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形之下让我听见裕王的声音似乎并不是最糟糕的事,反正我现在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太监,被一帮急着想要向端王世子示好的喽啰们按倒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凉的石板,嘴里还有没吞咽下去的和着泥沙的糕点。这样狼狈的画面,任何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裕王伸手搭在端王世子姜澈的肩上,轻笑着,“你呀,又在捉弄人了是不?”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影,似乎望向我这边,与之目光相撞时,虽然眼泪糊住视线我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熟悉的身形轮廓有一瞬间让我莫名紧张,明明知道他一定不会认出我是谁来,却还是在心里期盼着别再看我了,别再看我了。
司徒珏只是扫了一眼,便淡然地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穿过廊下进了另一端皇子皇孙们的书房。
还好他只是路过,我松了一口气。很怪,在舍弃镇北王妃这个身份之后,司徒珏理应被彻底从我的世界里划掉才对,为什么每次我看见他的时候情绪都会有所波动呢?难道是因为原身的记忆仍在,所以对他余情未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对司徒珏从来都没有情,又何来余情未了!
“不知道我函章院的人犯了什么错,竟劳得端王世子亲自教训起来……”方意安带着两个小太监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神情有些恍惚。
很快,踩在我身上的脚被踢开,我也被人从地上给架了起来。
姜澈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要对我怎么样,裕王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再加上现在方大总管都出现在这里,大概才让这位皇孙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御前的人。
没费多少工夫,我就得以解脱,被一个小太监背在背上,往回走。
本来我是想自己走的,结果就是之前被人按着跪在碎石子路上时膝盖好像受了些伤,夏衫单薄,立马就沁出血色来。回到方意安的院子里之后,他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丢下一句“把人带到我屋里。”
背着我的小太监也不含糊,直接将我送了过去。
一会儿有人端来擦洗的水盆跟帕子,又有人送来药箱,方意安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了下去,“你们各自去忙吧,都是小事,他自己会处理的。”将人都遣散走了之后,他自己也朝着门边走去。
我以为他是打算把屋子留给我,真的让我自己处理来着,没想到他只是关上了门,重新折转回来坐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真有你的!”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眼泪,莫名其妙地又开始往下流,关键是脸颊跟唇角都有伤,眼泪一冲就疼,一疼我就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怎么能让人往你脸上招呼呢,你不记得这不是自己的脸吗?要是破了功,别说复原,整张脸怕是都要歪掉。”方意安一本正经地说着,丝毫不像是安慰人,反而像是等着看我的笑话。
一听说脸受伤可能会影响易容术,我顿时收住眼泪,只是啜泣的呼吸节奏没那么容易理顺,一抽一抽地问他,“脸……会歪……歪?”
他的手掌探到我的颅后,手指伸进发丝里,按动着某处穴位,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由得紧闭双眼,咬紧下唇才没叫出声来,然后就感觉到他从我脑后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
因为针上光洁如新,不见血色,我完全想象不到那东西是从我脑袋里抽出来的,毕竟我学的易容术还只是很初阶的,用手法推穴就可以达到改变容貌。像这种借外物,银针刺穴的高阶课程还没有学到,望着他手里的东西,不免有一些不实感。
“先处理受伤的地方。”方意安收起银针,然后把泡在水盆里的帕子拧干,朝我脸上凑过来。
我下意识往后躲,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这种小事不劳总管大人动手。”
可他反而用帕子盖住我的手指,“你自己来?”
湿热的帕子碰到的地方,疼得我顿时呲牙咧嘴,直抽凉气。
忘了,之前被那群人欺负时,有人趁乱在我手掌上踩过好几下,手指跟手背上都是伤,有些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于是我没有再逞强,乖乖坐着,任由方意安帮我清理伤处。
擦洗过一遍之后,他让我把双手泡在一个小铜盆里,说那里装的是药水,可以镇痛,对外伤很有好处。
我照做了,然后他坐得更近了一些,捏着我的下巴开始替我处理唇角跟脸颊的伤,用的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药膏,冰冰凉凉的。
他手势很轻,涂药的过程很快,除了偶尔的眼神接触,他基本上一直盯着我受伤的位置。
“你以前是学医出身吗?做这些事很熟练的样子。”我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瞥了我一眼,“待会儿药膏涂到你的嘴巴边上,就不要再说话了,这外敷的药,吃进去的话……就不太妙了。”
“啊?不能吃进嘴里的吗?”我刚问完,他用拇指在我唇边轻轻蹭了一下,感觉到滑腻的药膏已经被涂上来,我下意识闭紧嘴巴。
另外一边嘴角也被上了药,手指的触感有些微妙,我禁不住轻颤了一下。
“疼?”他盯着我。
刚想开口回答,又想起他说的话,随即摇头。
他用指尖托起我的下巴,左右拨动查看我的脸颊上的伤,轻笑了一声,“儿子脾气随了老子,还真是亲父子。”
虽然知道他在调笑的并不是我的伤,但被他这样像是玩具一样摆弄着,我还是有些不高兴,偏偏因为唇上都是药膏不能开口说话,只能不满地瞪向他。
“你瞪我?看来我还是去得早了,真该让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再多受些苦!”说着,他目光一转,手上的动作也加重了几分,“难不成你想做回镇北王妃,等着你的痴心王爷搭救你?”
我皱起眉头,听他继续说道,“外面人都说镇北王对王妃一片痴心,明知王妃已葬身火海已近半载,却绝不承认王妃已死,还在心心念念寻找她的踪迹。就连陛下打算赐婚宗氏女于他,他都宁死不娶。”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啊……药膏滑进口里,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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