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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part.4.情敌初见2
    我的脑子突地一片空白,我掉进了一片深渊,不断下坠,一直下坠,无休无止,没有尽头,我一直在尖叫,叫的嗓子发疼。我觉得我会一直往下掉,往下掉,然后黑暗又会向我铺天盖地的袭来......

    脚上的一阵扯拽把我拉回神,我倒挂在空中不动了,我终于有了存在感,但这种存在感十分微弱,就像寒风呼啸的冬日下的一根火柴之焰,随时随地会灰飞烟灭。

    我不知跳了多深的距离,向上看是无边的崖,向下看是无底的渊,我无路可走,就那么悬挂着,我感觉我的脑浆快吐出来了,可是我除了等待别无他法,等待着有人把我救上去。

    久久我才回了神,听着那塢在我身边不住的叫喊,身子不停的荡来荡去,我却只保持着被动的体位,动也不想动一下。

    我知道,那塢现在多巴胺、肾上腺素暴涨,兴奋的根本停不下来,她喜欢刺激,喜欢挑战,越刺激越喜欢,我曾经陪她去潜过水,跳过伞,骑过马,溜过冰,爬过雪山。

    我不爱这些极限运动,我惜命,可就冲着那坞来大姨妈陪我喝冰啤酒的份上,我得陪着,舍命陪君子的陪着。

    那塢是小资家庭出身,父亲做着不小的生意,母亲也是大家闺秀,门当户对,不过却是商业联姻的牺牲产物,两人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情人,好在两人在发展自己婚外情的同时,骨子里却很疼爱那塢,因为他们始终觉得亏欠了那塢,他们能给那塢一个亲切的爸爸,能给那塢一个亲切的妈妈,只是这些亲切的人,不能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亲切的生活,那塢爱爸爸,那塢也爱妈妈,只是这两个和她有情感纠葛的人,他们的感情却永远交汇不到一起。所以他们一直想方设法的在金钱上弥补那塢,直到那塢成年后,两人才和平离婚,分别又重组了自己的家庭。

    这也是铸造那塢夸张性格的原因,她有大大咧咧,直爽,豪迈,骄傲的本钱,也有供她挥霍一切的条件。

    乍一看她玩世不恭,挥霍青春,但她翻滚情海不是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我眼里的她,对待每一段感情都很认真,只管付出不计回报,从不脚踏两条船,她想找到许她欢颜,陪她苍老的人,然后向她父母证明:“看,这个世界除了名利还是有情感的,爱情一直都在!”

    “刺激吧。”

    是个陈述句而不是感叹句。

    那塢和我说话时,不知什么时候我已被拖了上来,我躺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吸气,补充严重不足的氧分子。

    呼!回到地面的感觉真好!

    我还没有完全缓过劲,那塢就动手解着我身上的安全绳索,然后重新上装备,我被她拖到了攀岩脚底,抬头向上一瞧,心悸不止,真的好高,有二三十米吧,那塢今天是要将我往死里整是吧,我招谁惹谁了我?

    “老规矩,输的人请一个星期饭!”那塢说完就开始往上爬。

    我看着她那灵巧若猴的躯体只能摇摇头,嗯,我请!我连挣扎都懒。

    忽的丫的又补上一句:“每顿要大鱼大肉,鱼翅燕窝,海参鲍肚。”

    妈蛋,不带这样的!

    就我这起早贪黑……好吧,起得也没那么早,关门天也还没那么黑……

    我更正,就我这辛辛苦苦卖花得来的微薄票子,照她这种吃法,一个星期撑不到头就能见底。

    我要打肿脸装胖子吗?

    还是不了吧……

    我攀住一个假岩,使劲往上挣扎,没几分钟的功夫,那塢就和我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我眼睛左顾右盼的寻着石头,脚不停在找着支点,若能给我一个支点,我不想翘起地球,也不想征服世界,我不贪心,真的不贪心,我只要能把眼前这关安然度过就行。

    好在我不胖,甚至偏瘦,个子相较一般女性也挺高,只要找到了石头,便能很好的控制长手和长脚的距离,如此下去,我很有可能不折财喔。

    一切都在稳步推进中,但却输给了体力,爬到一半,我就已经累到不行,除了那一丝喘气的力气,再也使不上别的劲,我就那么贴在墙上,不上不下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休息一会儿吧,先储存点体力再说……

