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林芳,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京大附近有不少好吃的餐厅。
而路遥提到的那家韩式烤肉,就在京大附近不远。
到了餐厅。
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了卡座,林芳第一时间就是开始翻菜单,看着上面的标价,有些觉得心颤。
这么多年,她一直省吃俭用,不舍得吃好的,用好的,才攒下这么多钱,她基本上不外出就餐,哪想到如今物价上涨这么快了。
如今,虽然身上有些积蓄,但是参照这些物价,这些积蓄哪够用呢,很快就会捉襟见肘了。
女儿怀着身孕,还要兼顾学业,林芳更不舍得乱花钱,但这次是女儿请客,要请好朋友吃饭,听姜绾说,路遥一直热心地帮她介绍工作,所以,请人家吃顿好的,也是应该的。
姜绾问道:“妈,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芳连忙局促地摆摆手:“我吃过了,不饿,你们点吧,我跟着吃点就好了。”
再说了,她肾衰,许多不能吃的,只能看着,倒也不馋。
姜绾一眼看出了林芳的心思,却也没有点破,将菜单给了路遥:“遥遥,你先点吧!”
其实,菜单上也有一些是林芳能吃的。
但她知道林芳勤俭,想为她省钱。
若是强迫她点单,只会让她如坐针毡。
不如让路遥点,她再补充一些,反正,是三个人一起吃的,这样,林芳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路遥并没有看出什么,接过菜单,点了一些牛肉和五花肉,姜绾又点了两份主食,便等着上菜了。
将菜单还给服务生之后,姜绾开心道:“妈,遥遥给我介绍了一份兼职,以后,我可以一边读书,一边赚点生活费了,这样,你就不用太辛苦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不是还在生病吗?不要太苦太累,等我工作步上正轨,你就休息下来吧。”
路遥问道:“芳姨生病了?什么病?”
姜绾道:“慢性肾衰。”
路遥捂住嘴:“这么严重?”
她有些心疼地看向芳姨。
她不知道,芳姨看着还年轻,为何得了这个病。
她知道慢性肾衰,一旦恶化成尿毒症,就麻烦了。
尿毒症并非是不治之症,但治疗代价尤其高昂。
虽说,最终途径可以换肾,但是,肾源就那么多,匹配通道人满为患。
这个年头,没有点路子关系,要是真的规规矩矩排队,能排到何年马月了?
钱。
一切都需要靠钱去打点。
一个手术保守下来,起码要百万。
后续的养护,也是不小的开支,尤其高昂。
姜绾还在念大学,怎么担负得起。
林芳愧疚道:“我其实没什么,就怕拖累绾绾……”
其实,她倒不怕什么尿毒症,真尿毒症了,她不敢奢望什么换肾手术,能够做做透析保守治疗,也能接受,就怕绾绾非要给她筹钱做手术,会拖垮女儿。
姜绾道:“眼下,只能尽量保重身体,拖延一下恶化。未来,走一步算一步。”
林芳自责:“绾绾,是妈妈对不起你……”
姜绾道:“妈,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路遥也道:“是啊,芳姨,不要太悲观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芳感动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
路遥开始煎肉,煎好的第一块肉,就要夹给林芳:“来,芳姨吃肉!”
林芳连忙摆摆手:“哎哟,我不能吃。”
路遥是怕林芳舍不得:“芳姨,肉多呢!”
林芳道:“我真不能吃,这种油腻的烤肉,吃了只会加重我肾脏的负担。”
路遥一听,有些尴尬了起来:“啊,我不知道……原来芳姨不能吃烤肉的嘛……”
林芳道:“没事的,你们吃得开心就好。”
姜绾道:“遥遥,你先吃,我给我妈点了她能吃的。”
她点了一份素面,方才她特地到后厨讲明了情况,针对性地做了一份芳姨能入口的素面。
三个人围着一桌,有说有笑,吃得开开心心的。
这是林芳二十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吃完饭,姜绾结了账,三个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路灯有些寂冷。
晚上的风,也有些凉意。
路遥解锁了车子,立刻小跑了过去。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姜绾和林芳刚上车,准备关上车门,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了两个男人,拦截住要关上的车门。
姜绾吓了一跳,循着手看去,就看到两个地痞打扮的男人,围堵在后排车门前,不怀好意地朝着车内打量。
其中一个人问道:“谁是姜绾啊。”
姜绾警惕了起来:“你们什么人?”
路遥回过头,看到男人目露凶光,也当即吓了一跳:“你们想干什么!”
她回头的功夫,主驾驶座的门,也被其他男人从外面打开,路遥根本没机会反应,就被一把拽下了车。
“啊……”
路遥侧身着地,手臂擦破了一道口子。
姜绾看得胆战心惊:“你们干什么!”
林芳也瞪大眼睛:“你们什么人啊,想干什么啊?”
她以为是抢劫。
但姜绾知道不是。
抢劫的人,会问“谁是姜绾”这种问题吗?
这帮人,明显是针对她来的。
可她……又是得罪什么人了?
那男人野蛮呵斥了一声:“叫什么啊!”
林芳拿出手机就想报警,却被男人一把抢过,狠狠砸在地上:“报警啊,敢报警看我不弄死你!”
林芳这下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一手护着姜绾。
男人将目光转向姜绾:“你就是姜绾吧?”
姜绾还算镇定,点了点头:“我是。”
“小姑娘,模子倒生的确实不错!”
“来,来!下车!哥哥跟你有话要说。”
姜绾心脏跳得飞快,却还是服从地要下车。
林芳吓得连忙抓住了她的手:“绾绾,别!”
姜绾道:“妈,没事的……”
她方才余光瞥见,这帮男人的身上有弹簧刀,眼神中都透露着腾腾杀气。
若是真的硬碰硬,她怕牵连到路遥和林芳。