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拽着走,乔澜还唬了一跳。
“怎么了?干嘛这么急?”
“江湖救急,快跟我走!”
乔卫东满头大汗都顾不上擦,拽着乔澜就走,不过,未免乔志国和沈瑶担心,他还是特意回头解释了句。
“昨晚做手术的那两位都醒了。”
徐叔醒了?
乔志国眼睛一亮,忙也跟着跑。
眼瞅爷俩都被乔卫东一句话勾走,沈瑶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徐叔对乔志国恩重如山,可以说比乔家那老两口对乔志国都要好得多,然而,这些年乔志国自觉愧对老人家,几次都去到钢厂外了,却终究没能踏出最后那一步,许还是过不了他自己心里那道坎。
然而,自从徐叔受重伤,乔志国魂都丢了,沈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却无能为力,也只有默默陪在他身边了。
沈瑶边追着跑,边忍不住替刚又被老两口寒了心的乔志国心疼。
乔志国这些年来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隐忍了那么多,甚至连敬重的徐叔都避而不见了,然却最终落了个净身出户的下场。
沈瑶自己心里都很凉,更遑论是乔志国了。
沈瑶心寒更心疼,紧紧坠在三人身后跑得急。
乔澜跟着乔卫东一路上楼,原本还以为是去瞧做手术的两位,却是不想乔卫东给她拽到了中医诊疗室,乔澜诧异地看着诊疗室外站得笔直的一排军人,而后就被乔卫东急吼吼拽进了病房。
“陆队?”
乔澜边剧烈喘息,边忍不住怀疑地看看陆铭琛,又瞅瞅乔卫东。
“不是说,昨晚做手术的两位都醒了么?”
“嗯,就是因为他们都醒来了一下,提供了些重要线索。”
乔卫东说着朝陆铭琛看去一眼。
陆铭琛微微颔首。
乔卫东方才接着道,“所以老大需要亲自去钢厂那边,要不是我一直拦着,想等你回来帮他再瞅瞅,或者做一下针灸什么的,提前做下措施,确保他身体暂时不会出状况……”
“你们可真敢想?”乔澜脸色一沉,指着陆铭琛的脑袋,“我跟着师父学医,最精通的其实是把脉。”
言下之意,中医面前,患者无隐私。
而之于还有异能的乔澜来说,只要她想,她能瞬间把人看光光。
乔卫东眸光虚闪,瞥了眼陆铭琛。
陆铭琛轻咳,“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只是,现在情况紧急,职责所在,我必须去。”
陆铭琛态度坚决,乔澜知道她也拦不住,不过,却也没大包大揽,而是奇怪地扫了眼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人的诊疗室。
“唐老呢?唐老怎么说?”
这里可是唐老的中医诊室,要说负责,也该是唐老才对吧,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乔卫东好像有提过陆铭琛来南省就先跟唐老这儿点了个卯,俩人才回的青山村。
“徐书记情况不太对,唐老去了就没回来。”
乔卫东看她搁诊疗室里来回瞅,忙又补充道,“至于那位孕妇,好像也留在楼上了。”
乔卫东说着苦笑,“不过,唐老有交代,老大现在的情况暂时算是稳住了,但就怕他自己都控制不了操劳过度。”
“我刚跟老大提议让你跟着过去,他要是有个突发状况,有你还有急救的医生在,我这也才能放心点儿,不过,钢厂那边还是不太安全,不想你跟着涉险,所以也只能是退而求其次……”
乔澜一脸黑线,“可着我还得谢谢您嘞?”
“不、不,是我苛求了……要不你简单扎两针试试看看……效果。”
乔澜差点怼乔卫东一肘子,还效果,她想给他结果了!