    妈的,那塢上辈子是不是吃多了大力丸,或是大力水手的轮回,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招数来为难我。

    我放弃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了,爱咋咋地吧。

    思想放松,左脚也在跟进时一脚踩滑,我心慌的抓紧凸出的假石头,但手臂的力量支撑不住身体的重力,我悬在半空有往下掉的趋势,那塢见我的狼狈相转向下跳,我还是没撑到那塢到我的位置就四平八仰的摔下去了。

    这次惨了,就算大难不死,也足够我上医院躺一段时间了,早上真应该买块墓地的,这回或许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很高兴我现在还有心思自娱自乐,尽管身子一直向下坠落,我却已经不想再动再挣扎了。

    这些日子来,我太累了,身心俱疲,或许就这样摔下去,狠狠地摔下去,我就能得到解脱。

    破罐子破摔吧,每年空中高楼意外身亡的人不计其数,虽然我这样加入行列有些滥竽充数,但总比说我是自杀要好听的多,我已经抱着摔死的准备。

    预想中的疼痛却一直没有到来,还是说人在摔死在地面的那一瞬间痛觉已经消失?

    “别装死,把眼睛睁开。”

    有人在我耳旁说话,声音冰冷而焦躁,怎么回事,现代医学表明,人濒死时最后消失的感官知觉是听觉,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还可以听见声音?还是说我还没有死透?

    不,别那么残忍,我无家可依,难道连阎王也不想收留我么?

    “把眼睛睁开!”

    不......

    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凭什么命令我?

    我无济于事的闭紧眼睛就是不睁开,好像这样就可以安慰自己,我已经解脱了。

    “眼睛睁开,我知道你是清醒的,你的睫毛一直在动。”

    到底是谁!难道他不知道,打扰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很罪恶么?

    无奈之余,我只能睁开眼睛,意料之外却看到两只责备又凌厉的眼睛,我被震住了。

    回神后我满脑子却只有另一个疑问:司肀为什么也在这里?

    他的一只手臂紧勒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臂抓着绳索往下跳,整张脸无比凝重,却不理我。

    当我和他安全着陆时,有两记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没事吧?”

    一个是那塢的,另一个声音也是一个女人,素未谋面的女人,我口中的没事还掩在嗓子就听司肀温柔的说:“没事了,走吧。”

    女子温婉点头:“好。”

    我一时间有些晃神。

    司肀轻柔的语气,呵护的眼神,都是我从未触及过的,毕竟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或许这才是他吧。

    而那名女子就像一朵纸花,娇柔清丽,弱不禁风,惹人爱怜,却需要精心呵护,否则难逃风折。

    我认真的打量着她,年纪大约和司肀同龄,性子柔柔弱弱的,是那种讨男人喜欢的柔美,换个热词就是软妹子,有着一张讨男人青睐的脸。

    司肀皱着眉看我一眼,跨步而走,我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在生气。

    对我生气?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有的男人可以把理智和情感分的那么清楚,就比如说司肀,他可以一边冷冷的对我生气,一边却温柔的安抚另一名女子。

    他忽的停下,回头色厉内荏:“爬不了那么高就别逞强。”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转而与旁边的女子走远。

    我愣愣的看着那抹挺直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于我的视野。

    我还是觉得莫名其妙,我爬那么高怎么了?我爱逞强怎么了?我不也没碍着他啊?碍事的反而是他吧。

    那塢趁我不备一下子将我身子掰正,一脸贼兮兮的问:“刚才那俊男是何许人也?气场很强,看你俩儿眉来眼去的一定私交不浅,好啊言小情,你竟敢对我藏着掖着,你对他磁场值如何?好想放手一搏,不过他旁边那女人又是谁?。”

    我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并不了解司肀,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他总是神出鬼没,永远处于消失模式,成天穿着酷酷的黑衣,言语不多而冷幽默,神秘而不可侵。

    “那算了,走啦,别一副依依不舍的花痴相,男人走在路上回头率上升全是你们这些花痴搞出来的,一步三回眸,他又不是唐伯虎,装什么秋香啊。”那塢说着就拽着我的衣领朝反方向走。

    拜托,我又不是小鸡,她也不是老鹰,就不会好好走路吗?

    我没好气的拍掉她白皙细腻的爪子:“谁依依不舍啦?谁花痴啦?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谁承认说谁!”

