划过的衣服,价位牌在她纤纤素手碰触后,全都正儿八经正面站队,我叹了一口气,全是四位数排开,只增不减。
有时候我也奇怪,丫的似是有先见之明一般,随手拨动的衣服,价位全在四位数以上,就跟火眼金睛似的。
美丽的销售小姐双手麻利的整理着那坞换上的衣服,一面赞美着:“那坞小姐,您的肌肤很衬这款翠色纱裙,完美的剪裁将您完美的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简直是完美无缺。”
那坞站在诺大的镜子前,并非深信不疑的偏头问我:“你说呢?”
那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眼光也独特到位,特别是在选男人的时候,她只有在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才会征询我的意见。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一身碧衣犹如采莲仙子,置身花花绿绿的荷塘间,遗望而独立。
销售小姐说的不错,丫的肤若凝脂,翠色在她身上相得益彰,我点点头:“很合身。”
那坞似是不满意我的答案,风风火火而来,那张扬的阵势让我吓了一跳,糟了,她一定是发觉我心不在焉过来修理我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丫的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提起我旁边一套粉白色的旗袍又扭身进试衣间。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自作多情了呢。
事实是整夜失眠让我变得如同深闺怨妇般的神经质,静不下心神,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我是丈夫冷落,欲求不满。
相反实际状况却让我觉得头痛,司肀一大早就腻腻歪歪,好似那夜的醉酒还没醒来,莫名的亲吻和拥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许是我的表情太嫌弃,他居然一本正经的说:“老婆,你不会是在把我吃干抹尽之后想对我始乱终弃吧。”
酒后乱性通常只能用一夜情解释,这是成年人的规矩,我和司肀不过是比一夜情多了一夜两夜,难道会有什么不同?
我瞪着司肀,他的脸色一成不变,在他探寻的目光下,倒是我有些不自在的挪开眼,他一副假戏真做的相让我惶然,我把原本玩笑的“节哀顺变”换作:“搂搂抱抱像什么样?”
司肀脸色一改,对我发问:“迷恋自己老婆的身体应该不算犯罪吧?”
听到这个话,正常的女性多半是该生气的,一个男人,爱的只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灵魂。
可是我却一点生气的意味都没有,甚至在心底舒了口气,果然是玩玩而已。
他正值青春年华,有大把的时间夜不归宿,有大把美女的不休诱惑,有大把的青春没有挥霍,怎么可能为一个半老徐娘轻易定下身心,修心养性的回归家庭。
想到这里,连我都觉得滑稽。
我没回答他,径自绕过他提着沙发上的包包出门,前一天我和那坞约好了,不,应该说,昨天我又在那坞的雄威下屈服了,一个不小心,两个不注意就答应了她陪她逛街,她是天生的购物狂,而我,说的好听叫“windowshopping”,实则帮大小姐拎东西。
大小姐还理直气壮冠冕堂皇的说:“你身子骨忒弱,得多锻炼,不用感谢我,谁叫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帮助你保持健康是当仁不让。”
听听,这是人话吗?
可丫的总能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坑蒙拐骗的把我弄来,我要是对她有点脾气,早把她踢了,可我要是真能把她给踢了,我也算是长骨气了。
我在玄关穿上一只高跟鞋司肀就要跟过来,我加快速度跛着脚使劲把另一只脚塞进鞋里,一边拉开门,司肀越来越近,我顾不得没穿上的鞋,扭着脚就跑出去,出去前顺手把门锁上。
我看着锁上的那扇门暗喜,终于甩掉了。
呼~
乐极生悲,脚一偏差点摔跤,我有惊无险的扶着门,一转身,我被吓了一跳,司肀没好气的笑着:“看什么看,我从落地窗出来的。”
我居然忘了,门的旁边就是宽大的落地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说的就是这个吧,掉以轻心了。
我拔腿就走,手腕却被拽住,我看向司肀,他却缓缓弯下腰,蹲在我前方,绑着我高跟凉鞋的扣子。
我下意识的收脚,他手指压住我的脚,淡淡的说:“别动!”