乔卫东也知道就连唐老都没把握的事,让乔澜出手,也着实强人所难了,说话都很心虚得紧。
然而,唐老都推举乔澜,老大也信任她,乔卫东也只好把这个恶人当到底了。
乔澜眸色微深,陆铭琛还真是看得起她,这么棘手的问题,都不麻烦唐老想辙,偏偏赖她身上了吧,这人到底哪儿来的毒辣眼睛啊。
乔澜没再给陆铭琛施针,看两人都眼巴巴瞅着她的斜挎包,乔澜唇角微僵。
“别看了,你刚刚才做了针灸,短时间内不能连续做,否则会伤了根本,我现在帮你做下按摩。”
“嗯,好,麻烦了。”陆铭琛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乔卫东轻吁一口气,唐老说了只要乔澜做了,只定比什么都不做强,更何况,唐老还暗示他们乔澜手里应该有天材地宝。
陆铭琛和乔卫东虽然不懂什么天材地宝的价值,但唐老暗示他们膏药两个字,两人瞬间恍悟。
只不过,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天材地宝之于世人,就跟先进武器之于他们一样,都是能让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陆铭琛和乔卫东皆跟唐老保证他们一定三缄其口,绝不给乔澜招祸。
于是,等乔澜给陆铭琛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按摩,按摩得陆铭琛头皮都发热后,递给他一个装着一粒丹药的小瓷瓶,陆铭琛接下便妥帖地塞进了上衣口袋,完了,还用手压了下。
乔澜眼皮子狠地一跳,直到俩人急色匆匆离开,她也都还直皱眉头。
不对啊,大佬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
就跟早知道她手上有保命丹药似的,乔澜下意识抱紧了她身上的斜挎包,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乔澜仔细回顾了下几次用保命药丸的经过,她很确定自己足够小心谨慎,应该没被人发现察觉才对。
逐一排查思索后,乔澜忽的灵光一闪,她虽然做的足够隐蔽,确定以及肯定没被看到‘作案过程’,然而架不住某人人老成精,眼睛虽没见着,但用心琢磨久了,怕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乔澜忍不住抹了把汗,也不知道唐老猜到了多少。
不过,不管唐老猜到了多少,乔澜打定主意装傻,反正她有已故师父做托词,不管她拿什么惊世骇俗的宝贝出手,难倒谁还能去地府跟师父对对账不成?
乔澜嘴角微勾,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坚决耍赖到底。
陆铭琛和乔卫东走了没一会儿,乔澜也出了诊疗室,直接上了楼。
刚刚乔卫东说徐爷爷情况不对,她爸又去了这么久都没找过来,想也知道怕是不妥,乔澜脚下的步子不由迈更大了。
然而,乔澜上了楼,刚拐进走廊就被一身军装的战士拦下。
“你是什么人?上来做什么?”
“我是乔澜,上来找人……”乔澜看着走廊上来来回回巡逻的军人,心下一沉,忙跟拦着她的战士说,“麻烦通报一下唐老,就说乔澜来了。”
乔澜还以为战士会先去通报一声,没成想战士上下打量了两眼,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那个军绿色斜挎包上。
“你就是乔澜?”
“是我。”乔澜不解,低头朝自己的挎包瞥了眼,没瞅见哪里不妥啊。
没想到战士侧身,抬手示意她过去。
“唐老有交代你来直接放行。”
“……谢谢。”乔澜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怕是她爸妈已经进去了,唐老想也知道她肯定稍后就到,索性直接跟值守的战士这边提前交代了。
乔澜赶到时,唐云华和齐国平正在给徐汉忠做诊疗,而早她一会儿到了的乔志国和沈瑶则远远站着,仿佛是怕妨碍着两人。
乔澜跟爸妈点了点头,便凑了过去,都没问外面的情况,而是皱着眉头看徐汉忠,她可是启用了透视看的,但貌似没看出什么不对。
然而,唐老和齐国平的脸色却都沉得厉害,乔澜心下一紧。
“情况怎样了?”
“刚下手术台,本来就虚弱的紧,又中了不知名的毒,现在他的免疫力彻底崩溃,师父和我中西医的法子都上了,暂时只是给他吊着命。”
齐国平抹了把汗,眉峰紧蹙道,“还在等毒性检验……再针对性用药。”
“中毒?”乔澜呼吸一紧,“医院有内鬼?”
