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李长青和申海带着一队人踏着白雪,来到刘长文家中搜刮。
天色尚未破晓,李长青和申海已率领着一队人马,踏着厚厚的白雪,来到了刘长文的宅邸。他们的目的明确而残酷——搜刮刘长文的家产。
申海身后跟着三名狱卒,而李长青只带了张大一人。尽管张大被这么早叫醒,满腹怨言,但当他得知刘长文已在昨夜被李长青铲除,此次行动是为了抄刘长文的家时,他立即收敛了所有的不满,乖乖地跟在了李长青的身后。
当李长青提到查封刘长文的家产后,还会分给张大一份时,张大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的拘谨和怨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的财富的期待和欢喜。
李长青对张大的感观并不佳。那张大虽然外表雄壮威武,但骨子里却是个毫无主见的人,像是一根墙头草,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但李长青初来乍到,对这片土地尚不熟悉,正是需要一位了解当地情况的地头蛇来协助自己。眼下,张大是他身边唯一亲近的人,尽管心有不满,李长青也只能暂时容忍他。
刘长文的家中布置简约而不失实用,只有四件家具: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以及一个兵器架子。每件物品都显得干净整洁,透出一股干练的气息。
兵器架子中间空缺一块,显然是挂雁翎刀的地方,李长青点头道:“这放置刀的架子我要了。”
申海自是不会反对,他又不是练武的人,而且刘长文的刀也被李长青拿走了,这架子自己也没有用。
刘长文只是一个粗俗的武人,性格大大咧咧。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胆敢闯入他的府邸,搜刮他的财富,刘长文那些银票和散碎的银子,都被他随意地放置在枕边的一个小盒子里。
李长青轻轻揭开盒盖,便可见一层银票铺底,每张面值十两,无论何地,只要有钱庄,都可随时兑换。而在这银票之上,则是一堆零散的银子。
申海的眼光很是独到,一眼便看出这张床的非凡之处。床板之间似乎藏有玄机,他轻巧地揭开夹层,里面露出了一个约莫两个拳头大小的精致盒子。申海毫不犹豫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精美的玉佩,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般令人叹为观止。
天哪,眼前这枚玉佩,恐怕价值不菲,至少值五百两吧。张大咽了咽口水,贪婪的目光在玉佩上流连忘返,却又极力抑制住内心的欲望。他心知肚明,这等珍宝和满袋的银票,都与他无关。若是能从李长青那里得到几两碎银,便已是天大的恩赐,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
“这新牢头吝啬得让人头疼,若是我毫无功劳,他恐怕连一文赏钱都不会给我。。”眼角瞄到墙角阴凉处堆着的两坛酒,张大悄声道:“牢头大人,刘长文手里有一截珍贵的虎骨,他特地买了许多名贵药材,与虎骨一同泡制了几坛虎骨养身酒。这种酒,普通人喝了能强身健体,武者喝了更可以助长内力,这可是世间难得的宝贝。”
李长青顺着张大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两坛酒。他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轻轻将盒盖合上,巧妙地挡住了申海炽热的视线。
申海的脸色一沉,他略作沉思,然后坚决地说:“别的我都可以不管,但那枚玉佩我必须得到。”
李长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申海,你可别忘了,刘长文的财产中,那枚玉佩是最有价值的。我们的约定是四六分账,你四我六。”
申海眉头微皱,显然对李长青的话有些不满:“那你想怎样?”
李长青看着申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枚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肯定是稀有之物,达官显贵们都会为之疯狂。你一个狱丞,带着这枚玉佩,是不是想讨好你的上司曾县令?”
申海被他看穿了心思,不禁有些尴尬。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那你说,怎么办?”
申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他原本以为李长青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却没想到对方的心思如此细腻,竟然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李长青侃侃而谈,显然是有备而来。申海深知自己需要这枚玉佩,心中已经预想到李长青会漫天要价,准备狠狠挨上一刀。
“好,申狱丞,如果你想要这枚玉佩,我可以给你。”李长青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这屋子里的其他东西,就与你无关了。此外,我还需要你补偿我一百两”
这个要求令申海略感意外,但在短暂的思索后,他明白了其中的深意。这让他对李长青的评价不禁高了几分,心中暗赞:“此人果然聪明绝顶,倘若他能成功离开这片云海县,未来的成就必然不可估量。”
“这是你的银票。”申海话语简洁,手掌轻拍桌面,一百两银票整齐地落在桌上。他随即拿起桌上的玉佩,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毫无拖沓。身旁的三个狱卒见状,也紧随其后,四人迅速消失在刘长文家中。
在刘长文的宅邸外,四人悄然离开。一名狱卒终究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低声向申海狱丞询问道:“大人,您为何还要再给他百两纹银?那刘长文家中定有隐瞒的财宝,咱们岂能轻易便宜了那个小子?”
申海停下脚步,微微侧首,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他淡淡地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那小子并非寻常之辈,他能识得玉佩的真正价值,这是聪明人的眼力。”
申海匆匆前行,不愿与狱卒多费口舌。那玉佩的价值,狱卒不过略知一二,只当它是份厚礼,申海欲献予曾县令。然而,申海深知曾县令的喜好,这枚玉佩若到了曾县令手中,不仅能使自己在县令大人面前地位提升,更能让李长青这小子在县令大人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李长青之聪慧,在于他精准洞悉了玉佩对申海的重要性。申海原以为李长青会借此机会狠狠敲诈,却不料李长青只是轻轻一提,便放下了要求。只需百两银子,李长青便愿意出手相助,这份机敏与策略,让申海暗自佩服。
至于刘长文屋内所藏的那两坛虎骨酒,申海心知肚明,但他却选择了沉默。毕竟,他不是个武者,又怎会对虎骨酒有何所求?
舍弃价值不菲的玉佩,而选择实惠的银两,再加上他巧妙地赢得了县令曾大人和自己的好感,这三点让申海对李长青的评价直线上升。此人不仅智慧过人,而且眼光独到,绝非寻常之辈。
李长青,这位豪门嫡子,如今却像是一只被放逐的孤鸿,栖息在云海县这偏远的后母母族之地。他的处境,申海看得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纷乱,犹如一团乱麻,纠结难解。用“内忧外患”来形容,实在是恰如其分。
他最大的忧患,无疑是那近在咫尺的刘长文,此人狡猾如狐,阴险似蛇,时刻都在寻找着对付李长青的机会。然而,解决了刘长文,李长青就能安然无恙了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因为,还有王家这个庞然大物,一直在暗处虎视眈眈。
李长青的处境,即意味着他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能在这险恶的棋局中求得一线生机。
如果李长青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大可悄悄地将这枚质地精美的玉佩据为己有,甚至能让申海一无所获。毕竟刘长文已死,他在县衙大牢中的势力已然无人可敌。然而,他并未这么做,这足以证明他内心深处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他不会被贪婪的财物所诱惑,清楚谁是他的敌人,谁又是他可以信赖的盟友。
他果断地决定诛杀刘长文,这显示出了他的勇敢和果断;而他没有贪图私利,用玉佩来拉拢我,则彰显了他的智慧和远见。这样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却生在了这个错误的地方,这真是一种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