    “…….”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我说你还别死不承认,就你那闷骚的劲儿吧也就你自个儿没发现,我真后悔刚才没拿手机录下来,你那眼神,直勾勾的,恨不得扑上去。”

    我闷骚?丫的又给我添了一名不符言不顺的形容词。

    “不信?我再举个例子,平时我也没少拎你衣领子吧,哪回你像刚才那么气急败坏了,你不是早不在乎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了,怎么突地又计较起来?”

    谁说我不在乎了?

    我很在乎的,虽说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不是什么名媛淑女,那什么也算是半个黄花大闺女吧,虽然这个大闺女真的是年纪大了点的大……闺女了。

    在一起久了,我只是懒得纠正她罢了。出门在外,我刚损了里子,丫的好歹给我留些面子呀。

    “难不成你在气那个女人?”

    生气是把别人的气往自己肚子里咽,我没事气人家干嘛?吃饱了撑的?

    “那就更加犯不着了,她没胸没腿更没魅劲,只是多了你天生缺乏的温柔,这也不是什么死穴,咱后天培养培养,让男人体会体会什么叫一半在海水一半在火焰,你在面对她的时候,不要自卑,而应该是强烈的优越感,男人没了就没了,咱再找就有了……”

    我自卑什么啊,当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时候才会自卑吧。

    我又不是她,把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当乐趣。

    算了算了,再让她那张嘴巴说下去,活脱脱一清丽佳人又无辜陨落了。

    我说:“刚才算谁赢?”

    那塢瞅我一眼,嘴里咕哝:“死硬份子…..”

    然后才说:“都半途而废了,也只能半途而废了,拜你所赐,我今天打破了记录。”

    嘿嘿!财算是守住了。

    我笑了,我什么时候也成了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了。

    那塢所说的记录是她的原则,凡立志,绝不半途而废,只要是她想要的,没什么是得不到的,只要是她想做的,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她想了,就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达成。所以如果不是中途意外,我下个月就悲哀了。

    我可怜兮兮的说:“我饿了。”

    “我请!我请!”

    坐在高档的法国餐厅,我近乎哀怨了,丫的那么有钱,而我想宰她一顿吧,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我愤愤的拿着菜单死命的往数位多的点,眼睛像过滤器一样,把不贵的统统过滤。

    那塢瞧着我应接不暇的样子好笑的说:“就你这点志气,我还不知道你心思,敞开了点吧,千万别嘴下留情。”

    那坞纤纤玉指一动,清脆的声音从指缝间跑出,潇洒又帅气。

    我也会打响指,只是没有她的清脆,没有她的响亮,没有她的优雅。

    记得我的响指还是楚歌教我的,原本我要学的是口哨,可是楚歌一本正经的说:“女孩子吹口哨不好看!”

    于是才教的我响指,手把手的教,怎么用力,怎么使巧,怎么漂亮,那时我练习了很久才能打出声音,而且只是闷闷沉沉的一声,每当这个时候,楚歌总是摇摇头纳闷的说:“你怎么那么笨?”

    其实我不笨,课程中的古诗我只要看上一遍就能朗朗上口,只是楚歌太聪明了,所以我在他面前就是笨。

    那塢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清脆的声调在空中悠扬:“waiter,一瓶sauvignonblanc.”

    sauvignonblanc是原产于法国波尔多区的一种红酒,适合气候温和地区,中文名叫做长相思,其实我不懂红酒,我知道长相思是因为那塢喜欢这款红酒,她喜欢这个缠绵的名字。

    她喝,我偶尔也跟着喝,却品不出什么名堂,只当做涮涮肠胃。

    红酒的种类很多,但适合自己的却很难寻,就像人。

    够奢侈了吧,两个老女人在高级餐厅吃饭,红酒,美人,应有尽有,美中不足的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氛围,不该是两个相互作伴的女人。

    我切了一块七成熟的牛排,犹豫半天才放进嘴里,原本我想要全熟的,生牛肉吃了会长牛肉绦虫,一种巨大而又恶心的寄生虫,但牛排却又是生着吃,谁全熟了吃就成了乡巴佬,成了笑话。我不想当一个笑话,只有入乡随俗,饭后再吃打虫药。

    我心有余悸的嚼嚼,口齿留香,味道verydelicious,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下回还是本本分分当个乡巴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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