“昨晚手术后,接触过徐书记的所有人都被隔离审查了,暂时还不清楚。”
齐国平可没敢随口下结论,毕竟事情牵扯到敌特,现在这里都被军方接手了,整个气氛特别严肃也很紧张。
唐云华取下他自己刚才扎下的银针,别有深意地看着乔澜。
“丫头你的灵枢九针效果应该更好,你来试试。”
“好。”乔澜毫不迟疑点头,都到这份上了,她再推诿就太过矫情跟刻意了,倒不如大大方方展露给他们‘看’。
虽然病房里的几人都很急,然而,乔澜却不慌不忙依着自己的节奏,一步步诊疗,最后一步才从斜挎包里取出银针包施针。
随着乔澜针灸的逐步进行,徐汉忠的脸色逐渐好转,而且监护仪器上的各项数值也都渐渐趋于正常。
震惊于灵枢九针功效的齐国平,嘴巴张得都能塞鸭蛋了。
看着气息越发紊乱的乔澜,唐云华眸色微深。
灵枢九针不是不外传的秘法,然而,能领悟的医者少之又少,乔澜是那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刚刚给陆铭琛做按摩,为了能达到她所预期的效果,乔澜耗费了不少精神力,而这会儿又给徐汉忠施针,整个一套针法下来,乔澜感觉她差不又要虚脱了,等取下最后一枚银针,乔澜忙把人交还给唐老和齐国平监护。
她则退到一旁的空病床,盘腿坐着调整气息,同时暗中还补充了大量灵泉水,也还是好一会儿功夫,苍白的脸色方才缓了过来。
看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沈瑶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问。
“澜澜……还好吗?”
“没事,就是有点累。”乔澜低声浅语,“妈,徐爷爷这边需要人守着,爸的腿也问题不大了,要不你跟爸守着徐爷爷点儿……”
沈瑶连连点头。
“嗯,你爸刚也吓坏了,直说他昨晚就不该离开,要是一直跟这儿守着,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站在一旁的乔志国双拳紧握,眼底猩红一片。
乔澜眸色微沉。
陆铭琛和乔卫东虽然没有明说,但不管是他身边,还是徐汉忠这里,都安排了军方的人在值守,情况可见不是一般的紧急。
杨云峰之前还担心他们公安人手不够,他叔已经在考虑跟上面申请紧急调人了。
不成想,陆铭琛反应迅速,直接调用了军方的人,而且明知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还以身涉险。
乔澜的心就忍不住沉的厉害,钢厂里能有什么值得这些人这么拼的?
齐国平来来回回围着徐汉忠转,看着他的生命体征趋于平稳,高悬着的那颗心稍稍一松。
等乔澜终于缓了过来,还在等毒检结果的齐国平,便拉着乔澜问起了灵枢九针。
其实,早在展露灵枢九针的时候,乔澜就已经想好了托词,只是不知为何唐老一直憋着没问,倒是被齐国平抢了先。
乔澜是笑非笑道,“因为我悟道了。”
“嗯?悟道?”齐国平古怪地瞅着她,“悟道,那不是佛家的说法么?你又不是和尚尼姑。”
“……原来是悟道!”唐云华笑了,然而笑意却难掩悲凉。
唐老低沉暗哑,透着暮色沉沉苍凉的感叹,仿佛暮鼓晨钟,乔澜心口坠得发沉。
然而,乔志国和沈瑶全都紧张的看着她,乔澜知道他们可能误会了,忙解释道,“这个你们真的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师父说我是天选之人,但是我生不逢时,要我务必收敛锋芒,韬光养晦。”
乔澜这话事实而非,但是生在这个特殊时代的人,却都能理解。
其实,前世师父真的有提点过她天赋过人,是什么天选之人,要她务必藏拙,然而,那个时候他不懂师父的良苦用心。
此刻想来,乔澜不禁怀疑难道师父那个时候就发现了她血液的秘密?
蓦地,乔澜心口砰砰狂跳。
她一直没研究明白她血液的特殊到底因何而来,然而,此刻蓦然回想师父那话,却仿佛给她打开了另一扇门。
乔澜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强迫自己先紧着眼前的事,至于她血液的秘密,还是等有心力的时候再来仔细研究。
乔澜闷不吭声,病房里一时间很安静,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和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乔澜都已经这么说了,不管是唐老还是齐国平也都不好再追问。
只是他们不问了,乔澜却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唐老和齐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