“我自己会扣!”我不自然的说。
“女人要学着听话。”司肀温软笑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管好你的女人就好,我就不劳费心了。”听个鬼话,我可学不来。
“难道你说的不是你?嗯?”司肀低声反问,满眼笑意。
我看着他,不说话。
我……
我算么?
现代社会谈论的某个男人的女人,定义应该不是身体的归属吧。
男女双方在平等自愿的条件下,建立长期的契约关系算是一种,两情相悦又是一种,我跟他,第一种条件未免牵强,第二种条件毫无根据。
他修长的手指扣着扣子,有意无意的触碰到我的皮肤,温热的触感不禁让我想起,昨夜在床上温存缠绵时,他手指带过的快感。
脸颊开始微微发热……
“谢谢。”我在他扣上最后的一环立马退开一步。
司肀缓缓起身,我侧身而过,擦肩而过时我的手腕被他拉住,我略微不耐烦提眸:“你有完没完?”
“嘘……神经放松,我不会对你怎样,虽然我知道你脸红是想到有的没的,我不会拆穿你。”
……这叫不会拆穿我?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他,老把作弄我当成乐趣。
“你想怎样?”我说。
“错了,应该是你想怎样,不给我一个临别吻么?”说着司肀的脸凑过来,唇角含笑。
我举起包包挡在头顶,我就说吧,他会安什么好心。
司肀扯下我包包,思虑般瞧着我:“不愿意?那我换一种方式好了,把你的嘴唇借给我,又或者我的脸颊借给你?”
无赖!
我压下心底的不耐烦,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司肀还可以这么无赖!
“呵呵……”司肀满腔笑意:“你不是中国人么?还祖宗十八代呢。”
咳……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咽死,他听力要不要这么好啊,我悻悻地说:“抱歉了,一生气就会想起自己的祖宗。”
“没关系,做人老公不就得经得起白眼,受得住考验,逼得退情敌,忍得住打骂。”
又在胡扯,我什么时候打过他了?
骂……的确是骂过那么几回……
我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装急的讲:“要迟到了。”然后拔腿就跑。
“我送你。”
司肀说的自然是他风驰电掣的大摩托,我谢绝:“太热!”
开玩笑,坐他的车不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嫌贫爱富可不好。”司肀在后面教育。
“我高兴。”我飞也似的冲出家门口。
司肀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回头记得把吻补上……”
男人果然和无赖挂钩,就像女人八卦和八婆同等号一样。
大家……结婚都这样吗?
试衣间的门打开,那坞从里面出来,浅色旗袍的映衬下,那坞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清冽娴雅,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子。
她没有问我好不好看,而是淡淡的问我:“如果在相同的条件下,你会做出和瑞贝卡一样的选择么?”
那坞问的很淡,但我知道刚才看的电影《复制(克隆)情人》她还没有消化。
这没什么好思考的,我说:“不会。”
那坞笑了:“看来你还是不懂得爱。”
她微微的昂着头,细长白皙的脖颈仰起一个角度,嘴角浮着浅笑。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张爱玲,民国碧水佳人如她,清雅如她,华丽转身如她,高傲如她,却不会如张爱玲说的:人生是一袭华丽的旗袍,上面长满了虱子。
那坞的旗袍不会长虱子,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也不会放任她的人生长满虱子,就连爱情都是,一旦有半点瑕疵,便转身而去,不留一丝反悔的余地。
可是她现在居然问我这个问题,如果某一天,爱的人死去,用他的细胞克隆,然后再把他生下来,这难道叫爱么?
如果这是那坞认为的爱,那未免太疯狂,克隆的爱人到底是她原本的爱人,还是她的孩子,他们又如何相恋?
我和那坞的思想出现了分歧,我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我双手给她赞:“衣服很好看。”
销售小姐适时的说:“呀……那坞小姐,您的旗袍要是配上橱窗里的高跟鞋就天衣无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