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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685 古典气质
    有人用某种方法蛊惑了约翰·安切尔,通过仪式邀请了一头海妖,要来了它的…

    也许是零食?

    然后。

    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罗兰并不觉得这种寄生类的异种有多可怕,唯独一件事。

    安切尔夫妇的状态。

    以及。

    老安切尔先生讲过的——

    宅子里的所有仆人,都听到过‘音乐’。

    这意味着什么。

    仙德尔默默注视着罗兰,看自己的爱人若有所思盯着空荡荡的墙壁发呆一阵,然后,放开折断手臂的男孩,缓缓站了起来。

    “你清楚答案了,是不是?”

    少女压抑着心里的激动。

    “他们,是不是,都要死啦?”

    这一回,罗兰不必再把这对父母请下楼,避开他们的儿子交谈了。

    他含糊其辞,只说了这是一种‘怪物’,会寄生在人的耳朵里,让人变得‘疯狂’——难以摆脱的‘疯狂’。

    简而言之:成瘾。

    “就像酗酒?”

    老安切尔问了一句。

    “也许更厉害。”

    那么,现在最待回答的问题只有一个:仆人,和这对父母,是怎么被‘寄生’的?

    珍珠不会自己开门。

    除非…

    有人趁着夜,在睡梦中,往他们耳朵里塞了一颗。

    “是谁呢?约翰·安切尔先生,您能告诉我吗?”

    早被母亲搀起来的男孩靠在床头,腿上还被妈妈贴心地铺了一层绒毯。

    “…我只是想让他们见识我的快乐。”

    “该死!你疯了!你知道这东西是活的吗?!你竟敢对你的父母——”

    顶着父亲的咆哮,儿子却一脸难以形容的狂热。

    他很平静,但又透着股疯狂。

    “等你和我一样,见识到这东西让人有多快活,就再也不敢这么讲话了。您似乎从来不认为我能干出什么好事?这算好事,还是大事?您心里清清楚楚,早知道它多美妙了,是不是?”

    约翰·安切尔越说越快,脸上浮现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它比酒后要快乐,比女人更要快乐!这东西有什么坏处吗?没有。只是让我们快乐,让我们体验从来没有人体验过的美妙感觉——”

    听着儿子的话,即便作为母亲,也没法再昧心赞同了。

    自她瞧见约翰耳朵里的‘珍珠’,她就总感觉不自在。

    似乎…

    有什么东西,在她耳朵里‘喀喀’作响。

    “去他妈的快乐!听着,从今天开始,我不允许你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治好病前,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一步都不许出去!”

    “倘若你还不改正,就永远在屋子里‘快乐’吧!”

    老安切尔指着儿子,骂了几句让妻子难堪的脏话。

    接着,他恳求罗兰,为儿子去除这个‘去他妈快乐’的‘快乐’。

    ——同时,也求罗兰帮帮他和自己的妻子,帮帮宅子里的仆人们。

    他还没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实际上,先生,我帮不了您的孩子。”

    “什么?”

    “也许您和您的夫人,仆人们来得及。但我看约翰·安切尔…为时已晚。”

    “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怪物会深入人的大脑…我想,您应该清楚强行把它拽出来的后果吧?”

    罗兰的话让安切尔浑身发麻。

    和妻子一样,他现在也仿佛感觉到耳朵里喀喀作响的存在了。

    ——凡人不大能理解‘异种’的力量。

    就像这对夫妇,原本认为,这只是种罕见的,类似‘发出潮汐声的海螺’一样的生物。

    就像皮癣。

    只要靠医生,动用些手段,就能轻松去除。

    儿子疯了,但好歹没弄出什么‘大事’——惯常责骂儿子的安切尔先生也没把这件事想的过于严重。

    比起‘不明不白’的法术,会招惹来食人的怪物,一个耳朵里的‘小乐团’有什么大不了?

    就是种未被发现的‘海螺’…而已。

    直到他听完罗兰的描述。

    “快!尽快!”

    他再不看自己的儿子,拉着妻子的手腕,急切地把人往仙德尔怀里推。

    这可不礼貌。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

    “求您!帮我的妻子治病吧!先把她治好,然后是我,仆人们!”

    他抹了把脸上的络腮胡,混着汗水越来越服帖。

    事情到此地步,首先要拯救还有可能拯救的人。

    “无论我付出多少!柯林斯先生!那两把刀是您的了。包括安切尔家的存款,我父亲留下来的画和诗集!”

    「我有点想要鼓掌。」

    -

    的确。

    「见识了那么多的人,这位是少数足够果断,也有能耐制住自己贪婪的人。」

    罗兰当然乐意帮忙。

    不过首先要看看,约翰·安切尔究竟‘病’到什么地步。

    他要求老安切尔使唤仆人,把约翰捆在床上后,按住他的脑袋。

    接着,用油灯靠近他的耳朵。

    当火光照亮青年狭窄细长的耳道时,所有在罗兰一侧的人都倒吸了凉气——

    包括眼里满是绝望的安切尔夫人。

    随着被那根头发‘逼退’的珍珠外,火光中…

    罗兰看见了更多的珍珠。

    它们像最漂亮的疱疹一样,堆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在约翰·安切尔的耳朵里闪耀着异样光泽。

    他被塞满了。

    怜悯再多的人,也无法昧心安慰,说它们没有长到脑子里。

    约翰·安切尔…

    没救了。

    “但我们还有。”

    此时此刻,老安切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生。”

    他说。

    “但我们还有。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先生…不,已经不需要管他了…”

    “你怎么能这样讲话?!那是我们的儿子!安切尔,我的丈夫啊——”

    妻子尖利的嗓音再无法引起丈夫一丝回应。

    “他疯了,也死定了。”

    老安切尔这样回答,冷漠的就像对待一条野狗,几乎都不再关注床上表情狂热的孩子。

    “他死定了,亲爱的。他不仅死定了,还愚蠢的造出个无比大的灾难,让我,让你,让所有照顾我们的仆人一同共赴地狱——现在,他死定了,那么我就放过他。”

    老安切尔缓缓转过头,如同一只露出獠牙,即将咆哮扑击的狮子。

    “如果他不一定死,那么,我就亲手扼死他。”

    “我们允许儿子是个混蛋,是我们的愚蠢。现在,报应来了。”

    一旁托腮浅笑的灰发少女静静欣赏着舞台之外的戏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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